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是我男人
夫子路,顾名思义,核心就是金陵城内的著名景点,坊间人民用来供奉儒家李圣人的夫子祠堂,也叫李夫子庙,传闻曾经是个半荒废的残破角落,常年有乞丐流民做窝歇脚,改革新政实施后,省委重点发展旅游业,拨了一笔巨大款项,将连同夫子祠堂在内的数个邻近街道全部翻修整改,营造出了如今兴旺发达不输任何cbd地区的夫子路。
司徒彩衣所说的风姿酒吧就建造在这条街道的红灯区,会所迪厅是这里的主流生意。
因为落户在寸土寸金的地段,里头的消费自然不是寻常人物能够挥霍,按坊间人民的话讲,能来这的不是江东地痞蛇头就是金陵城土豪纨绔,哪怕是一掷千金,那帮膏梁纨绔都不带丁点牙疼。
夜晚七点,李轩辕开了一辆地库里存放了很多年的跑车劳斯莱斯black badge ghost,一辆全球限量只有25台的奢侈汽车。
这类车型通常不会真正进入市面,而是在设计之初就成了世界各大隐形富豪车库中的奢侈收藏品,而事实上,与劳斯莱斯black badge ghost价值相当的汽车,李轩辕的院落车库里还有十六辆之多,开销不可谓不大。
将劳斯莱斯交给代为泊车的小厮,李轩辕按照司徒彩衣给他的地址来到雨花巷36号,一栋新开业不足半月的酒吧在他眼前赫然呈现。
与其他地方夜店不同,这间开张不过数日的新酒吧装修风格很有东方古典主义的韵调,脱去了夜店一贯的妖冶气息,门口摆设有不易常见的金枝水仙和白玉吊兰,显得极为典雅。
迈步走上阶梯,瞥了瞥里头大致装修的李轩辕忽然勾起一撇嘴角,邪魅而诱惑,因为某个号称市跆拳道亚军的女子正在吧台摇晃一杯香醇红酒。
与她的名字“青瓷”二字一般,此刻身着翠绿色旗袍,头盘螺旋髻的她气质婉约出众,身材玲珑有致,颇有遗世而独立的古典美感,尤其那双腿,纤细修长,骨肉匀停,难怪能力压金陵十二钗其他几家金枝玉叶,家世和学识是次因,一副可比浣纱西子的美貌皮囊才是首因。
李轩辕这厮才进入酒吧,便一副很欠揍模样地坐到大美人儿对面,睁大眼睛直勾勾打量对方的胸脯,腰线和小腿,笑眯眯道:“真好看,今晚得多瞧几眼。”
被一袭丝质旗袍衬托出玲珑身段的美人抿出一个典雅弧度,柔声道:“先说说看,哪里好看?”
李轩辕后退一步,玩笑般说出一词:“鹤立鸡群。”
发髻上插着一支银质发簪的清婉女子用手托着腮帮,轻轻微笑,笑里藏刀道:“许久没宰牲口了,要不今晚拿你练练手?”
一脸贱兮兮表情的李轩辕愕然笑道:“玩笑话,其实见了门口那两盆金枝水仙我就猜到这间酒吧是你们宋家的手笔,宋老爷子的产业自然不能用‘鸡群’来形容,我还怕他跑去山海庄园修理我呢,那一记铁山靠,就是换老头来也够呛,我哪敢惹他老人家。”
宋家老太爷宋玉璞,绰号“宋八极”,三十年前吴楚两地独一号的八极拳泰斗,传言如今南部战区数名将军级人物都曾受教于这位老人,做了宋家上门女婿的公安厅厅长李宝相更是在当年被老人一招“八极崩”治的服服帖帖,心甘情愿让子女冠了宋家姓氏,若非如此,当年不过二流末尾的宋家哪里有能耐让这尊有李家阎王撑腰的杀神低头?
有个极为古韵名字的宋家掌上明珠狠狠瞥了瞥眼前无赖一眼,故作冷漠道:“不敢惹他老人家,敢惹我对不对?过去这三年你可没给我回过一通电话,怎么?李大少爷在外头玩腻了才想着回来吃窝边草?我可听彩衣说了,刚一见面你就嚷着要把她吃了。”
李轩辕一拍大腿,轻喝道:“那丫头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白心疼她这么些年了。”
宋青瓷挑起眉眼道:“承认了?”
满脸无辜的李轩辕没好气道:“我是那种随便的人?”
“你不是?”
宋青瓷白了他一眼,看了看手腕那支江诗丹顿女表,约莫是清楚这厮的无赖脾性,懒得与他继续纠缠什么,抬头道:“好了,今天不和你争论这些有的没的,显的小家子气,时间快到了,我带你上楼,彩衣那丫头一早便在上头等着呢。”
李轩辕微笑点头,跟在宋青瓷身后,亦步亦趋,时不时打量眼前这具曼妙身躯的苗条曲线,凹凸有致,确实很有古人所说秀色可餐的韵味。
酒吧二楼很有格调,与底层眉飞色舞的喧闹不同,虽然说不上安静典雅,却多了一丝江南烟雨古楼的朦胧风情,如同一个身披薄纱的楚地纤腰美人儿,媚而不妖,娇而不作,几幅隋唐展子虔的高仿山水画,一方鱼鹤梁浮雕石刻,音响播放有一曲古典抒情乐《花香》,不知是宋青瓷的刻意安排还是风格不讨喜,整个二层楼不过寥寥几人。
司徒彩衣这妮子看见李轩辕走来,脸庞顿时笑意十足,吐了吐舌头,玲珑活泼,娇俏可人,拉着他的手腕走到一群约莫还是大学生的公子哥大小姐身前,煞有介事地说了句令在场众人大跌眼镜的话:“这是我男人,毕业后我就要嫁给他做妻子,给他生孩子。”
当下别说那群对司徒彩衣望穿秋水的公子哥,以及一众闺蜜死党,就是当事人李轩辕都愣在原地。
感情这丫头拿自己当挡箭牌来了?
回神的李轩辕望了望那群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公子哥,身上清一色的国际名牌,可谓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其中一人李轩辕认得,市里明星企业家赵一鸣的小儿子赵文彬。
“彩衣,你有男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穿着一条黑色丝质短裙,浓妆艳抹的高挑女性走到司徒采薇身旁,望了望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大截的李轩辕,眸子里有意无意流露出艳羡和魅惑,如同一条姹紫嫣红的小花蛇,无毒却狡黠。
早已是情场老手的李大纨绔哪里能看不透这点小伎俩,瞥了眼扬起嘴角的司徒采薇,大致知道自己今天赴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情场鸿门宴。
“不奇怪,我们今天才交往的。”司徒彩衣解释道,朝李轩辕抛了个极具挑衅意味的媚眼。
“今天?”那个老爹是金陵城明星企业家的赵姓公子哥轻声冷笑,脸庞浮现起一抹不屑。
别说一天,就是一年半载,我赵文彬看中的女人也只能睡在我赵家的床上,跟老子抢女人?不是废了就是死了。
一旁,冷眼旁观的宋青瓷微微叹息,这些个愣头青哪里玩的过李轩辕这只千年老妖?
“准确来说,是六个钟头三十八分钟十九秒。”李轩辕瞧了瞧手表,淡淡笑道。
他拉着司徒彩衣的手,坐到沙发中间,随手开了瓶82年的木桐红酒,给司徒彩衣和宋青瓷各自倒了一杯,不理会其他人的诧异目光,举杯道:“丫头,生日快乐!”
司徒彩衣小脸微红,举杯抿了抿,只有一小口,可想而知这丫头根本不懂,也不会喝酒。
李轩辕摇头笑道:“木桐酒庄的酒可是列级庄的好酒,看来今晚要被你糟蹋了。”
司徒彩衣鼓起嘴巴,抗议道:“我才十八呢。”
李轩辕摇晃着酒杯,微醺道:“我十二岁就跟你爷爷开始拼酒了。”
司徒彩衣哼哼两声望向一旁,充耳不闻,十足的大小姐气派。
被冷落许久的赵文彬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闻了闻,香气不俗,确实如李轩辕所说是好酒,于是问道:“你懂酒?”
李轩辕呵呵笑道:“怎么,你懂?”
赵文彬一脸轻蔑,嘴角微扬道:“懂的一点,我们赵家在疆省有自己的酒庄,去年拿了国内红酒的a级销售权,价格嘛贵是贵了点,你要喜欢,我可以让人送你几瓶尝尝。”
李轩辕哈哈大笑道:“可惜我平日里喝惯了波尔多的红酒,对你们赵家的东西不感兴趣,哦,要是赵一鸣亲自来给少爷我倒酒,喝上两口倒也凑合。”
赵文彬一时气塞,要他老子来倒酒?还凑合?这口气何止是大,不过金陵城虽说比不得黄浦,燕京这类直辖市,经济特区,但高官子弟,世家豪门确实不算少,赵文彬出身上流,自然传承了家族老一辈人察言观色的伎俩,心里揣度着这家伙究竟是哪路神仙,没点本事的人哪里能吃下司徒家的千金?找死不是?
不等他如何揣摩李轩辕的真正身份,幸灾乐祸的司徒彩衣率先揭开了谜底:“我男人姓李,李轩辕。”
李家的继承人,李阎王的孙子?
听了这话的一席众人霎时间怔愣,脸上神色各异,以赵文彬为首的男性自然是惊慌多于谄媚,而坐于先前狐媚女人身旁的莺莺燕燕则是惊喜多于失望。
李轩辕瞥了眼司徒彩衣这妮子,柔声笑道:“玩够了?”
司徒彩衣翘起嘴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肆意姿态。
几乎能算得上是司徒彩衣同伙的宋家美人端上早早就准备好的蛋糕放在桌案上,插上蜡烛,李轩辕拿出一支zippo打火机将火点上,那个刚刚迈入成年人门槛的小妮子司徒彩衣双手合十,虔诚而谦卑,在心中默默许下了一个也许是她今生最正确的愿望。
哗啦一声响起,像是酒瓶被摔碎的声响。
原本心情不错的李轩辕微微皱眉,转过头,望向二楼拐角,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被数名高大男子用酒瓶砸中了脑门,红色酒液流了满满一地,而旁边三个年龄不大,约莫才成年的女孩战战兢兢,蜷缩着身子,眼里满是恐惧和愧疚。
司徒彩衣顺着李轩辕的目光远眺过去,恰好望见那个满脸鲜红酒渍的年轻服务生,自小便被当做温室花朵培育的她哪里见过这等凶恶场景,身子微微颤抖,下意识搂住了李轩辕的胳臂。
身为酒吧老板娘的宋青瓷走上前,轻声道:“我去问问情况。”
李轩辕轻轻嗯了一声,摸了摸司徒采薇的脑袋,拿起一杯红酒缓缓喝下一口,眼眸远眺,盯着那个身材壮硕的年轻服务生良久。
一个人,被厚重酒瓶砸中头颅后应该是怎样的场景?
倒地不起或者痛苦嘶喊。
而这个年轻人却是纹丝未动,一言不发,不止如此,李轩辕锐利地观察到这个服务生大脑竟然没有流下丝毫血液,这似乎太过匪夷所思了,莫不是这小小的风姿酒吧还有大隐隐于市的高人不成?
李轩辕饮下一口酒,嘴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