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可悲的姓氏
并不以脑力见长的司徒连城当然不清楚那外地牲口的家世底蕴,只是无端被这厮别了车道,一发狠,两人就杠上了,约定跑一条g30高速,谁先到雨花台谁当大爷,却不料这牲口是个输不起的泼皮性子,把那辆兰博基尼urus performante给砸了不说,还摇人掐架。
在其他地界这般不讲理,兴许靠着背后家世能够踩在地头蛇的脑袋上耀武扬威一番,但在江东耍横的外地蛤蟆历来就得了两字下场,“找打”。
那个跪在地面的雄性牲口穿着价格不菲的古驰男装,手上戴着一只象征暴发户的劳力士金表,皮鞋是范思哲的订制款,由此可见家世底蕴不俗,只可惜李纨绔从不吃这一套,还没等那两脚蛤蟆站起身,上去就接上一招撩阴腿,疼的那犊子大喊大叫,估摸是踢着那条泥鳅了。
这厮还没看清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王八蛋动手,紧接着又是劲力十足的一巴掌重重扇在脸上,令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躯刹那间踉跄倒地。
如果仅是这样就能解气,那也未免太小看李轩辕这位江东地界天字号大顽主。
李轩辕当着那厮一众小弟的视线,直接将这人脑袋按在地上,一脚再一脚,狠狠踩在脸上。
那群手持器械的痞子混混赶紧上前解围,还没怎么动手,就被李轩辕身后数百名李家狗腿一阵乱棍闷打,手法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在江东地界哪个惹恼了李家“太子爷”的牲口能走着离开?没有,都是打瘸了让人抬走的。
约莫真是家世背景通天,那外地牲口见了李轩辕这架势居然仍旧没有开口求饶,捂着被打肿的脸,叫嚷道:“你敢打我脸,还敢让我跪下,好好好,有本事留下姓名,我回去和爷爷告上一状,让你全家都得惨死。”
不需等李轩辕发话,这口气甚大的犊子就被李阎王训练出的狗腿一拳打掉牙,惨叫连连。
李轩辕让胭脂去照看受伤的司徒连城,回头望向满嘴是血的外地犊子,阴沉笑道:“要让我全家惨死?这口气天大了,不妨和我说说你爷爷是谁,若真是个手眼通天的老家伙,我就把你腿打折了再送去医院,如果不是,那就打断三条腿再丢泥塘里去。”
这打外地来的雄性牲口脸色愕然,在江东能有底气说出这话的膏梁不会有第二个,他脸色刹那间惨白,试问道:“你就是李轩辕?”
啪!
声音响亮清脆,敢用这种语气和李纨绔说话哪能不挨耳刮子?
李轩辕狞笑道:“舒服了?信不信再多说一个没用的字眼我就敢让人把你剁了喂狗?”
那牲口大抵是被打怕了,低下了那颗倨傲头颅,低声道:“我叫慕容庄生,我爷爷”
啪!
又是一记响亮耳光。
李轩辕一脸厌恶神色,负责照顾司徒家兄妹的胭脂则微不可见皱起眉头。
李轩辕大骂道:“就你这德行也配用这俩字?如今的牲口难不成都喜欢用圣人名讳来给自己长脸?”
李轩辕转念一想,似乎自个儿也好不到哪去嘛。
心情有些郁闷的李轩辕仰头道:“你姓慕容,那镇守黄浦军区的那个老头慕容章仇就是你老子的老子?”
慕容庄生气的火冒三丈,最终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再开口,堂堂开国上将,有资格站立紫禁门高台仰望那面鲜红旗帜的功勋人物竟然被李轩辕这厮如此贬低,难不成李家那尊阎王还能大的过一名军区上将?
他随即冷哼,神州有此地位的“国士”大半都在燕京那座点将台养老呢,他一介黑道起家的地头蛇哪有资格与那些端坐钓鱼台的老人同席,真是笑话。
李轩辕瞥了眼死鱼般的慕容庄生,冷冷道:“我听说慕容章仇那个老流氓翘了他兄弟的墙角,将原本作为他弟媳的女人娶做了第三房姨太太,你是他们所生子嗣?”
慕容庄生阴沉道:“他们有什么资格姓慕容?别拿我跟那些杂种比,老子是堂堂正正的慕容家嫡系子孙。”
李轩辕冷笑道:“慕容章仇那老流氓虽然德行不怎样,但好说也是个能上战场杀敌的汉子,站在那面红旗下也称的上仰无愧于天,可你这位慕容家的嫡系子孙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打着家中老人旗号为非作歹?还是欺男霸女?”
慕容庄生嘴角上扬,讥笑道:“我确实比不上家族老人,可你李轩辕就能?你跟我分明都是同一路货色,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这些?真是好笑,太好笑了。”
那些李家精心训练出来的狗腿看见少爷脸色凝滞,本想出手将那厮的舌头拔了,免得继续说些不该说的话,却被李轩辕摆摆手阻止。
这位从小就被江东底层群众贬斥为“寄生虫”的李家公子哥仰天笑了笑,自嘲道:“说的对,我和你都是同一路货色啊。”
胭脂看着那抹稍显落寞的身影,下意识摩挲手指,那双古井不波的秋眸浮现出一抹阴冷杀意。
慕容家,覆灭了才好。
警笛声呼啸而来,车牌为江a打头的公安厅直属警车蜂拥到来,将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五大三粗的公安厅厅长李宝相从车内走下,大跨步来到李轩辕身前,冷汗直流道:“少爷,是宝相来晚了,这就替你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给打杀了。”
李轩辕望着那辆被打砸过的兰博基尼urus performante,再看看受伤的司徒连城,冷声道:“用不着,让这位慕容家的嫡系子孙先把钱给赔了,然后每人打断一条腿丢出江东就是了,给人吊口气,别都给折腾死了,慕容章仇这个老流氓在黄埔算是一等一的蛟蟒,动他难度不小,老头子不在江东,我暂时不想惹上这只老狐狸。”
李宝相应声点头,下令先将那些手拿器械的痞子混混抓入车内,而那个原本气焰极度嚣张的慕容庄生在看见李宝相这尊杀神嘴角泛出的那一抹阴冷笑意,身体一抖,昏死过去。
李宝相低声冷呲道:“就这点胆量也敢来江东叫板?真他娘的丢人。”
李轩辕走向嘴角淤血的司徒连城,笑骂道:“好歹也是南方第六军的正规军人,跟这种牲口赌什么气?将来成了将军,再一个一个拾掇回去就是了。”
司徒连城撇撇嘴,气道:“骂我没什么,可那犊子说你是缩头王八,我要是再忍,叫彩衣这丫头以后怎么见人?”
李轩辕苦笑道:“会跟我讲道理了,有进步,看来在军部没少被你二叔收拾。”
司徒连城骄傲道:“二叔说了,咱们神州军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杂种,我没让那慕容家的狗犊子打趴下。”
李轩辕拍了拍死党肩膀,伸出大拇指,笑道:“把伤养好,改天我们一起喝酒。”
司徒连城挑起眸子,惊诧问道:“不醉不归?”
李轩辕痛快道:“叫上你大哥,咱们三人一起不醉不归。”
司徒连城不顾嘴角伤口,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笑的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一只轻柔手掌拍在李轩辕脸上,司徒家掌上明珠鼓起腮帮子,双手叉腰,嗔怒道:“负心贼,你不能快些赶来?就不怕我被那人欺负了?”
李轩辕捏了捏小妮子的粉嫩脸蛋,弹性十足,厚着脸道:“要不,我下次用三条腿赶路试试?”
司徒彩衣脸颊绯红,轻轻瞥了眼李轩辕的眉角,羞赧道:“欺负我好玩?”
李轩辕背过身道:“无聊的很。”
司徒彩衣撅着小嘴,愤愤不平,挺起她胸脯那对将熟未熟的“石榴”发起抗议。
秉着“有花堪折直须折”宗旨的李轩辕使劲打量那抹壮阔景致,凑近她的耳畔,轻声笑道:“所以得欺负一辈子才有趣。”
如今已识愁滋味的司徒家小美人被这负心贼一番话给逗乐,立马展颜欢笑,笑靥如花。
日暮,丢下一百万用以与司徒家和解的慕容庄生在一众狗腿护卫下离开金陵城,车辆行驶至江东与黄浦的分界线附近时,一抹红色身影悄然出现,冰冷而死寂。
慕容庄生如临大敌,在他眼眸中,那袭红衣如同神话传说中的妖精鬼魅,仅是屈指一弹,车内便有人陆续昏倒,不过一刹那,恐怖氛围便悄然蔓延至这群人心头。
那身影是妖魔,是鬼怪,唯独不会是人,世间不存在这般轻轻弹指便能夺去人性命的武道高手,况且还是名容颜瑰丽的女子。
慕容庄生有些失神,颤抖一阵后伸手擦去了额角流下的冷汗,他无法接受映入眼眸中的画面,因为一旦接受了这个天方夜谭般的事实,他的信念,他的人生观,将全部被颠覆,他示意司机开车撞过去,他不信这个女人还能厉害到将一辆越野车掀翻。
胭脂确实没那个能力去掀翻一辆汽车,但她手中的石子足够射穿那辆越野车的所有轮胎。
慕容庄生在越野汽车侧翻后倒飞出去,跌落在道路旁的土堆中,胭脂缓缓走到他身前,用手掐住他脖子,冷漠道:“他跟你不一样,你只是一条向家族老人摇尾乞怜的癞皮狗,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你流泪。”
慕容庄生认出了这女人样貌,是白日里李轩辕带在身边的那抹红衣,这娘们竟然比她主子还要恐怖?
慕容庄生胆怯道:“我收回那句话,你放我离开如何?我如果死在江东,李轩辕麻烦一定不小,我爷爷是镇守黄浦的开国上将,你们李家再如何权势滔天,难道还能和军部对抗?”
胭脂只是冷笑,这与她素日里那副古井不波的平淡性子俨然成了两种极端。
她笑他不过是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罢了。
“杀一只牲口会脏了我的手,滚吧。”胭脂松开手,并拢两指,削断了他额头那束头发,“这是警告,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也许就没有这种好运了。”
慕容庄生看着这个几近疯魔的女人,顾不得捡起脚下那只皮鞋,狼狈逃窜,他有一种感觉,只要再被这个癫狂女人瞥上一眼,他的脑袋就会无声落地,那是一种仿佛烙印在血脉深处的恐惧。
“慕容,真是个可笑又可悲的姓氏,对吗?少爷。”
她脱去脚下那双绣花布鞋,走在田野间,任由肮脏的泥土沾染双脚。
她出淤泥而不染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