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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重主昭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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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皇上最爱的人是她……你说是她!”尹晶疯狂的尖叫着,声音凄厉,在这寂静的碧迟宫如此骇人。

    李太医收回红线,将其缠绕会,神色很是凝重,“辰主子,您的体内曾经中过毒,后来又经人诊治洗去大半毒素。”

    我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一举一动,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低着头朝前安静的走了许久,又问,“现在朝中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苏思云疑惑的望向我,有些好笑的重复了一遍,“辰主子?”

    “菀薇,一别两年,又见面了。”没有回头,伸出双手接住飘落的柳絮。

    我的笑容并为因她的冷凛而停止,只是收起了笑声,“苏贵人与那位雪姐姐可谓是姐妹情深。”

    我突然兴起,便要菀薇带我去,她稍有些迟疑,随即便领我朝碧迟宫而去。这条路很漫长,多年再踏入碧迟宫又想起先后死前那幽怨的眼神,黑暗无底的深渊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如今的碧迟宫比起当年破旧了许多,残破的屋檐下有即将摔落的瓦碎,四周还有挥之不去的腐臭和潮湿的霉味。难道杜莞和尹晶就住在这样邋遢的地方吗?祈佑,她们毕竟是你曾经的妻子,你宠爱的女子,为何你能这样无情的将她们丢在这儿不闻不问?说起来,尹晶才是最无辜的吧。当年陆昭仪的流产根本就是祈佑一手策划,最后打击了皇后,在将罪名嫁货给尹晶。她或许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谁害了她。

    “没有,辰主子……穿什么都美。”莫兰的笑容立刻变为讨好,必恭必敬的让出一条路,“辰主子请。”

    “我也忘记了……忘记了。”她嘿嘿的笑了几声,“你想知道?想知道就帮我把皓哥哥请来这里,我要见他。”

    “在曾经关押先后的碧迟宫。”

    祈皓怔了怔,“表妹她还在冷宫吧。”

    杜莞带着诡异的笑盯着我的眼睛,几乎要看到最深处,“我会的,只要你让我见到皓哥哥。”尹晶却突然朝我冲了上来,菀薇一见不好,连忙挡在我面前,“你干什么!”

    “我听说金科文武状元年仅十六岁,所以一时止不住好奇就过来瞧瞧。”我再次将目光投放在他身上,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听说状元名叫展幕天?”

    听她那为‘雪姐姐’虚伪抱不平的声音,我竟没有产生厌恶,因为她的声音很甜腻,如百灵的空谷见鸣唱。如果我现在告诉眼前的她,她所谓的‘雪姐姐’就站在她面前,她会有何反映呢?一想到这我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自嘲的笑了笑,转身朝昭凤宫走去。

    对这她的审视,我丝毫未觉得别扭,福了福身,“参见太后娘娘。”

    “孩子?和皇上的?”菀薇将目光投放在我的小腹上,闪闪的水汽有着异样的光彩。

    祈佑笑了笑,轻弹一下她的额头,“昭凤宫最大的主子。”

    “没什么大事……只是金科文武状元是皇上钦点的,听说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武功,学识都高人几等,相貌堂堂,很多官员对他赞不绝口,说是将来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菀薇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随后点头,很坚定的说道,“两年前我都选择牺牲自己的一切帮您逃跑,现在当然会不顾一切的帮助您保护这个孩子……而且在这个后宫,主子要是抱着良心,抱着善良,您的孩子一定不能安全出生,我希望看到一个与以往不一样的主子。”

    “原来是挺多话想对你说得,可是见到了你,突然间发觉很多事都不用说了。”她后退几步,重新优雅的坐会了椅,单手再次把玩着案几的杯,“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祈佑握着我的手突然松开了,手心的温度在那一刻如昙花般消逝,我有一些黯然,但笑依旧未捡。

    再次点头,还亲自将李太医送出寝宫,看他投身隐于茫茫黑夜中,我始终未将目光收回。轻倚在宫门之侧,菀薇上前搀扶着我,“主子,睡去吧?”

    只听得见身后一声冷冷的抽气声,她朝我走进了几步,“你……”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是当年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尹晶,难道进入冷宫之人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我正想上前开口询问,又见一个身影蹿了出来挡在尹晶前面,是杜莞。

    我们小坐了片刻,就有人来报,说是朝廷中有紧急的事需要祈佑亲自去处理,他匆匆交代一声便离开。他的背影依旧事如此高傲难以令人亲近,但是他的背影却少了那份孤单……那份孤单早已经被祈皓的归来抚平了许多吧。

    她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激动之色,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您……您怎么回来了?”

    祈皓低下头,双手互相摩擦着,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我继续道,“杜莞,她毕竟是你的表妹,她那样爱着你。”

    “展幕天。”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为何这么熟悉,我一定在哪儿听过……

    我看着苏思云一直望着祈佑的美眸感觉有些好笑,她此次前来真的是为了所谓的‘雪姐姐’还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而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正眼看我一下,似乎很不屑看我呢。

    我不敢踏入寝宫一步,或许是担心吧,如今的我还有资格住这昭凤宫?里面有太多太多与祈佑的回忆。可为了这个孩子,我必须住进来,我必须保护我的孩子,不能让任何人危害到我的孩子。

    “辰主子,您不进去?”不知何时,菀薇恭敬的出现在我身后问起。声音中有份疏离冷漠,很硬板。

    “主子?皇上您封了她?”她有些错愕,带了一丝不信任。

    “十六岁的文武状元?叫什么名?”

    “主子说笑了。”他恭谦得笑了笑,语气平稳无波。

    恍惚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拾起桌上金盘里摆放的龙眼,晶莹剔透白如雪,“不知礼清王可还记得有一名叫杜莞的女子?”

    菀薇真的是被尹晶吓倒了,连忙搀扶着我,“主子,咱们快回宫把,您忘记了,太医说您不能受惊啊。”

    “皇上是爱我的,他不可能丢我一直在此,他会接我回去的……”尹晶喃喃的开口,依旧不能接受自己将永远囚禁在冷宫的事实。

    菀薇忙将自己眼角的泪擦了擦,“没事,只是辰主子太像……奴才的姐姐,所以有些失态罢了。”莫兰不疑有他,掠过菀薇朝我说道,“辰主子,太后娘娘朝昭凤宫来了,您要不要准备一下去迎接?”

    相较于尹晶衣着的狼狈,她算是正常一些了,“皇上在哪儿?”她四处张望了许久,没有见到人影,便收回了目光,恨恨的瞪着尹晶,“做梦吧你,皇上怎么还会来……”

    诺大的殿宇依旧如当年那样金壁辉煌,只是常年未有人在此居住,疏于打扫,色泽有些黯淡无光。我踏进了宫门槛,宫门两侧依旧是那香气宜人的花圃,可是生了些许杂草无人整理,有些凄凉的味道。奴才还是以往伺候过我的奴才,那满亭的花草依旧栩栩生长,如此繁密茂盛。我走至花圃后的小院站着,屏退了左右,置身于茫茫柳絮间,暖风揉青萼,淋漓尽日。回首笑春风,暗自思量。

    “不知太后娘娘光临昭凤宫有何贵干?”我用平稳无波的声音问道。

    “太后原本是想拉拢辰主子抑或是警告辰主子?”我猜测着唯一可能的两个理由,因为我再也找不到由什么理由能让她移驾来见我。

    此话一出,他始终低垂的头再次扬起,怔怔的打量我许久都不说话,祈皓笑着开口了,“怎么,这样一首诗就难到状元爷了?”

    我认真的将他说得话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李太医,那我的病……以后劳烦您多费神了,希望能尽快清楚体内的毒,也好安心待产。”

    她双唇微微的颤抖着,眼角有些湿润,拜倒在地,带着一声哭腔,“蒂皇妃。”

    “怎么?嫌我穿的寒酸?”我挑眉而望。

    他霍然起身,金锦丝绸的衣裳摩擦着发出一声轻响,带起了一阵微风,“我会带着姚儿一起娶见她的。”丢下这样一句话,便扬长而去,唯独留下一阵细若尘埃的泥土味。

    我松下一口气,截下了祈佑欲往下说得话,“皇上说,以后我就是昭凤宫的辰主子。”

    这时,那名少年也由石凳上起身,朝我作了个辑,“回主子,正是。”

    祈佑上前一步,转而握起苏思云的手,“是的,今后她就是昭凤宫的辰主子。”他的声音突然转柔,是的,初在长生殿时祈佑对她的目光就是这样,柔情似水,让我无法辨认真假。

    “哈哈,世间竟还有对纳兰祈佑那么真心的女人……”杜莞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蠢货,纳兰祈佑根本没有心,根本没有爱,你们还这么愚蠢的去爱他,去飞蛾铺火。他的眼里只有权利,他的皇位,在他眼里任何人都能利用……我真为你们这群女人感到可恶。还是我的皓哥哥好……还是皓哥哥好……”杜莞笑着笑着流下一抹清泪,似乎沉溺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门微掩着,四处爬满了蜘蛛网随风飘洒着,菀薇伸手将其拂净,在将门推开,‘咯吱’一声响,一个黑影突然蹿了出来,凄厉中夹杂着兴奋,“皇上终于要接我回宫了。”

    我楞住了,难道当年的一个桃子,他第一次吃?

    “对了,有首诗的后两句我记得不太清楚,不知能否请状元爷告诉我呢?”

    ――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有谁知道下一句?

    夜里,一位自称李太医的来到昭凤宫为我诊脉,说是以后我的病情由他全权负责。他年约四十,小眼小鼻,胡须满腮覆了大半个眼脸。他每为我把脉多一刻,神色便忧虑一分。看着他的变脸,我的心跳漏了几拍,头一次我如此担心自己的病情,立刻着急的脱口而到,“我的身子如何?能安全待产吗?”

    “是的,皇上真的很宠她,宠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菀薇有些感慨的神游着,似乎在回想着祈佑对苏思云的好。

    终于,他开口问了句,“你……你是那个姐姐?第一个给我吃上桃子的姐姐?”

    祈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人之间的异样,邀我坐下,当四人面对而坐之时,祈皓笑道,“没想到,潘姑娘能死而复生,对于皇上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

    “可是她一直认为你是喜欢她的,一直认为你娶苏姚是先后的勉强。如果你想让她解脱,亲自与她说吧,这样她才能真正的活下来,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我不禁脱口而出,“展幕天,你父亲为你取这个名字,一定有他的用意把。出仕朝廷,幕得天颜。”

    约莫一拄香的时间,我姗姗而到正殿,金壁辉煌的大殿中回想着玉杯磕磕碰碰的声音,来回不断的蔓延着。正中央一鼎诺大的金炉有瑞闹香正燃燃而烧,将一殿绵延的晃如仙境。我昂首而入,越过金鼎正对上太后那风华不减当年的美眸,她起先的凌厉在看见我时立刻闪现出了诧异,她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着的茶水,攸地由椅子上起身,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来回打量我。

    “太后谬赞了,我一直认为,掌握着后宫的应该是太后娘娘您。”不是谦虚虚伪之言,我知道,她的势力不止蔓延着这个后宫,还有朝廷。光是手握金陵禁军的韩冥就已经是她很大的靠山了。若非祈佑有心诛杀他们,否则没人敢动他们分毫。

    我笑了笑,不语。如今对于祈佑,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听到他的声音,记忆突然如泉水般涌出。

    她了然的笑了笑,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而我却单单留来了菀薇,因为我信任她。

    “杜莞你等着我,希望到时候你能把实情告诉我。”临走之时我又看了看杜莞,才同菀薇离去。步出碧迟宫,仍然可以听见尹晶的尖叫声。

    我立刻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警告她,“如今的我不再是蒂皇妃了。”

    我上前一步,脚踏过满地纷铺的柳絮,发出细微的声音,“不用了,直接去正殿晋见太后娘娘。”

    “恩。”

    碧玉妆,邑轻尘,露渐散。

    “皇上,昭凤宫可是雪姐姐曾经居住的,您怎可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住进这?这对雪姐姐不公平。”她还没站稳脚步便朝我们扬声而来,甚至没给祈佑行礼,可见她在后宫中的地位。

    我用目光扫视了四周一圈,见四下无人,我便转身带着薄笑凝着菀薇,“才两年而已,就不记得本宫了?”

    我收回手腕,暗暗佩服起这个太医,祈佑亲自请来的太医确实有点能耐,“恩,李太医说得不错。”

    尹晶因杜莞的话后退几步,无力的靠在朱红大柱上,杜莞将目光放到我身上,突然面露惊恐之色,“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第一个吃上桃子?

    “每天喝一碗郎中为我泡的冷香冰花茶,具体药方我到不太清楚。”

    李太医将药箱收拾好,“微臣会尽力的,以后微臣每日早午晚会派人送一次药,辰主子若想保住孩子保住性命的话……务必服下。”

    扶起她,轻握着她微凉的双手,“菀薇,曾经你的相助我一刻不曾忘记,如今我再次归来,能相信的只有你一人。只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帮助我,不是夺权,不是真宠,只是保护我的孩子。”

    我看着苏思云的怒火被祈佑的柔情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足与甜蜜,这就是祈佑的手段吗?或许,曾经的那段时间,苏思云与祈佑就是这样过来的。

    苏思云一接受到祈佑的目光,脸色也渐渐浮现出了属于女子的娇羞之态,声音低了许多,“主子是几品妃位?”

    祈佑对她的放肆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睇了她一眼,“不要闹了。”

    夜幕流声碎,群壑鸟栖定,淡雾湿云簪,深主暗香浮。在昭凤宫游荡了许久,我有些疲惫,正想吩咐菀薇会寝宫之时,我突然想到了杜莞和尹晶,我好奇的问,“杜莞和尹晶现在何处?”

    “当然啊,我一直将她当作亲姐姐般看待。”苏思云说罢,又将目光放回在祈佑身上,“皇上,这女子来历不明,又没身份,住入昭凤宫不合适。”

    “听说,叫展幕天。”

    他一愣,猛的抬头看着我,闪烁不定。仅仅望了我一眼便立刻将头低垂而下,似乎有些失望。原来他真的是那个孩子,当年真是没看错他,确实是个人才。十六岁而已,就能出仕为官,可见他得才学是真的高人许多。

    “下一句正是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我怎会忘记呢。”仿佛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展幕天立刻收回目光,低声回到。

    “好了,现在朕陪你去长生殿看看咱们的儿。”他将苏思云揉入怀中,随后朝莫兰和心宛道,“送辰主子去昭凤宫,好生伺候。”

    我得步伐攸地一顿,跟在身后的菀薇差点撞了上来,“怎么了?”

    尹晶真的如此爱祈佑吗?

    原来杜莞一直都不曾忘记祈皓,或许那是最初的爱恋,那才是刻骨铭心的爱。

    听罢,我立刻问道,“这些都是听谁说得。”

    次日,我大一早便向莫兰打听了一下祈皓,她告诉我说正在与祈佑于御花园召见那位金科文武状元。一听到此,我便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既可以让我见到那个另我熟悉的‘展幕天’,又可以见到祈皓。我随手披上一件薄衫,发簪上轻别一枚翡翠熏玉簪,便随着莫兰而前往御花园。

    我的笑声终于引得苏思云的正眼,她瞥着柳眉上下打量我一番,带了几分警告之色,“很好笑吗?”

    “目的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着后宫,将是你的天下。”她的一番话让菀薇摸不着头脑,视线来回在我们之间打转。

    如果她知道把她送入冷宫,将罪名嫁货给她的人,正是她一直牵挂的‘七郎’,她又会做何感想呢?

    她一声呼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只是昭凤宫吗?”

    我看着伫立在四周的奴才,突然觉得奴才多了也是个碍眼的麻烦,“多谢太后娘娘夸奖,不知娘娘可否屏退左右,咱们也好单独说话。”

    “只可惜了,并未完全清除完。敢问辰主子先前服的什么药,竟能如此神速的清除体内潜藏的毒?”他眉头松了许,但是仍有着止不住的忧虑,难道我的病真的严重到如此地步?

    “她浑浑噩噩的呆在冷宫,心中却依旧想着你,希望能再见你一面。你知道,她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没变过。”说罢,我将龙眼放入口中,才一嚼,满口清凉甜腻蔓延了我整个舌尖。

    “娘娘还记得我。”我平静的面对着她的激动之色,菀薇也渐渐平复了恐惧之色,由我身后站了出来。

    看着尹晶一步步朝我冲过来,目光中带着仇恨,杜莞一个上前,狠狠的抓住尹晶的头发,“臭女人,你要对她做什么!她对我还有价值呢。”

    “是,皇上。”二人齐声道。

    徐公公远远见着我来,立刻跑到祈佑身边通报了一声,祈佑点了点头,再朝我看来。而我的目光看的却是与祈佑祈皓并坐圆桌之上的那位少年……渐渐走进,那位少年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昭凤宫。

    ――七郎是我得,是我的,你们都别想把他抢走。

    我被祈佑再次带回了昭凤宫,这一次引起了宫中奴才们的窃窃私语,还有后宫嫔妃的纷纷不满,尤其是苏思云为最。当我还没与祈佑进入昭凤宫之时,苏思云便怒气冲冲的领着自己的奴才朝我们疾步而来。她一身素衣薄衫衬的她清丽脱俗,没有过多繁复的首饰,唯有那一张未多加傅朱施粉的玉颊,显得她单纯脱俗,这也是祈佑对她格外特殊的原因之一吧。

    “这茶倒是第一次听说……”他垂眼,无声的叹了口气,“微臣会尽力诊治辰主子的病,您以后每日要服下臣给您开的方子。要保住孩子,每日切记不可动怒,不可跑跳,不可疲累,如心情压抑之时,去幽静的地方小走,吹吹夏日暖风,放松心情。”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菀薇被吓得连连后退,一躲到我身后,伸出一只手指着那个身影,“主子……鬼啊。”

    “可是……”莫兰上下打量了我的衣着一番,神色有些挑剔。

    太后娘娘?

    祈佑却在此时握住了我的手,温热的感觉传入手心,他说,“她是所有奴才的主子。”

    我没有正面回她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笑,“这个孩子我把他看的比命还重要,我不能没有他。如果要保护这个孩子必须牺牲我的良心,我想,我会选择牺牲我的良心的。”

    “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

    而此刻的御花园内独独剩下我与展幕天二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四周被冷漠的空气充斥着,我不开口。因为我一直在等他先开口,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毕竟,见他之时,是毁容前平凡的我。如今,人面桃花,他还能认出?

    “不不,在见你之后哀家就知道,这个后宫已经不会再受哀家的掌管了,一个女人想在后宫翻云覆雨,只有得到皇上的心,只有皇上才是你最大的靠山。”

    看着苏思云与祈佑远去的背影,我的笑容终于是缓了下来,站在骄阳似火的明日之下,强烈的阳光让我觉得有些刺眼。我看到的,一直都是苏思云与祈佑那甜蜜的背影,真是……让人妒忌。

    “我的心中只有姚儿,我从来只当她是表妹。”祈皓说起苏姚之时,声音突然转变的格外认真,目光中含着柔情。

    “太后娘娘来了……”莫兰信步朝我们这儿走来,口里还正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在离我们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住了步伐,怪异的看着我和菀薇之间的神色,“辰主子,菀薇做错了什么?”

    我看着她格外认真的表情,我笑了笑,“好,我会把祈佑请来见你。但是,你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是谁和你说得这些话。”

    听到这我只是笑了笑,并不多做回答,只问,“苏贵人一向都目空一切吗?”刹那间又想到了苏思云当面阻止祈佑领我住入昭凤宫时的叼蛮劲,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趣’。

    我不知道,一个桃子,竟能让他如此记忆深刻。

    “潘玉?”她托口而唤,随后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不断点着头,重复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个昭凤宫原本是我与祈佑共同拥有的地方,而现在,长生殿才是他与苏思云共有的吧。

    “主子请讲。”

    “皇上你说我闹?这昭凤宫可是皇上你一直封闭不准任何人住入,可见您对雪姐姐的情深。而如今您却为了这个女人将昭凤宫赐给她,我为雪姐姐抱不平。”苏思云的声音越扯越高,与鸟的啼鸣之声合奏着。

    ――姐姐我知道,这是唐朝李商隐的《石榴》,下一句为,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

    我凝眸望着那个黑影一步步踏出门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她的眼睛带着兴奋在我们身上来回打转,月光的倾洒照射下,将她的脸完全呈现出来――尹晶。

    “不知道是听谁说过,你与袁夫人好像……不知道是听谁说过,纳兰祈佑最爱的人是你……不知道是听谁说过,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杜莞朝我走近了一步,“看到你,我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可怜。”

    “馥雅,你怎么来了?”祈佑起身朝我迎了过去,亲昵的执着我的手,我有些不自在。祈佑真是个善变之人啊,昨日还当着我的面对苏思云如此柔情,今日却对我这样,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突然有些怀念当初与他在小竹屋的七日,没有权利在身,一切都是透明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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