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萝莉,负心贼
回到庄园的李轩辕首先去了哪?
自然不会是看望大厅里那位跪了整整一宿的江东黑道龙头袁洪亭。
作为李氏集团继承人,省内头一号的顶天纨绔,李轩辕心肠不狠毒这话不假,可与怜悯啊,慷慨啊,这类词也的确八竿子打不着,不可能下车后就一溜小跑去庄园大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那位比自己还要年长一辈的袁龙头给扶起来,乖乖坐下敬茶。
在李家,尊卑有别,谁在上,谁在下,一目了然。
回到自个儿院落,洗了个牛奶浴的李轩辕搓洗掉满身泥泞污渍,换上范思哲订制的全套衬衣西服实在不能说与之前大相径庭,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才对。
丹凤眸,桃花脸,驼峰鼻,如果不是这些年在国外皮肤晒的黝黑不少还要令女人着迷。
李轩辕悠哉悠哉来到院落大厅,最让底下人惊怕的活阎王李白雄不在场,躲在一处庭院幽阁内,与一清瘦男子品茶论道,两耳不闻窗外事。
在李家,权力最大莫过于这位年过花甲的李阎王,地位最高莫过于常年在外头放浪形骸的李纨绔,所以是夸是骂,是奖是罚,只要不涉及生死二字,都由着李轩辕做主,李阎王只看不说。
意料之外,得罪李家太子爷的黑道龙首袁洪亭没有被罚跪上七天七夜,李纨绔倒是很给面子,走近后来上一句:“哟,袁叔叔,在这跪着干嘛,来来来,咱们吃粥去,姑姑让人准备了极好的南瓜糯米粥,可香着呢。”
至于昨晚那档子事,一个不开口,一个也不提。
袁洪亭面露愧色却没有矫情心思,不曾推脱这份“好意”,就驴下马,谁也不提昨晚那档子事,二人走去厅堂,李凤鲤已经让人端上餐点,三人同桌吃了碗色香味俱是不俗滋味的南瓜糯米粥,气氛融洽,与他人想象中大有不同。
接近晌午,袁洪亭接了个电话,李轩辕没有挽留这位黑道龙头留下吃午饭,看着他坐入一辆奥迪轿车,呼啸而去,重重呼吸一口,瞥了瞥后院,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庭院里,放下那支国产的m192型号手机,李白雄重新坐回楠木椅子上,端起青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心情不错的模样。
若非他开口,袁洪亭如何能离开?
坐于李阎王对面,早已年过半百的老人魏端阳脸色阴晴不定,开口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让袁洪亭过早走入这局棋,陈敬之未必就看不懂这一步无理手,若是轩辕这孩子狠下心来打定主意不插手这档子事,李家便是失了先手,到时候好处都落空,你岂不是该自愧懊恼了。”
李白雄嘴角微翘,脸色略有起伏,笑道:“为了下好这盘棋,我准备了足足十年,岂有说撤就撤的道理,轩辕这孩子看似浪荡荒唐,可我看得出,他比谁都看重情义二字,要他现在继承李家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需求,大势至,风云难测,陈敬之敢赌这一局哪里是他看透了什么,而是不得不赌,燕京那边打定主意要人出来做先手,皇甫,诸葛,纳兰,这些底蕴丰厚的老东西看似一个个都做了深水王八,不敢在明面上冒头,实际都在桌子底下下好了赌注,谁赢了谁才有资格稳坐钓鱼台,咱们家轩辕也一样,我清楚这孩子其实一直在隐忍,忍着杀到那座岛上,我当年为何不去做,缺人缺钱还是缺兵器?都不是,不过是为了布好当下这局棋罢了。”
与李家阎王同是尸山血海走出的军营副官魏端阳平心静气道:“回来时,我瞧了他一眼,身子骨壮了不少,找机会让赵黄山跟他过两招,探探虚实?”
李白雄点头道:“要的,能从战争频发的亚伯拉地区毫发无伤跑回来,这小子着实出乎我的意料,指不定藏了几手我们都不知道的大本事。”
魏端阳轻声道:“那孩子自小就聪慧,就差有高人好好调教几手,这次把他送往辽东,未必就没机会登上琅琊武榜的名次,沐王府那个唱青衣的武行丫头如今能够和身居状元位的端木不平一较高下了,想当初,她在你手上可走不过十招。”
神州大陆曾有无聊人士列出过一行名单,因为做榜人出自南方琅琊地区,坊间便将这份囊括各地人才的榜单叫做琅琊榜,武榜大多是些黑道人物,以天地玄黄为首,共有百余人上册,魏端阳刚刚提到的武行青衣,花名称作“念奴娇”,以词牌为名,暗合湘月大江东去之意,是占据“玄”字号的武榜第三高手,据说是个极为倨傲的冷漠女人,出自神州国都燕京的核心势力集团沐家。
与江东只手遮天的头号财阀李家不同,如今的小年轻大约是不清楚沐家深厚背景的,只隐约听说背靠军政大腕,是实打实的燕京地头蛇,可这两老家伙却清楚的很,知晓沐家曾是旧时代的公侯王族后裔,那栋常人难以进入和想象的紫禁别院内还留有一块皇帝亲笔御提的沐王府匾额。
李白雄哈哈大笑道:“老家伙,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虽说年纪大了些,可还没到要跟这帮后辈计较的时候吧?”
魏端阳白了李阎王一眼,奚落道:“我看你是越老越不知羞,那女娃儿早就是武榜玄字号的高手,你现在去跟她动手试试,能撑过百招,我把浮生酿的那坛子状元红从地里挖出来送你。”
李白雄叹息道:“老了就不再跟年轻人争什么名头了,过些年让轩辕去和那女娃儿较量较量,天地玄黄,才第三嘛,我孙子要把第一的名头抢回来才好,至于人嘛,那丫头性子差是差了点,轩辕若是喜欢,我做长辈的也乐意给她一份见面礼,就看沐家那群老不羞的王八蛋舍不舍的多送一只金丝雀做嫁妆。”
魏端阳微微皱眉,试问道:“我知道黄浦那边你都安排好了,沐家二房的那个小丫头也在那边,不过,草蛇灰线,最忌讳被人打着七寸,你就这么有把握辽东深山里头的那位高人会收下轩辕?”
李白雄一派云淡风轻的姿态,淡笑道:“这件事,十年前我就有把握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人能让他出世,那便只有轩辕这孩子,说起来,这二字还是他当年给取的。”
轩辕何意?路人皆知,可为何高人独独要赠这二字于李家后人?
莫不是真应了那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魏端阳脸庞微怔,想起当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那袭白衣的模样场景,至今仍是心有余悸,那时已是军队走到弹尽粮绝,山穷水尽的死路,心灰意冷之刻,却见那人孤身走入大山,轻轻弹指,划出一线生机,将数百丈高的悬崖峭壁硬生生破开一个巨大缺口,仅仅是这份本事便可谓神乎其技,而这不过是当年的一个小小插曲,于那人,于今后的李家,多半不过是百年春秋中的一片落叶罢了。
魏端阳平复心境,喝了口茶水,缓缓道:“当年我曾问你,你与那高人是何种关系,为何他会千里迢迢从辽东跑到辽北,你没有给过我一个明确答案,如今这么些年过去,总该给我解惑解惑了吧?你姓李,他也姓李,莫非”
李白雄摆摆手,打断了魏重阳的臆想,轻笑道:“我和你一样,对他没什么了解,也并非你想象的有任何血缘关系,大概是某座山头不世出的高人,偶尔怜悯怜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罢了,我倒是觉得,轩辕这孩子以后指不定能从他身上窥探到一二。”
魏端阳自知得不到更多答案,转移话题道:“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燕京?”
李白雄望着窗外屋檐下的鸟群,叹了口气,只含糊说了两字:“快了。”
金陵城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这不,才一天时间不到,李家大少爷回来的消息就传开了,午后来了一波又一波所谓的“亲朋好友”来串门,李轩辕懒得应酬七大姑八大姨,交给老管家陶霁林一通轰走。
不走?
成啊,跟着姑姑李凤鲤学了一手正宗峨眉刺的胭脂正缺人练手呢,神不知鬼不觉刺上一刺各大窍穴,要他们开开心心来,痛哭流涕走可不是什么难事。
真以为这位江东省出了名的李大纨绔是什么好心肠的乖巧公子?
这厮可是在亚伯拉地区凭一把菜刀就砍下五名雇佣兵脑袋的狠货。
才把人打发走,趴在木榻上,睡眼朦胧的李轩辕便闻到一股扑鼻香气,接着就被一只纤细小手拧住了耳朵,李轩辕不用睁开眼睛也能知道来人是谁,魏端阳的外孙女,司徒家的心肝宝贝,司徒彩衣。
因为李轩辕儿时受教魏端阳,学了不少课本外头的为人处世,也因此爱屋及乌,对于这个向来没规没矩的小丫头总是格外宠溺,前些年隔三差五就来小院捉弄李轩辕,拧耳朵咬手指成了家常便饭,却也不见这位在外头霸气凶狠出了名的公子哥如何整治她,关系倒是一日比一日亲近,外头甚至开了赌局,赌李家大少爷何时推倒这位身柔体酥的小萝莉。
李轩辕一睁开眼便看见一身出彩扮相的小丫头趴在床头,右手摇着一个红色丝线系着的金铃,眯着眼微笑,年龄不大,嘴上却涂抹上了浓艳的口红,上身一件白色吊带衫和牛仔外套,下身一条百褶短裙,脚上是roger vivier品牌的玛丽珍鞋。
李轩辕使劲瞧了瞧这丫头的身段,似乎明白书上所写萝莉脸蛋御姐身是个什么模样了。
“可以呀,几年不见,咱们司徒家的丫头都成小美人了,院里那些比你年长的还不得羡慕死?”
李轩辕指了指司徒彩衣的胸脯,伸出五指轻轻旋转腾挪,然后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丫头虽说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倒也不见一丝羞涩,挺起胸膛抖了抖,一对饱满蜜桃儿差点没把李轩辕瞧出一脸鼻血。
苏大家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这两座山峰,才是真正的壮观嘛!
李轩辕轻轻拍了拍司徒彩衣的脑袋,微笑道:“丫头,你就不怕我一口把你吃了?你轩辕哥哥如今已是成年男子了。”
小萝莉不以为意,哼哼两声,骄傲道:“你要敢,我就去告诉青瓷姐姐,她现在打人可厉害了。”
李轩辕双手抱头,平躺着,从这个角度去欣赏那两座山峦,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他轻轻哦了一声,调笑道:“有你拧人耳朵的本事大?”
身娇体柔却拥有壮阔曲线的小萝莉显然听出了李轩辕话里的嘲讽意味,握拳捶打这无赖的胸口,抗议道:“你小瞧人,我告诉你,青瓷姐姐现在可是市跆拳道亚军。”
李轩辕抿嘴笑道:“亚军呢,真厉害。”
司徒彩衣冷哼一声,趴在李轩辕腿上,狠狠咬了下去,李大纨绔没有阻拦,只是微微提了提嗓音,正色道:“好了,别闹,说说正事,你不是在金陵大学的文科院吗?怎么跑回来了?按理说第一个出现的怎么都不该是你才对。”
司徒彩衣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他一眼,气愤道:“负心贼,没良心。”
李轩辕眸子转了转,沉思了半会,这才想起今天恰好是这丫头的十八岁生日,表情释然,随即道:“生日嘛,我怎么不记得,都替你准备了礼物,待会拿给你瞧瞧,保证好东西。”
司徒彩衣一副信你我就是白痴的脸孔,愤愤道:“青瓷姐说了,今晚去夫子路新开的风姿酒吧,她订了地方替我过生日,你去不去?”
宋青瓷,位列金陵十二钗榜首的大美人,试问他李轩辕李大风流哪有不去偷腥的道理?
这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李家“太子爷”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滚起来,拍了拍小萝莉的丰满翘臀,嬉笑道:“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