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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曜、苍牵手,好像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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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塘的风里掺杂着一丝苦味,手边的红石铛铛地掉在刻着吉祥花纹的石板上,弹出好远。李璟疏将红石捡起,轻手一抛,咕咚一声水花贱开,随后在褚元星面前悠悠沉了下去。他提提衣摆端端地坐到她的面前:“为什么就答应了呢?你不要把北苍想得太过简单,别忘了两国之间还有那十八年前的血仇。”

    从李璟疏的眼里,褚元星看出了不同以往沉稳。若是以前,他定会闹个天翻地覆,没有对错,只有他愿意或是不愿意。淡淡的眉眼中,似是有着说之不尽的酸楚,这样无可奈何的李璟疏像极了一只被驯服的困兽,除了隐忍别无选择。

    褚元星抚摸着微卷的荷叶,苍白一笑:“我喜欢他,哪怕这是一场交易,我也愿意。”

    李璟疏紧紧攥着拳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你撒谎。”

    浮动的水光里,粉白色的莲瓣断了与枝茎的最后一丝牵扯,道道水纹扩向指尖,褚元星微微翘起嘴角:“璟疏,我没有撒谎。是真的,所以你该为我开心才对。”

    褚元星的笑,让李璟疏感到不安,但他还是慢慢松开拳头,苍白的骨节也渐渐有了血色:“联姻只是权宜之计,我会派人保护你,等尘埃落定必迎你回来。”

    两日之后,北苍与南曜的联姻消息似万千烟火一般在民间绽开,虽是水火不容但总归曾是一体,这样的消息对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至少两国之间的战争也会随着这场旷世婚礼烟消云散。

    再过五日,迎亲的队伍在一片艳阳里浩浩荡荡进入曜城,那日除了琮王李璟游,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笑意。

    房间里,褚元星看着镜中的自己,云髻高绾束之以冠,银色凤禧花枝步摇晶莹辉耀,如点点流星星一般落在她眉间浅浅的花钿之上,清冷的容颜被淡淡的胭脂覆盖,烟纱长裙如天边薄云一般拖地三尺,腰间的血玉星罗在熠熠烛火之下闪着赤色的光芒,这是她身上唯一的大红之色。

    白翼抬抬手为她整理鬓边的花痕朵朵,星坠的耳环在雪白的颈间悠悠晃动,她上前一步拿起玫色的胭脂点在唇上:“我走之后,你们定要好生守着九重阙,只有它在南曜才会安稳。”

    “您不带我?”白翼有些仓皇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不是不带,而是不能带。记住,从我踏出九重阙的那一刻起,你们与我便再无瓜葛。”

    巳时三刻,迎亲的声乐像是从天边传来,褚元星放下绣有凤纹的映雪轻纱,角下垂落的花结在风中悠然,此时想着若是双亲还在,这方锦帕之下或许会是另外一副容颜吧。

    长街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围着,欢呼着。伴随着声声喜乐,李璟游以长兄的身份将褚元星扶上去往北苍的銮驾。

    外面的明艳靓丽,欢颜笑语与九重阙里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议事的阁楼里颜和正慢慢擦拭着他的佩剑,窗外伸进来的梅枝颤巍巍地翘在桌案之上,上官将枝下的信函拿起,反复地看了几遍:“为什么非要做如此危险的事。”

    颜和悠悠道:“因为他们藏得太深,想引出来,必须要做些真的。”

    此时楚怜跨门进来,一身娇艳的微花妆让颜和不自觉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上官大约也看出了二人之间的腻歪,很不耐烦的说道:“你们看够了没有?这都什么时候了!”

    楚怜将身后的门扇一关,朝他们二人聚了过来:“放心,外面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你们不能去。琮王殿下有令,让你们如往常一样待在曜城。”

    听到楚怜话,上官瑶光与颜和对视了一眼,好像也明白了李璟游的安排。北苍与南曜联姻对天堑极为不利,所以褚元星去往北苍的路也不会好走,这就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随着乐声渐远,街道上的人也慢慢散开。谁也不会知道这场足以令北苍和南曜百姓津津乐道许久的联姻会是一场让人背脊生凉的阴谋。

    十五日后,队伍已到川河之畔。是夜望月,一轮当空,恍若碎玉的点点光芒在碧波之上轻轻跳跃,远处的丛林升起层层迷蒙的白雾,这样的夜本就清寒,褚元星将银色的斗篷盖在身上,透过窗上的细缝向外瞧去----带有双喜龙凤金纹的灯笼挂在一边,纵是添了一丝明亮,却让马车以外的地方更显幽暗。

    随着一声“渡河”的指令,马车在一阵颠簸中向高处走了几步。川河的木垒大桥发着似被岁月鞭笞的“吱呀”声,两旁的栏杆上的水汽在满月的照耀下反射着暗暗的光,“笃笃”的声响从前面传来,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褚元星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进背后的绒垫下。那是李璟疏贴身的匕首,临行之前便以交给了她,而那匕首却不是用来对付路上那些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的杀手的。

    “你放心,这一路上我们南曜已经做足了准备。若是真的让你置身险地我李璟疏第一个不答应,别说他是我兄长,就是父君我也照样敢逆。所以元星,你信我,很快我就会接你回来的。”李璟疏那温热的气息仿佛还在耳边,他将冰凉的匕首放到她的手里:“那混蛋小子若敢对你有半分的不规矩,不必在乎他是不是姓李。”

    冰凉的触感沁在指尖,马车猛地一震,她的镂花白玉坠的簪子也顺势从头上掉了下来。

    凄白的月光之下,水花迸裂,一阵泠泠弦音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蔓延于整个河面之上,似是恶鬼的低吼,妖灵的嘶鸣。带着丝丝腥味的冷风骤然卷起,本是迎亲的队伍,却在刹那之间如有魔力一般将应敌的兵器“变”了出来。风越来越大,车帘被掀开的一瞬间,褚元星便看见一个纤长的黑色身影站在高高的桅杆之上,五弦琵琶在他看似轻柔的动作下发着摄人心魄的音调,还有腰间挂着的长穗宝剑在月光下闪着嗜血的光芒,他披散着的长发在风中上下翻飞着。雾气渐渐拢了上来,在一触即发的乱战之下,那样镇定自若的身影让人不觉得心生战栗。桥梁栏杆的每个木桩之上都有一个人影,左右各有一排,黑色的身影一直延伸到桥头,看着约么有四十人左右。就在双方对峙之时只听弦声骤然而止,那四十几个黑影也如寒箭一般向马车这边飞了过来。

    刀剑的碰撞声在周围清晰地响着,褚元星将眼睛闭起,仔细地听着,她将手放在腿上,像是欣赏绝美的曲乐一般。马车在一团光影中走走退退,衣衫割裂的声音、皮肉绽开的声音、鲜血喷涌的声音。

    她笑了,笑得轻浅,笑得无能为力,她只想这些将命留在这里的人可以原谅他们的冒险,在经过血骨鬼路的时候不要回头。

    突然,褚元星觉得迎面似有一股冷风灌了进来:“看神情你对南曜是真的信任。”

    褚元星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俊美容颜停在自己面前,虽然身上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玄服,但怎么看他都没有想要加入这场厮杀的打算。

    见褚元星不语,李璟沅动作粗鲁地将她身上的斗篷扯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男人。褚元星慌乱地从身后抽出匕首:“李璟沅,你你做什么?”

    见到匕首,李璟沅非但没有任何惧意,嘴角居然还扬了起来,自语道:“正好用的着。”他一手抓住褚元星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匕首抢了过来,他俯下身子将褚元星身上累赘的部分毫不手软的割去,随后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到褚元星的身上:“等会儿出去就闭上眼睛,夫君我带你离开。”

    褚元星看周围的一片凌乱:“李璟沅,你要做什么?”

    李璟沅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挡在唇边轻声一笑:“没有什么比你我成婚更重要,当然是带你回去拜天地!”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李璟沅的脸已经慢慢逼近,褚元星知道天堑会在途中设伏,而川河便是最佳地点。所以在这川河最窄处的瀚澜大桥上必定会有一场生死恶斗,这里应该是三方都有所准备的地方。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却只有她,他好像并不在乎谁死谁生,他只要她。

    褚元星向后倾了倾身子:“我不会跟你走的。”

    听到褚元星的话,李璟沅的眼睛里的柔光转瞬凝固,他抬手攥住褚元星的手腕:“你若不跟我走,便只有死路一条。纵然李璟游厉害,部署得当,但他根本不知道今晚负责刺杀的头目是谁。”李璟沅嗤笑一声,抓着褚元星的手用力向自己身边一拉,透过缝隙看向那个依旧抱着琵琶的月下身影接着说道:“那个人是真正的天堑兑位----燎。你可知他为何不来杀你?”

    褚元星一边扯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狠狠说道:“不知道!”

    李璟沅并不打算松手,而是又加了一丝力气:“因为他的目标不是你,而是那些天堑的暗影。若是今天晚上没有将你褚元星拿下,那几十个人都活不了,而且死得会异常难看,所以本王慈悲特地来送他们一程的。”

    李璟沅说完,手上猛得以用力便将褚元星拉到自己怀里。在一片血光之中李璟沅看着了那个拨弄琴弦的影子一眼,然后抬脚一踏轻盈跃起,夜风吹得披风簌簌作响,他低头看着怀里只穿了两层素纱单衣的褚元星将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褚元星从来都不知道李璟沅的功夫究竟有多好,就是公认的天下轻功最好的飞梭估计也做不到他这般轻松。

    “已经很远了,放我下来。”褚元星两只小巧的拳头挡在李璟沅的胸口,披风之下,李璟沅只看到臂弯处泛着白光的脖颈和一点朱唇。他找准着力点轻身一踏,稳稳地落在一处厚厚的落叶上,他将褚元星轻轻放下,微蹙眉头,声音低沉却异常温柔:“怎么?我弄疼你了?”

    褚元星摇摇头将披风从头上翻下来:“没有,只是觉得,辛苦。”

    听到着真切的关心,李璟沅蓦然一笑,他双手叉着腰赞叹地上下看了看褚元星:“很好。还未拜堂便已经知道心疼自己夫君,这一点甚得我心,谁教你的?”

    秋风潇潇,残叶微卷,褚元星理理鬓边的头发眼神里流出一丝轻蔑:“呵。主要是因为我褚元星跟殿下实在不熟,所以不敢。若是换了我九重阙的人,多远,我都不会喊着想要下来。”

    这样明目张胆的激怒在李璟沅眼里似乎并不奏效,只见他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道:“都过去了,这里是北苍,以后你不会有其他人了,只会有我,李--璟---沅。好了,走吧!前面有人在等着。我们念府今夜可是喜庆得很呢,你不想看看?”

    南曜、九重阙、天机枢,所有美好的画面都在褚元星的脑子里渐行渐远,这个局确实太大了,大到让她一度恍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想象。

    这一夜,好像很热闹,但每个人的眼神里又好像都隐藏着一些什么。

    果然他们都和她一样,心思都不在这龙凤花烛之上。她只记得这夜只有阿苒哭得最凶,也不知是为什么。直到她透过红纱盖头看到李璟沅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无措和紧张,还有上下浮动的喉结时才明白。也许他是真的,想娶她,哪怕是被北苍当成傻子一样利用也好,哪怕拜个天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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