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庭
“真是的,还不来,都要饿死了!”
刘府,饭桌,此时已有三人就席,刘弘程正坐在主位闭目养神,神色泰然自若。
“人家好歹是大哥,得等人来了才能吃。”
刘沛榆没好气地看着正在偷嘴的小妹刘溪灵,这丫头从一上桌就开始不安分,她面前几盘菜明显已经少了许多。
作为独女又是老幺的她,自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父亲与兄长面前,还会更加肆无忌惮,恃宠而骄。
“这个街溜子,平日里几天都不会回来一次,一在家就要所有人等他!岁数大了不起啊!还不是个废物!”
刘溪灵嘟囔着小嘴,气鼓鼓的脸蛋比她头上的两个髽髻还圆。
“咳咳。”
在场岁数最大的刘弘程干咳了一声,但依旧面无表情没有睁开眼睛。
刘溪灵吐了吐舌头,鬼马俏皮:“当然有的人是岁数越大越可爱。”
刘沛榆再次无奈摇头,不愧是你啊,啥话都敢说,这要是换我和大哥,后果根本不敢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这时,一道挺拔身影朝着饭桌小跑而来,正是好好已然收拾一番的刘桐。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但凡是个人,只要稍微打扮一下肯定也会比不修边幅好看得多。
此刻的刘桐已是脱胎换骨,朱红色长衣在里,透明纱衣在外,锦带玉靴,让本就刚毅俊朗的面孔更显贵气。
他刚洗完澡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时,是他第一次直视这辈子的自己,没忍住多仔细欣赏了一会儿,真的要比上辈子帅太多!!!
“再不来我都吃饱了。”
刘溪灵垮着脸将头扭作一边,不被察觉的瞟了一眼刘桐,不知怎的,她感觉这货好像更好看了?起码皮肤比以前好上不少。
“对不住对不住啊!太脏了多洗了一阵!”
刘桐一边入座一边偷摸打量着自己的至亲,心中暗叹,从外表上看这一家子是真养眼啊,个个都跟我一样好看。
老二呢属于俊美,唇红齿白,面若桃花,比寻常女子还好看,而且读书人的书卷气很是养人,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子潇洒自如,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宁采臣。
小妹虽然没个好脸色,但架不住人家底子好,十四岁的少女主打一个灵气十足,本就肤如凝脂粉雕玉琢的她,还扎了两个丸子头,像个小哪吒,扭头时步摇叮当作响,更显活泼,就四个字,青春无敌。
再看一眼老爹,啧,虽然气质巍峨如山,但相貌只能说平平无奇,不知道早亡的母亲得有多美,才能把他们仨生成这样。
“大哥到了,父亲用膳吧!”
刘沛榆轻声提醒到。
“嗯。”
刘弘程睁开双眼后第一时间便是夹菜给身侧的空位,虽然妻子已过世多年,但家里的饭桌上始终有她一席。
“开动!”
见老爹都已动筷,刘桐便不再客气,开始疯狂席卷餐桌,两天没吃饭的他懒得顾忌形象。
啧啧,这郡守家吃得就是好,居然还有海鲜!这可是大西北啊!
看着他这副饿死鬼模样,另外三人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些,心说平时不是看不上家里的伙食吗,怎么今天胃口这么好?
坐在他一旁的刘沛榆忍不住将椅子往另一边挪了挪,生怕他洒出来的油溅到自己身上。
“你你给我留点啊!”
看着心爱的红烧肉被整盘造没,刘溪灵委屈得差点没把筷子咬碎。
“再让厨房做便是了。”
刘沛榆在一旁打着圆场,立马吩咐下人再去烧菜。
“哼!”
小丫头把筷子一扔,气鼓鼓地双手抱胸瞪着这个饿死鬼。
“吃完来书房找我。”
同样没吃几口的刘弘程也放下了碗筷,擦擦嘴起身离去。
“叫我吗?”
“叫大哥呢。”
刘沛榆苦笑着夹着残羹剩菜,这一天天的,是又当和事佬又当翻译官,这家没我都得散。
“啊!舒服!”
一句话没说专心干饭的刘桐终于放下武器,长叹一声,连碗都舔得干干净净,跟没用过一样。
“呵,八百年没吃过饭吗?”
刘溪灵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懂个屁!呸!”
刘桐掏了掏牙缝,随口吐出一粒肉屑。
刘溪灵没想到他居然来这么一句,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好诗啊~”
刘沛榆一下双眼放光的抬起了头,如获至宝地看着刘桐:“诶,好诗啊!”
“胡诌的胡诌的!别这么看着我!”
刘桐连忙撇清关系,別捧,我可不像其他穿越前辈那样饱读诗书张口就来,我的诗词水平仅停留在常识层面,连小学水平都够呛,想要靠抄诗发家是不可能的。
诶,但我唱歌唱得还可以,流行摇滚民谣rap都会,来个两三百首不是问题,有没有可能唱歌发家?嘶,貌似有搞头啊,嘿嘿嘿~
刘溪灵看着老大老二,一个傻乐一个嘴里念念有词,都跟魔怔了一样,不由得扶额低叹。
“这个家里没有正常人。”
刘弘程在书房案前缓缓踱步,下巴胡须沾有些许糕点残渣,眉宇间充满心事。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刘弘程身形一定,背对房门,负手而立。
“进。”
“父亲。”
来者正是刘桐。
“嗯。”
刘弘程并没有立即转身。
“父亲找我何事。”
刘桐一边询问,一边关上了房门。
“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我不是被父亲送去汶焦山了吗?怎么您还问起我来了?”
刘桐带着笑意的话音一落,刘弘程便猛地转过身来,眼神无比锐利,仿佛要将一切看穿。
像是没有感受到这般刺眼目光,刘桐依然嘴角噙着笑意。
“还要聊吗?要聊可就得是坦白局,不然我不聊。”
“何为坦白局?”
“就是你可以不聊,但张口,就必须得是实话。”
“呵呵,你小子,你知道上一个跟我讨价还价的是谁吗?”
刘弘程虽然在笑,但是仿佛整个房间的光线都黯淡了一些,表情显得有些狡诈。
刘桐依旧眯着眼睛,仰着笑脸:“所以,聊吗?”
“那就聊呗!”
刘弘程冷笑着绕回了案前,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坐看你小子要搞什么名堂。
“您想聊点什么?”
刘桐也不客气,翘个二郎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先说说,你为什么说是我把你送去的汶焦山。”
“绑我用的麻袋上有一些朱红色的痕迹我一直不知道什么,直到我回来的时候偶然发现工匠在刷墙,正好,刷墙用的朱漆跟我麻袋上的痕迹是同一种东西,而寻常百姓家不允许刷朱漆,说明绑我的那个麻袋,只能出自咱们家。哦对,麻袋在我房间,你不信可以让人取来看看。”
“麻袋出自咱们家,就是我抓的你?”
“不不不,当然不止这一点,这一点只是决定性的证据,还有其他的线索佐证。”
“比如。”
“比如,什么人会知道我每日动向,什么人会知道我能被楚湘王的玩具所吸引,什么人能让城门边防无视麻袋装人出城,什么人又能让氐人王守口如瓶。没有目标时,要整合这些锁定嫌犯确实太难,但一旦把嫌犯代入为您,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有点意思。”
刘弘程目光微动,捋了捋胡子,没有在意嫌犯一词。
“其实按理来说,以您的本事,做这种事肯定会更加周密,不会如此粗糙,此事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您料定我不会回来,所以才不必那么讲究。”
“但你回来了,不是吗?”
刘弘程宛如老狐狸一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
刘桐表面不动声色,心说,不是老子穿越,还真就回不来了!
“所以真的是您做的吗?”
刘桐冷静淡然地发问,好像此事与他无关。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