第36章 恶毒
利息不好算，但能让她早些还本金。
赵楚楚和翡翠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回的，直到翡翠把赵楚楚气到面具颤动。
赵楚楚双目圆睁，咬着牙道：“小月，掌嘴！”
小月如梦初醒，眼睛瞪得比赵楚楚还大：“掌嘴？我？翡翠姐姐？”
好一个三连问，问得冬雪都忍不住想笑。
她已经是小姐身边最不厉害的丫头了，结果这三少夫人身边的，更不行啊。
秋云用胳膊肘怼冬雪，让她收敛些得意。
沈韫道：“翡翠你就是担心主子，也不能这样说话，传到别人耳朵里，就是大伯母也不会轻饶你的。”
“弟妹既叫我一声二嫂，二嫂就说你一句。翡翠毕竟是大伯母身边伺候的，在这国公府也是颇有脸面的，怎么能轻易掌嘴？”
和翡翠说话时沈韫是带着些威严的，等和赵楚楚说话时，便语重心长起来。你不是喜欢做弟妹么，正好，我也喜欢做二嫂。
沈韫看够了热闹便出言解围，至于解得是翡翠挨打的围，还是赵楚楚没有得力的人可用的围，就看她俩怎么想了。
当然，如果赵楚楚觉得她是为了翡翠说话，下她的面子，那就更好了。
前世的赵楚楚从嫁进国公府后便缩在南院，沈韫只以为是因为齐聿也深居简出的原因，她不过是夫唱妇随。后来齐聿入云居寺疗养身体，沈韫以为赵楚楚不出来是因为夫君不在没有心情出来交际。
沈韫担心她足不出户憋坏身体，听说她身体不好还给她送补品。
给养胎的赵楚楚送补品。
重活一世到今天，对于这种事，沈韫已经不想生气了。
她只想让赵楚楚无法安宁的养胎，以报赵楚楚愚弄她的仇怨。
对着胎儿下手，恶毒吗？
沈韫凉凉的想，她前世那样精心教导的孩子，依然把齐俊文和赵楚楚的自私自利，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继承了个十成十。
可见荀夫子言“人性本恶”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当然不会用一碗堕胎药了结这个孩子，那样是脏了自己的手；一个得宠却有分寸的妾室也不会生出谋害正室嫡子的心。
只是孕中忧虑，孱弱母体孕育的孩子；短视愚蠢，溺爱子女无度的母亲养育的孩子沈韫有些好奇，正哥儿这辈子，会长成什么样。
他应该会有个自己盼望拥有的童年。
无忧无虑又自由自在。
见沈韫和赵楚楚唠上了不说，现在还管她们的闲事，春雨不理解，她这么个爱看热闹的人此刻心里都只有嫁妆，她家小姐今日怎么这样反常？
剩下的人倒是看得起劲儿。
他们从来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不知道话还能这样说，恨不得拐十八个弯他们其实没看出来言语之下的暗潮，作为外行，只是看热闹罢了。
但是这说哭就哭，说变脸就变脸，他们可就不是纯外行了。
谁还没看过几场戏不成？
春雨轻轻拽沈韫袖子催促，沈韫伸手轻拍她手背安抚，对赵楚楚说：“我来是抬嫁妆的，倒是和你说了这许多闲话。”
赵楚楚强颜欢笑，说：“我带二嫂过去就是。”
房门由红枫院小厮打开，门打开的一瞬间，春雨大步走上台阶在门侧站定，夏叶进屋站在西侧，秋云守住中间，冬雪则是站在了东面。
沈韫对赵楚楚解释，“嫁妆出入一个地方，也不能胡乱放置，倒是不好理清要浪费时间的。分成三块，嫁妆册子上也分成三部分，以号编之，这样容易点清。”
赵楚楚好像立时紧张起来，“二嫂聪慧。”
她好心给赵楚楚指中间那几台嫁妆，“像这八抬，可都是御赐之物。”
赵楚楚笑得干巴巴的，说：“皇上看重二嫂。”
她这体面维持的费力，可下一瞬间，在春雨出声后，赵楚楚连干巴巴的笑也维持不住了。
因为春雨在念嫁妆册子！
“东侧一号箱，黄金一万两！”
“东侧二号箱到十一号箱，白银各五千两！”
春雨给冬雪数钱的时间，继续念：“西侧一号箱，红宝石头面三副！”
“西侧二号箱，珍珠头面三副！”
赵楚楚听不下去了，脸色发白。
她看向沈韫：“二嫂，我照顾夫君心神疲惫，我就不作陪了。”
平时爱说客套话的人，却不想听别人说客套话了。
赵楚楚在丫鬟小月的搀扶下快步离开，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心脏不只是因为走路的速度快才跳得快。
赵楚楚此时庆幸自己没有任凭贪心蔓延，止住了自己想要伸向沈韫嫁妆的手爪子。
见赵楚楚走了，即墨把夹在肘弯处的垫子放置在石凳上，等沈韫入座后，他又把另一条手臂上挂着的食盒放在桌上，两盘点心和一壶茶水很快就摆在了沈韫面前。
沈韫笑着对春雨说：“渴了有茶，饿了有点心。”
春雨冷笑，笑话，金银元宝，宝石首饰，名贵瓷器，这些东西一个个从口中念出，没有人会觉得累。
没有人。
夏叶三人也表示，数钱不会累，看璀璨夺目的首饰，那就更不会累了！
沈韫的话飘进正跨出月门的赵楚楚耳中，如果不是有小月兢兢业业扶着，她险些因为走神儿被低低的门槛绊倒。
看来春雨是不可能因为口干舌燥，或者是身体疲惫而降低音量念嫁妆单子了。
赵楚楚抬手捂住胸口，脸色更白了。
她是真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