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逆逻崛起之势

    夜渐深，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缚着，在这黑夜里总也挣脱不出。亭下冰凉的檀木桌上只有清酒一壶，银杯一盏。“如此月色，独酌有何趣味？”清朗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李璟沅并未转身，只是耸肩一笑：“安府嫡子贵人事忙，风雷馆何时如此清闲了？”

    安茗煜身形高挑纤瘦，凤眼微挑唇角含笑，本就长了一张和颜悦色的脸却行着最为严谨的差事。映着灯笼的微光，他向上翻了一下滚银线刺绣的袖口拿起酒壶将酒杯倒满：“出了风雷馆便听说你回来了，我还未来得及回府便赶你这里来了，可见我是何等的清闲。”

    李璟沅命侍从添了一盏酒杯，看安茗煜神色略显疲累，不禁问道：“你我司职不同本也不该多问，只是看你神色可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安茗煜眉峰紧锁，连饮两杯：“风雷精锐在执行任务途中悉数被杀，尸体我都查过了，并无外伤更像是自然死去。”酒未入口，李璟沅猛然将银杯放下，啪的一声酒水四溅：“风雷馆隶属北苍军司署，随便一个人在战场上都是以一敌百的将领之才，可以悄无声息暗杀他们的人在北苍绝对没有。”

    抬头望去，月落枝头，一圈银白色的光轮将散落的几枚星子的光芒盖住，偶有的一只鸦雀从亭上掠过，那吱呀的鸣叫似是要穿透苍穹一般，安茗煜的目光随着那只黑鸟飘远：“璟沅，你可知我为风雷馆付出了多少心血，大多弟子年幼便跟了我，如今终于可以独当一面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怎能不恨！”

    李璟沅安慰道：“阿煜切莫如此自责，敌暗我明本就防不胜防。好在，我们也有准备，你可记得四个月前你我在莲山发现得那名死者？他原名恭寻，是逆逻轻骑将领肖蘅的副将，也是出了名的骑射手，将他的尸体带回之后我曾命人验过他的伤，大多在背部其中右肩至左下腰部的伤口最为严重，还有一道在右肩至胸口。所以，伤他的极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而且那人惯用长刀。”

    安茗煜细思片刻：“肖蘅？不可能！自归顺以来肖蘅对北苍忠心耿耿，若是偶遇良将自会召回留用，怎会下手杀他？”

    李璟沅神色严肃，压低声音：“若他不是肖蘅呢？”安茗煜满脸疑惑：“什么意思？”李璟沅抬手将酒饮下，缓缓说道：“恭寻天生哑疾，参军之后也只能做个火头军，如果所料不错肖蘅便是他的贵人。他们出生入死多年，那个人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但最终在心思细腻的恭寻面前露出了破绽。”

    安茗煜问道：“你是说，他发现了什么，所以才遭灭口？”李璟沅点点头：“他们约在莲山见面，路程不算太远，但肖蘅去的时候还带了只在校场才会佩戴的长刀而不是其他更轻便的利器，所以去之前他并没有杀恭寻的打算。相反，他去得匆忙，甚至来不及换身衣服。对恭寻起杀心或许只是临时起意。就这点来看，他的身份很值得怀疑。”

    安茗煜倏然起身颀长的身影将亭下风光挡住了大半：“若真是如此，他目的何在？迄今为止并未发现他有任何不妥之处。”

    李璟沅摆摆手示意安茗煜坐下：“肖蘅归顺北苍之时并无逆逻军部的玄铁令牌，所以能让他快马加鞭前去相见的人手里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当日恭寻的尸体旁有一个发黑的锦袋，我想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恭寻临危受命从战场带走的令牌。之后逆逻轰然覆灭，恭寻便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藏匿了起来，直到他听到肖蘅归顺北苍的消息。之后我去过逆逻不殆之境，寻到了一个失了双腿的骑兵军团旧部，他说肖将军战败之后砍掉了自己的小指以示不降的决心。”

    安茗煜沉默良久，突然抬起头看向李璟沅道：“对！他地左手确实没有小指。”

    神色间满是愁思埋下的阴郁，对于肖蘅他是百般信任，可就是这个他无比信任的人却在他眼皮底下潜伏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