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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门三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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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明秀山回到山海庄园,一路顺风顺水,各地的走蛟蛇蟒在李宝相和袁洪亭这黑白两道联手威吓下全部安静下来,看戏也好,蓄势也罢,都做起了缩头王八,不敢冒尖,偌大一个江东省仿佛一夜间成了一汪平静湖泊,再没有兴起任何涟漪。

    每逢练拳累了便要在凉亭休憩小半钟头的李轩辕也从魏端阳嘴里知道李阎王正在启程回往江东的消息,于是在小院安定身心,养气养意,等待今后面对那个梁老道口中堪称“神仙”风采的男人。

    胭脂正在凉亭中替他煮茶,杭城最有名的狮峰龙井,一双玲珑巧手搭在李轩辕肩头,按摩穴位,手段熟稔,忽然听见闭目养神的少爷没头没脑问了个玄乎问题。

    “这世上真有神仙?”

    原先面容平静的红妆女子听见这个稀奇古怪的问题,纤薄嘴唇抿了抿,不知该如何作答,脑海闪过一个记忆犹新的画面,不确定道:“约莫是没有的,不过近似神仙的高人定然不少,胭脂跟随凤鲤姑姑学艺那会曾见她踩踏一尾鲤鱼,一气飞跃碧螺湖。”

    李轩辕身子突然抖动,差点没将手上那杯狮峰龙井给砸了,转头望着红衣红妆的胭脂,瞪大眼睛道:“姑姑只身飞跃碧螺湖?李天王庙后头的那条?”

    胭脂脸色平静如水,轻微点头,没敢多说什么,生怕主子把她当成信口开河的浅薄女子。

    李轩辕惊骇的无以复加,他依稀记得那条已有五百年历史的碧柳湖泊在《江东地理志》上是首个被明确记载为超过六百米宽度的人工湖。

    一气上峨眉,咫尺叩天关?

    如果李家凤首真有这等本事,为何还需要他远赴辽州?

    李轩辕即便脑力不俗,能够在那座世界首屈一指的圣三一大学拿到毕业证书,也同样想不通其中缘由。

    出身辽州的李阎王,屈指开山道的无名高人,掌握李氏集团镇压陈敬之的李凤鲤,与慕容家关系密切的胭脂,再有便是那座燕京城内最被人忌讳的“点将台”,李轩辕隐约感觉有根线正在将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头一个个串连起来。

    谁才是那根线?

    李轩辕只能想象到魏端阳所说的“神州同盟”,一头比共青会还要庞大的巨兽。

    李轩辕没来由想起云州羌族的巫蛊手段,一时间头痛,如果不是他城府够深,此刻早就拍翻眼前这方石桌了。

    胭脂感受到少爷眉目中隐有的不悦,不明就里,想着是不是自己按揉的力度过大了,于是指尖上少了些气力,李轩辕何等心思玲珑,猜到这丫头正在懊恼,便想了法子稍稍打趣一下,故意将脑袋往后仰,贴在她饱满圆润的胸脯上,轻笑道:“小荷已露尖尖角,便应蜻蜓立上头,舒服。”

    胭脂脸色羞红,泛出一撇迷人弧度,百样风情独不如她眼眸一瓢。

    李轩辕索性倒靠于这一抹温柔乡中闭目小憩,不料才眯眼一会,便听着有脚步声靠近,睁开眼,正好瞧见一袭婀娜紫衣翩翩然走来,烦闷心思顿时一扫而空。

    胭脂借口沏茶离开,李轩辕坐直身子,望着来人,喜出望外道:“听说你在多瑙城拿到了圣斯特凡音乐勋章,有望成为法莱西历史上第二个载入罗浮宫音乐大堂的外籍歌手?”

    女人点点头,嘴角轻轻扬起,不含蓄,不奔放,恰到好处,一头乌黑青丝只是轻轻盘了个髻,发间点缀着紫色头绳和一支流苏银钗,脚下是manolo订制的小羊皮高跟鞋,衬着高挑的身段,婀娜而诱人,像是骨朵尽放的紫阳花。

    女人坐到他身旁,轻声道:“在瀛州见过仙姿那丫头,知道你快要接手李氏集团,将来大概是没多少闲功夫来看我,恰好去香江前有些时间,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李轩辕想到霍小娘,便又想起托着李家这艘大船不断前行的汪洋大海,虽有恼怒,却不见他如何表现在脸上,只是平静道:“那丫头添油加醋的话,你信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司马家大小姐。”

    司马舞雩,与司徒家共称“金陵双珠”的司马家金枝玉叶。

    她同样平静道:“仙姿自小和我相熟,她的话,几分真假,我能听不出?这趟过来,嘴上说是替她教训你这花心萝卜,说到底还是想着来看看你如何了,慕容家惹出的那档事父亲已经与我明说,司马家与司徒家一样,都站在李家这艘船上,陈敬之即便和慕容联手也无妨,我只怕你那执拗性子会让这事在心上打上一个死结,整个江东的女子,除了我,至多加上宋家那妮子,谁还知晓你面目下的真性情?你又何必对我藏着掖着?”

    李轩辕喝了口茶,看不清他表情如何,只是轻声道:“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要让我倒下,一个慕容家还办不到。”

    自小便与李纨绔相识,又知晓他性子如何的司马舞雩只好叹息道:“何时离开?”

    李轩辕淡淡道:“李老头已经在回江东的路上,也就这两天了。”

    司马舞雩直率道:“你既然无事,今晚司马家安排了一场晚宴,就由你陪我去参加。”

    智商不俗的李轩辕一点就通,笑道:“是司马伯伯怕我这个浪荡子不肯吃下你这块可口奶酪,还是你这位歌坛天后担心我被其他鱼儿先吃下肚?”

    司马舞雩脸颊绯红,故意低头不去看他,羞涩道:“那你出国前对我做下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李轩辕装傻道:“什么承诺?我怎么不记得有对你说过什么,舞雩,你这话可要叫人误会。”

    司马舞雩眯起眼眸,用指头暗戳了一下他的腰间,羞气道:“信不信我回去就把你吃了霍家那丫头的事暴露给狗仔?”

    饶是李轩辕养气功夫不俗也差点没将喉咙里那口茶水喷出来,低声嚷嚷道:“我什么时候吃了霍小娘?那丫头这么跟你说的?”

    司马家这朵金枝玉叶显然不太相信李轩辕能有如此定力,冷哼道:“她姿色不差,你这花心萝卜能忍住不下嘴吃她?”

    被霍小娘算计的李轩辕当即跳起身子,恼怒道:“我吃谁了?那丫头为了报复我瞎说的话你也信?我就是把你们几个窝边草都给啃进肚子里,也不会去碰她这个一肚子阴谋算计的丫头片子,我心好,放她一码,她就这么陷害老子?”

    司马舞雩讶异道:“你真没下手?她说的那般绘声绘色,瞧不出半点假。”

    绘声绘色?

    李轩辕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去瀛州,把霍小娘这个狠心娘们逮回来痛打那两瓣臀儿,没好气道:“猎人也有被鹰啄了眼的时候,这娘们还真不是个只配摆在大厅的漂亮花瓶,得让苏长林给她提个醒,免得将来生出乱子。”

    司马舞雩微微叹息,轻声道:“得了,那妮子怕得很,要让那位出手,怕是又要让她一蹶不振好些时间,回了香江我去找她聊聊便是,到底还是只兔子,尺度拿捏准了还怕她反咬自己?”

    李轩辕认可她的想法,点点头,继续喝茶。

    临近傍晚,李轩辕换上一身古驰西装,开上宾利flying spur,身旁副驾驶位坐着轻描淡妆的司马舞雩,沿着八三二国道一路驰骋,奔向司徒家位于金陵城郊区的豪华别墅。

    巡逻的安保人员看见副驾驶座上的熟悉身影立马放行,李轩辕将车停在一处阴暗角落,不是他故意想这么做,委实是没了空地,在金陵城,能够与司马家齐名的家族屈指可数,除了泰山一般高不可攀的李家,也不过一双手的数量,寻思着巴结司马家,然后顺着竹杆与李家套套交情的人多如牛毛,所以接到司马家邀请的宾客都生怕被人捷足先登,一个个都提早到来,清一色的豪华跑车几乎占据了整座别墅的大门。

    从宾利flying spur驾驶座上走下的李轩辕眺望一眼大堂,惊笑道:“人倒是不少,想攀附你们司马家还是想追求你这位歌坛天后?”

    眉目间泛着好看色调的司马舞雩眨了眨漂亮眸子,抬头道:“有区别?”

    李轩辕嘴角上扬道:“前者我就坐着看戏,后者我便要一个一个收拾过去。”

    司马舞雩白眼道:“就会嘴上说说。”

    李轩辕一笑置之,和司马舞雩挽着手,走入大堂。

    途中不断有目光向他二人投递过来,有艳羡,有疑惑,有惊讶,唯独没有嫉妒,能被司马家邀请来参加晚宴的有几个不认识司马家的大小姐?能让这位金枝玉叶亲自挽着手臂进入宴会大厅,身份可想而知。

    除了那位李家“太子爷”还能有何人?

    想在李轩辕嘴里夺食,那跟找死有什么两样?

    二人来到大堂正厅,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站立在大门处,司马舞雩走上前熟稔叫了声“爸”。

    不等男人开口,李轩辕率先打上招呼:“司马叔叔,这么些年不见,您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健朗,比我这后生小子可强多了。”

    这男人自然就是司马舞雩的父亲,金鹰实业的现任掌权者司马卓然,万里卓然乘云涛,仅管名字与他不乏书卷气的高洁样貌一般清雅,但事实上这个男人在商界却是一名敢打敢拼的猛士。

    司马卓然轻笑道:“行了,在我面前还装客套?我还不清楚你这孩子什么性格?咱们司马家的宅子哪处没被你糟践过?去了国外几年就改性了?我看着可不像。”

    李轩辕感慨道:“司马叔叔,您也就对着我这个后辈好意思说这些,在李老头面前不一样老实。”

    司马舞雩看着二人针尖对麦芒,似乎习以为常,就这么看着,也不插嘴,想起儿时这花心萝卜总爱跟着那位喜好一袭青衣妆扮的夫人来司马家玩闹,不禁有些唏嘘,算起来,那位夫人已经死去十年了,十年间她再未见过有任何女子能有那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即便是排在金陵十三钗第二位的她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媲美那位纳兰家的明珠。

    一个是翩翩俊逸探花郎,一个是沉鱼落雁女校书,难怪能生出一个麒麟儿,李家真要一门三英杰?

    最后,那场口角争锋在李轩辕技高一筹中消弭殆尽,司马卓然摇头苦笑道:“知道你这孩子过些天要离开江东,让舞雩找你过来是打算送你些东西,很多年前的老物件了,对我用处不大,但对如今的你来说,未尝不是好东西。”

    李轩辕纳闷的看着眼前男人,司马卓然没有跟他打哑谜,直说道:“都是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从不再外人眼前露出悲伤神色的李轩辕顷刻间低下头,无人能看出他此刻的表情。

    司马卓然让女儿留下招呼宾客,自己领着李轩辕去到书房,一个三尺长的木箱摆在桌案,那木箱委实有些年头,表皮早已腐朽老去,透着些暮春时分独有的梅雨湿气。

    司马卓然打开木箱,里面零星摆放着三样物品,一柄款式古老的匕首,一枚残破的五角勋章,一部泛黄的书籍。

    司马卓然拿起丝巾将这些物品上的灰尘擦拭干净,交到李轩辕手上,感叹道:“当年我和你父亲,李宝相,苏长林,吕嵩阳,一起被派往境外执行剿匪任务,有一天碰上大磁暴,导航器全部失灵,失去方向的我们无意间走到了那群恐怖分子的老巢,当时有整整一百号人,二十三挺机枪,七十二颗手雷,你父亲就是用那把匕首硬生生杀死了六十多号土匪,端了他们老巢,回国后,我们每人得了一枚爱国者勋章,他出事前一直带着这两样东西,说那是他这辈子的骄傲,至于那部书,是他给自己写的传记,只有三十六页,在浮生葬礼上,李老爷子本想将这些一起跟他埋进土里,后头被我要了过来,现在我把它们交给你。”

    子承父业?

    李轩辕没来由想到这个词,接过那三样早就被岁月摧残成丑陋老妪一个模样的物件,却没有嫌弃,轻轻拔出那柄匕首,果然如他所想,早已锈迹斑斑,根本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大概只能留个念想。

    那部传记倒有个不错的名字《浮生三十六记》,除了首页几个粗体,其余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唯独末尾一行小字似乎被重新临摹,清晰可见轮廓。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李轩辕默念这行小字,将那枚五角勋章别在衣襟上。

    老头,你们当年没做成的事,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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