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这是12包厢客户的专用电梯。”笑笑以一副见过世面的姿态,解释道:“这里的每一间包厢都是有专属的客人的,通常都是以年为单位预订,很少对外营业。”
噢~
南客想问,那怎么赚钱?想想,既然是专属的,那肯定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便打消了好奇,笑笑拉着她推开了电梯间旁边的一道隐藏门,金碧辉煌扑面而来。
这里才是真正的12包厢。
这个包厢出奇意外的大,几乎抵得上学校的教室面积的两倍大,装修相对于一般的ktv包厢也显得豪华太多了,只是偌大的一个包厢里,竟然只孤零零地坐了两个人。
略显寂寥。
或者说,这是特权。
南客刚走进包厢,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布局,“啪。”有人把包厢的灯关了,只留下用来搞气氛的旋转彩灯。
南客站在门口,就被笑笑带着半推着往里面走了去。宽大的投影幕布上,放着歌,只有字幕,没有声音,画面是老式港片的那种低俗的沙滩艳女泳装风格。
南客的眼睛从强光转到暗光,感觉跟瞎了也没什么区别,直到被笑笑带着走到了房间中间位置,才有些适应了屋子里的暗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布局。最靠后面,是一长排宽大的软皮沙发,沙发前面并列放了三张茶几,上面摆满了红酒,啤酒,还有一些外包装漂亮,叫不出名字来的洋酒。
这么大的包厢,这么多的酒,哪怕是公司团建都没问题,但是这间屋子里却一共只坐了两个人,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只坐着一个男人,因为另一个人整个人都陷在了沙发里,只有双腿搭在外面。南客看过去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两只喧宾夺主,个性十足的运动鞋,颜色十分地扎眼,一只红色,一只是绿色
看不到那人的脸,能听到手机游戏的声音,是时下很火的一款全民射击游戏,里面不时传来游戏中队友的声音,浓浓的带着鼻音的英语在喊:“numberfour,getinthecar!”随后,是一阵枪击的声音,沙发上的人发出一阵哀嚎。
死了。
笑笑十分主动地凑了上去,那人没有理会她,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去陪旁边的客人。
沙发应该还是真皮的软沙发,至于为什么能判断那是软皮的沙发,那是因为下一刻,南客就看到笑笑已经被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拉到了沙发上,她跌坐下去的时候,沙发明显地陷了下去,使得笑笑整个人都恰如其分地陷进了那胖子的怀里。
笑笑显然早已经习惯了阵势,顺势就搂上了那胖子的脖子,嘴里娇笑道:“哥哥,你真坏!”
胖子也没有闲着,双手毫不掩饰地在笑笑的背上摸了两把,隔了衣服勾了她的内衣肩带拉扯了一下,让它重重地弹了回去,嘴凑在笑笑的耳边调笑:“还有更坏的。”
笑笑一阵娇笑,花枝乱颤,似怕痒地往旁边躲,中年男子捉,场面十分香艳,又似乎这种地方本该就是这样的。
只是,南客有些不适。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沙发上还剩一个男人,今晚自己要陪的人,应该是他了,她想往男子身边走,但想着他刚才还拒绝了笑笑的陪伴,应该是不想人打扰,但坐到了点歌机旁去点歌。
笑笑玩闹了一会儿,抬眼看到了南客,见她已经点好了歌,但是仍然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盯着无声的投影屏幕出神,朝南客打了个眼神,示意她坐到客人身边去。
这,是她们这个职业该有的觉悟。。
虽然在决定做这一行之前,已经在心里作了无数的设想,但是此刻直面现实,心底里到底还是有些抗拒,南客迟疑着没有动身。
那边,笑笑急了,以为她看不懂自己的眼色,干脆直言提醒道:“露露,过去陪大哥喝酒呀!”
化完妆后,九红姐问她要不要给自己取个艺名,她便想也没想地回了一句,要不就叫露露好了,似乎每个夜场都有个一个或者两个叫露露的人,名字越普通越好。
名字取得随意,这会南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坐在那里没有动。
“不急。”有人开口,声音暗哑阴沉,是那陷在沙发里的男人发出来的声音。
客人说了不急,大多都只是客套,事情已然走出这一步了,豁不出去,也得硬着头皮上,南客起身往客人身边走,还没走到就听到有声响,紧接着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南客侧头看过去,脸色顿时沉了沉。
陷在沙发里的男人,听到声响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男人看起来应该也不过三十左右,身材比较矮小,老实地来讲,长得虽然干瘦了一点,五官倒也不错,只是因为过于地瘦,脸上没什么肉,看起来有些显老。
笑得倒是慈眉善目。
“阿南,你肯来真是意外啊!”他没有起身,随意地朝许南生招了招手。
许南生点头,边走边接着电话,顾自找了个最靠里边的角落坐了下来。瘦男人这才回头看崔南客,眼睛顾自就变得有些阴冷,不知道为何,他的目光一落在自己身上,南客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竟是打了一个寒颤。
那么一双阴兀的眼睛,就只是看人一眼,都能让人心底里滋生出冷意,许南生却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便自顾地走开了。
看来,应该是很熟的人。
她跟许南生在一起的时候,便很少见彼此的朋友,一方面是南客不愿意,而且也几乎不怎么跟别人亲近。另一方面,许南生也不太愿意带她见他的那些朋友们,他那时候的朋友大多挺混的,怕南客跟着学坏了。
角落的位置,只有沙发台脚的位置,似立了一盏小灯,没有打开。除此之外,不知道是灯光坏了,还是有意地没有设计灯,相较于本来就昏暗的包间,那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光线。许南生隐在角落里,若不是他讲电话,偶而地发出一两声“嗯~”“好~”地回应,几乎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那里还坐着一个人。
但是,没有人有办法忽略许南生的存在。
南客迟疑了一下,转身朝沙发角落走了去,但也没有坐到许南生的身边,而是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坐了下去,她想得明白,再怎么不愿意在这里见到许南生,但是有许南生在,至少心安,身也安。
许南生的脸还刚好隐在灯火暗影里,不过从姿态上来看,坐得倒是端正,虽是背靠着沙发,整个人却没有陷进沙发里面,腿很长,交叠着伸在沙发边上,看起来很随意放松。
由此可见,他是真地跟屋子里的人,很熟。
今晚,应该不会太难熬。
沙发比她想象中,要硬上一点,南客坐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像笑笑一样,一坐下去就因为重心不稳而陷进沙发,落入男人的怀抱。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太瘦了。
许南生还在讲电话,南客坐下来的时候,他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我。”
南客想要说点什么,却因为紧张,有些结巴了,干脆闭了嘴低头不说话,许南生也没说话。
沉寂。
十分沉寂。
过了一会儿,南客抬头,许南生已经转过了头去继续接听他电话,神情里有些不耐烦,但仍然在认真地听,不时点头。
南客只觉得脸上,心里,都烧起了一团火。
炙热得有些煎灼。
他怎么在这?他为什么在这?他是故意的吧?
她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无数个的疑问,甚至于,答案她也能猜出个大概,可是,就是有点不愿意相信,总觉得这种问题要许南生亲自来答了,才算数。可是,这些问题她无法直接张口就问,毕竟,在这里,此刻,她的身份跟他是不同的。
许南生是客人。
服务行业,顾客就是上帝是一条铁的标准。
崔南客敛了身子,尽量让自己保持着身子的平衡,挨着沙发边端坐着,坐得也是端端正正,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笑意,淡淡的,从容的,温和的,看不出个人情绪。
她觉得这是自己该具备的职业素养,却不知在这些场合混的人,哪个不是成了精的狐狸,一眼就能看出些许的不对劲,首先跟她套近乎的人近是花鞋男,以一种英雄救美的姿态朝她招了招手,暗阴着嗓子叫:“来,过来,坐我这里来。”
胖男人显然是那个瘦个子的跟班,眼力劲十足,跟着起哄:“美女,你要陪的人是我们十二少,你坐到南哥身边去也没用,我们南哥啊,他不近女色。”
说完,他又自以为很幽默地补充道:“你别看他长得比我们好看,但是,人家是吃素的,不开荤,女人别说坐他身边,你就是躺他床上,都没用。”
南客摸不准这些人的关系,脸上笑了笑,有些僵硬,也没作别的回应。
一旁的许南生,终于讲完了电话,把电话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起身坐过来了一些,伸手一把搂过了崔南客的肩膀,对着胖男人笑得含蓄不明:“谁说我不近女色啊?谁又tm知道我吃素不吃荤?”
他骂了一句粗话,南客听得有些不适,微微地皱了下眉。
许南生的手压在她的肩膀上,笑得一脸坏意,他道:“我只是挑菜的要求比你高而已,吃荤吃素都得挑,至于我近不近女色,总得看看这女色是谁吧?”
他指着崔南客道:“她这样的,我就喜欢!”
毫无顾忌,也丝毫没把女人放在眼里,哪怕这个女人是崔南客,他也如这些场所的普通男人一般,随意地拿来开涮,语带轻屑的调侃。
南客垂下眼,隐去了自己眼里刹那的惊诧,她其实能想得明白,做了夜场的工作,被人轻视,遭遇难堪就是她每日的家常便饭,可是,若第一个这样对自己的人是许南生,心里终归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许南生说完,似并没有看出南客稍有难堪,身子往南客身上移了移,同时压在她肩膀上的手往上移了移,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微微泛着红意的耳垂,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柔地捏了捏,耳垂细腻的人体皮肤带着丝滑的触感,让人心里发痒。
许南生变本加厉,俯身而上,凑到了南客耳边,男人身上那股温热的气息侵袭而来,他微微地张了张嘴,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那小小的珠玉一般的耳垂含进自己的嘴里。
崔南客的身子,随着许南生靠近自己的那刻起,早就僵成了一座石雕,挺直得像一座标杆,一动也没动,此刻,随着他的动作,更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好在,许南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松开了她,双手瘫开坐回了沙发上。
花鞋男旁观一切,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胖男人一副吃了呛的样子,转身往笑笑身上招呼,揩油占便宜的动作做得比许南生直观多了。
南客动了动身子,想让自己离许南生远一点,像是明白她的意思,许南生的手随即就伸了过来,抓住了她,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南客一要挣脱,他的身子就微微地朝她俯了过来,眼里闪烁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
别逃,逃也逃不掉。
南客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乱了,一颗心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腔,牙齿都在颤抖,咯噔咯噔地响,她不知道自己身体上如此地不受控制,是因为慌乱,还是因为气愤,又或者只是因为她身边的这个人是许南生。
甚至于,不敢呼吸。
怕一个呼吸就暴露了此刻自己的无助。
许南生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似有意又似无意不时地按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原本就僵硬的身子慢慢地放检了下来,也只是片刻的放松,一想到自己跟许南生在这里的身份立场,南客就不由自主地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许南生这就是故意的。
她想站起来,躲开他,可是除了许南生,这屋子里可以让她不遗世独立的人只有花鞋男了,那个干瘦的男人,明明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可是南客却异常地警惕,总觉得这个男人像是一颗没有定时的炸弹,你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就会炸了,很危险。
许南生是魔鬼,天生妖孽,可远观,不可近~惹。花鞋男也不是善茬,惹不起,还躲不开。这条看似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果然不好走。
南客的身子,再度变得僵硬挺直,许南生似突然对她失去了兴趣,撇开她拿过了手机,靠在沙发上把玩了起来。他玩的游戏很幼稚,大多是一些连连串,泡泡龙之类的过关小游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游戏只有越弱智才越能起到让人放松的意义。
因为,不用动脑。
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真地就不再理崔南客了。
南客被晾在了那里,一时之间,近退似乎都不得当,只得硬着头皮假装淡然地僵硬着身子坐在一旁,相比于笑笑那边的忙乱,她倒像是个多余的人。
这口饭,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吃。
许南生玩了一会儿手机,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又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手枕在头后靠在沙发闭目养神了起来。
南客坐着一动也没动,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花鞋男仍然以刚进来的姿势缩在沙发里,除了那两双搭在沙发边上的鞋偶而踢一下之下,连动都没动一下。明明是热闹的娱乐场所,除了笑笑跟胖男人斗嘴打趣聊天喝酒忙个不停之外,大家倒是一个比一个安静,一个比一个佛系,一个比一个端得住姿态。
不知道坐了多久,南客坐得腿都有些僵了,纠结了一下还是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去的时候静悄悄,回来的时候,似乎也没人关注到她,或者说看到了也当没看到,特别是许南生,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片刻。
南客没有再往许南生身旁边坐,而是坐到了许南生跟花鞋男的中间,离两个人都有些距离。她的目的很简单,只要客人不投诉,只要能拿到今晚的出场费用,她就算圆满收工了。
如若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倒也不错。
只是,这样合心合意装透明混时间的轻松活儿,并没有挨多久,胖男人从跟笑笑的亲亲我我中抬起头来,见许南生并没有搭理崔南客,即刻便来了精神,有些得意地说:“看吧,我就说我们南哥吃素不吃荤吧,妹妹,这会挨冷板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