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濛山猎场之行
七日之后，李璟沅一行三人已到南曜与北苍之间的北川河畔，这个地方他已听过无数遍。不过如今他更像一个不问世事的世家公子，不露恨意，不显城府。
虽然北苍与南曜的穿着并无太大不同，不过李璟沅还是不太习惯这衣料的轻浅。亦或者是自己穿惯了戎装劲甲，这素纱云衫倒让自己缺了一股将士的果敢。
穿过一片静林小道便进了南曜的云集，云集多山地，丛林茂密，少有人烟。又因山中野兽众多故加强封锁设为猎场，而最为有名的便是濛山猎场。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肃离立刻防范起来，驱马行到了李璟沅的前面。
来人看着神色有些奇怪，面部稍显凹陷，眼睛红肿满是血丝，干裂的嘴唇挂着已经风干的血珠，更让人在意的是身后的麻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的赶路人。
李璟沅朝肃离使了一个眼色，肃离也立刻授意。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枚铜钱，屈指一弹就朝那男人的马腿射去。
只听“嘶哑”一声，那马瞬间倒地不起。男人被甩下马背却也不顾自身疼痛而是急忙向那麻袋爬去。
看那麻袋的轮廓，大致也能想到里面装着什么。
李璟沅侧身下马，走到男人跟前假询问问道：“阁下可是需要帮忙？”
男人看了看眼前年纪不大长相俊逸的李璟沅，神情突然放松了一些。
只见他将麻袋往身前拽了拽，又抬头朝着李璟沅粗声喝道：“少管闲事！”
李璟沅也不气恼，倒是微微笑道：“阁下的马受了伤，这么大的袋子，您怕是也扛不回去，真的不需要我等帮忙吗？”
男人见李璟沅豪不识趣，便有意地露了露腰间的匕首，谁知就在这时，那麻袋突然剧烈地扭动了起来。
肃离和阿苒也不管其他立刻也就拔了软剑。
眼见几人也是有些身手，男人立刻紧张起来，将腰间匕首快速拔出抵着麻袋，大声喊道：“你……你们别动，再动我……我杀了他。”
李璟沅瞬间觉着好笑：“我们与这袋中之人素不相识，你居然用他来威胁我们？”
男人突然哼笑道：“这袋中之人乃是麒麟郡侯马有光，可是当官的，你们真的想让他死吗？”
男人说完，手上又加了一些力道，只见匕首处渗出血液，将麻袋浸红了一片。
“公子咱们运气不错，如此能少翻好几座山呢！”肃离强忍着欢喜，小声说道。
李璟沅微微点头：“那就动手吧！救人要紧，留他一命。”
肃离将软剑收回鞘里，慢慢逼近那个男人，然后一个回旋便将那男人踢出半丈之远，阿苒蹲下身子解开麻袋，里面的人果然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个子不高倒也清秀，他身着青蓝色的缎布官服，官服上秀有灵兽花纹，前襟的飘带之下坠着的是显示官阶的白玉牌，那牌子由皇庭随官服、金鉴，宝册一同派发。上刻官职管辖让人一看就能识别。
马有光从麻袋里一出来，便对李璟沅连连道谢：“多谢公子相救啊！本官本来是去参加濛山围猎，不成想却在途中遭到贼人打劫。这参加濛山围猎的大多是身份显赫的世家公子，我们这些郡守自然要尽心保护。稍有差池这身衣服难保呀！三位可帮了在下大忙了！”
马有光虽有万分无奈，但是这濛山围猎也算是一个加官晋爵的机会，纵是已经狼狈不堪还是求着李璟沅能带他前去。
一路上阿苒肃离同乘一骑，说说笑笑真像极了下乡游玩。
李璟沅则是与马有光并骑，也算闲聊了一路。
“小兄弟，今日幸得你们相救，马某我铭记于心，待围猎结束还请随我一同回往麒麟，让我再好生谢你们啊！”
“大人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不知小兄弟是哪家公子，说不定我与令堂相识呢！”
李璟沅微微笑道：“家父，家母早已过世，我舅父是生意人，大人许是不认识的。”
“小兄弟，想不想去猎场看看啊！”
“这怕是不妥吧！”
“哎！什么妥不妥的，这云集的群山密林，奇珍异兽本就是整个南曜的，只是冠以官家之名百姓才不敢踏足。无妨，你们随我进去，没人拦着。”
两个时辰的快马急奔，他们几近傍晚才到达猎场外的营帐内。
这样的场面别说肃离和阿苒被惊到说不出话来，就是几经沙场的李璟沅也有不小的震撼。
濛山脚下是人工搭建的观景连台，每一处连台之上都设有十二营帐，帐内也是十分豪华，隔间摆设一应俱全，为了夜晚能赏星月，顶部用的是透明的琉璃落，若是平时宫廷的观测台也许还能见到，不想在这围猎的连台之上却是随处可见。
李璟沅表面毫无波澜，但内心却充满不甘。
马有光从内室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缎衫，腰间着一条金丝绣花宽带，腰带之下系青玉环扣长穗。他身型瘦小却也难掩一种久经官场的老练。
“小兄弟一会儿便是酬神宴，今日所获的猎物都会被当作祭品酬神，明日还会有一个猎尾的助兴环节，定能让你叹为观止。”
“何为猎尾？”李璟沅不解娓娓问道
“猎尾便是将所有祭品的尾巴留下，投入豢池，进池寻食的鸟雀则会将那些尾巴衔入高空，最终挂至丛林里高枝之上。猎手要做的就是寻到祭品的尾巴，执箭射穿即可。”
李璟沅稍稍点头，对于这个解释也在他意料之内，不过是与他心中所想无大出入所以还显一丝失望。毕竟尾巴这个目标的挑战性也不是很大，那又何来叹为观止一说。
虽然心里并无太大期待，但脸上依旧是挂着笑意。
一阵“咚咚”的战鼓声将所有人都引到了帐外。
只见远处青山中的雀鸟似是受到惊吓全部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在那朦朦胧胧的苍色之间各色幡旗隐隐闪动，时而传来几声“呦呦”鸣响，婉转清亮，空谷回响。
想着这便是第一天的狩猎已经结束了。
猎场的守卫将所有人都请到酬神台，此台是一个圆形场地，正中央镶有一块百兽刻纹的天陨鼎，也是云集之地的祥物。兽面天殒鼎共有八角，每角各向一方，各方设宴座，座分三等，主前次后。酬神台的四周围有白石雕栏，有石阶向下三层则是溪涧环水，藤萝翠竹，而他们所在的观景连台直通二层。
走上酬神台会有专人引领入座，许是年年都是同一拨人，安排起来更是轻车熟路。
安排好以后侍者便会席地跪坐静候吩咐。
这份场景见一次也实属难得，马有光的身份也只能就坐与西北三等，李璟沅也算有幸与之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