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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裴雍就想解甲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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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几近午时褚元星才醒来,刚一站起身来救感到一阵晕眩,眼睛也生疼无比,坐在镜子前面,梳妆的侍女明显神情不对,时不时地偷偷看着自己:“我很奇怪吗?”

    侍女惶恐跪拜道:“没有没有,女公子饶恕。”

    褚元星摆摆手:“不必如此,我只随口一问,继续吧!”

    梳妆穿戴结束之后,还未出门,就听到门外一阵窃窃,待房门一开又平静如常。

    因为天堑未明成为南曜弥留的大患,所以一早颜和便赶往天机枢查阅宗卷和整理相关情报。褚元星想想自己定是太闲,所以也就去了那里。

    天机枢是南曜秘密官署,隶属于天机阁,掌管之人便是裴雍,虽说这里不归九重阙管理,但九重阙的人却也时常向这里伸手,以至雍时时都在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卸任。

    天机阁共有三层,进四门,出四门,门内两环两生门两死门,除着内部令牌以外便是熟知进门的口诀,若一旦走错轻则立刻丧命,重则亲眼看着自己慢慢丧命。一层通往二层更为复杂,四处通道门锁皆为填字游戏,门上嵌有正方木锁一块,锁上设十六宫,共十五字,连字成语,方可通过,连错一词,通道即毁。

    因为天机枢的所有机关设置都出自七重秽之手,所以一直以来两家相处甚是融洽,但多年以来褚元星从未上过二层,这也是裴雍最不反感这繁琐机关的时候,甚至有些感谢。

    裴雍听随士来报,说女公子大驾光临,只能起身从三层的天机阁下来,见到便毫不客气道:“你们九重阙是真当这天机枢是自己家的,来得比阁主早,走得比本阁主晚,这是又在查什么了不得的大案啊?”

    裴雍身材高大,虽未重臣但为人不喜张扬,个性随和,长相极为正派,尤其是那乌黑且略粗的眉毛,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憨态,只是家里有位好娘子,每次相见必圆一圈,但这丝毫也不影响裴阁主的威严。褚元星看着裴雍圆鼓鼓的肚子将那常盘色的玉锦袍子填地满满,不禁打趣道:“裴大人,几个月了?”

    裴雍也不在意,便随她玩闹,佯装羞道:“快了快了。”

    褚元星闻后必会抿嘴憋笑,但十有八回是憋不住的:“哈哈哈,老裴,脸还要不要了。”

    裴雍用手在带有深深梨涡的脸上拍拍:“在呢在呢。”随后便会命人沏茶上点心,与褚元星促膝长谈起来:“我听颜和说你们在查天堑?”

    褚元星将一块酥糕放进嘴里,点点头,不只是在表示这糕点好吃,还是在回答裴雍的话。

    裴雍将糕点盒子撤出很远:“回答。”

    褚元星点点头:“对,天堑。听说与十八年前南曜与啻蹂战争有关,所以需要调查一下。”

    “不能查!”

    “为何不能?”

    “你可查天堑,但不可查十八年前的战争。虽然世间已知是啻蹂叛曜,但里面还有其他的事,此事事关皇族,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裴雍按着褚元星伸向糕点的手,一脸严肃地警告着。

    褚元星把手撤回,目色从容:“我没有裴大人想得多,我只知道。天堑志在祸殃南曜,若不除之,皇族也岌岌可危。”

    “你这小女子!你可知君上为何将自己封在启辰殿?”裴雍将声音压地很低,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因为君上犯了错误以此自罚。”

    裴雍神色无奈,他抬手捏捏眉心,似是与这女子说话太过提心吊胆,费心费神。

    不过她说的却是实情。戊辰年三月啻蹂遭遇边境红鬼军团前锋夜袭,危机之下,不得不寻求相临的金泽与上沫出兵联合御敌。谁知此次袭击规模旁大,一打便是一个月。北城边界向来不被重视,遭遇袭击更是家常便饭,于是得到的回复便是匪寇猖獗为地方之主管理不善,固不予出兵支援。同年七月以百奠将军城外连战三天,红鬼主将损失严重而暂时告终。

    那一战使北三城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而大战期间,曜城几度加铸自观塘以南的防护边线,北城彻底再无内援。

    第二年初,凌蔚歇家眷入曜城,以此诚心上言请求扩沿边线,安北城百姓。

    君上应允。

    十个月之后啻蹂便公然叛曜,而啻蹂叛曜的原因便是君上所犯之过。

    如今北苍日渐强大,势同南曜。而南曜却面临着他人所不知的因内忧外患。

    褚元星看着裴雍,眉目肃然,“老裴。此事与你无关,便不要再插手了。九重阙自是为君上分忧,这隐患便是国难,国难便是君忧。所以,以后我九重阙做什么,你就当没看见吧!”

    裴雍的忧虑,褚元星丝毫没有看见,而是毅然决然的走出天机枢。颜和靠在外面,等褚元星出来只是说了一句:“想做什么便做,九重阙从来不会畏首畏尾。”

    对,九重阙从来不会畏首畏尾。可九重阙为何毫无畏惧,是依仗君威。它的存在是为君,可如今呢,自己在做什么?褚元星静静想着,问着自己。

    一声铜钟轰鸣,将褚元星猛然惊醒。

    是丧钟。

    褚元星看向颜和,:“怎么回事?”

    颜和一脸痛惜,说道:“是皇子璟达。这么长时间,也算解脱吧!”

    皇子璟达的葬礼并无大肆操办,只是王府超度,启灵,抬至皇家陵墓。看着连续守了三天灵的李璟疏褚元星也能深刻体会到真真失去的滋味。她走过去,轻轻抱着他:“三殿下如今应该可以看见了吧!若是他见你如此,岂不辜负曾经。”

    李璟疏环手报着褚元星,将颊靠在她单薄的肩上:“大哥走后,三哥最为宠我,他说等他打了胜仗回来便教我骑马射箭,带我上阵杀敌,可我只等到了他坠下悬崖的消息。我知道他活的痛苦,可真的死了我”

    褚元星轻拍着他,不再说话,许是哭过了就好了。

    一夜之后,李璟疏仿佛变了一个人,大清早便拿着弓箭跑到颜和的住处,吵着嚷着要颜和教他射箭。颜和被逼无奈,只能趋于殿下淫威,自此李璟疏几乎日日不离弓箭,骑术也精进了不少。

    曜城城北的骑射场上,李璟疏一脸自信的看着颜和:“师父可尽全力,若今日我再掉于马下,或未射中红心。襄王府的美酒随师父挑去。”

    颜和嘿嘿一乐,瞬间干劲十足。烈马在跑道上如疾风一般刮过,马背之上李璟疏一脸坚毅,仿佛这鲜红的靶心是为他而存在,只为他而存在。

    那天颜和没有喝到他心仪的美酒,却收了了一个射术了得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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