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宅子
秦默原本说是带着连翘和小黑来闹闹元宵的，但如今事发突然，情况有变。
小黑爱凑热闹，现在跟着自己回京都只怕是要吃苦，倒不如留他在这看看舞狮子、耍龙灯，猜猜灯谜，再随着陆管家一块回去。
连翘说什么也不肯跟自己分开，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很是宽慰。这姑娘，这段时日跟着自己受苦了。
左右今日来了这大名府，秦默领了众人去最有名的酒楼吃元宵，这节便当是过了。
再次动身的时候，陆管家看着她，眼神满是关爱，“小姐回去，定要当心行事。该割舍的及时割舍，切莫因噎废食啊！”
虽未明说，她却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她冲着陆管家笑了笑，言语温柔，“陆管家放心，我会护好自己，还请你代我同祖母问安。”
离别时，小黑很是不舍，“陆姐姐，连翘姐姐，你们忙完一定要快些回来看我呐！”
连翘冲他大喊，“你在建安好好读书，我们即刻便会回去！”
晏渊的护卫在前头赶马，连翘坐在里头，看着秦默不说话的样子，轻声问，“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远离京都的这段时日，她都快忘了，自家小姐在京都还有一个夫君。
秦默看着外头的景色，闻言偏头，眼带安抚地看着她，“莫担心。待回到京都，我们观察几日，再做打算。”
左右不过是宋饮霜想当正妻，既如此，给她便罢了。
不过怎么给，倒是可以好好想想。
林清川和宋饮霜，这辈子若还想美滋滋地做一对好命鸳鸯，那也要问自己同意不同意！
从定风城出来才正月初十，等她们回到京都，已是二月初了。
快到京都的时候，秦默便领着连翘去换了身衣服，戴上帷帽。
至于晏渊那护卫，则是做了小厮打扮。
秦默试图说服那护卫，到了京都便先行离去。
那护卫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只说将军的命令是将人送到建安，没到建安，自己不能走。
连翘闻言，连连道他是个死心眼的。
那人也不生气，就是杵在旁边，一副怎么样都不会走的模样。
连翘见状更气了，瞪着一双大眼睛，朝这秦默道，“小姐，你看他！这晏将军怎么派了这么个呆子来护着我们！”
秦默倒是不生气，既然他非要跟着，那便跟着吧。
京都复杂，晏渊派的人，总应该是靠谱的，还能护上一二。
至于身份这事，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再次站在京都大街上，周围的摊贩沿街叫卖，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秦默不禁想到了定风城的大街，冷清又苍凉。
在同一片国土之下，景象却截然不同。
这天下，又何时能真的大同呢！
她没有回林府，而是带着连翘和杜衡去了之前忠叔暂住的院子。
那是她重生后置的宅子。
爹娘都被他那封信害死了，怎么可能安生地让他吃绝户。
她趁着给那宋饮霜下聘礼之时，悄悄地将爹娘置的八抬嫁妆，全都运了出来，放在这院子中。
忠叔上次来的时候，还带了原先在陆府的老嬷嬷，专门守着自己这院子。
一到院子，门是掩着的。
三人刚一进去，就有一条大黄狗在里头冲着他们吠。
连翘天不怕地不怕，却一贯是怕狗的，赶紧躲在了秦默后头。
杜衡见状，掏出腰间的软剑，向前两步，直直地指着那大黄狗。
那狗却不怕人，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瞪着来人，嘴里狂吠不止。
闻声，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妇人，低眉圆目，一副慈祥模样。
只见她对狗唤道，“小米，声音小点，别吓着人。”
连翘原先来过，但那会院子里没有狗。
那妇人看着她，声音惊喜，“连翘姑娘今日怎么来了？”
连翘缩在后面，颤声道，“今日，我是陪我们家小姐来的，准备在这安置一段时日。”
那妇人闻言，赶紧迎上来，“原来这就是秦娘子啊！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连翘看了眼旁边的杜衡，见他没什么表情，心道，他应该没听到这声秦娘子吧。
秦默浅浅一笑，边走边说，“嬷嬷客气了。我们来得突然，也没提前同您说。这些日子，只怕是还需要麻烦您打点一二了。”
嬷嬷只觉得自家姑娘生得好看，说话也温柔，喜欢得不得了。
她连忙说，“娘子这是客气了。前些日子。老忠来信，说是您有可能会来这儿，且让我这边准备着。”
秦默闻言，温声道，“忠叔可有说他们什么时候到么？”
嬷嬷护着她们进了屋子，将门关上后，低声说，“原本老忠是同大公子一并骑马来的，路上碰到了点事，耽搁了，这才特意送信给我，让我先准备着。估摸着时间，过两日便该到了。”
秦默点点头，心下了然。
自己一路马车，原是不比忠叔他们快。只因他们路上有事，这才让自己先在城中候着。
既如此，那便等他们来了再从长计议。
圣上为何唤自己回京，现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况，她都得好好打听打听。
嬷嬷给杜衡单独安排了间屋子，便带着秦默和连翘去了原先备好的大房间。
秦默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间。
为避人耳目，她只在外头远远地看过这宅子。
不曾想，忠叔如此用心，房间的摆设，竟都是按照自己小时候在陆宅的样子来安排的。
连翘看了也惊了，直直叹道，“小姐，我怎么感觉我们这是回到了陆宅呢！”
嬷嬷笑了，一双圆目显得愈发慈爱，“这话若是被老忠听到，可得跟我显摆好几天呢！”
秦默莞尔，说话间便引着嬷嬷坐下，“原是我离开陆府得早，您同忠叔如此熟悉，我竟是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您？”
嬷嬷只觉得自家姑娘礼节有佳，连忙道，“娘子客气了，唤我桂嬷嬷便好。您在府中之时，我正被老太太派着管着外头几个茶园。您上京后我才回去，原是这般错过了。”
秦默点点头，又问道，“您每日就在这宅子里待着，可是有什么消息？”
忠叔早就同桂嬷嬷商量过，她原先在建安就是个能干的，每日只在这守着院子也着实无趣。不如时不时去外头坐坐、聊聊，听写这京中最时兴的东西。
最主要的，还是听听那宋府和林府的事儿。
见秦默这么问，她心里便有数了，“不知娘子来时路上听说了没，那宋饮霜，说是求了好大一个恩典呢！”
秦默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为了她这好大一个恩典，我才来这儿的。”
桂嬷嬷看了她这模样，很是心疼。
“娘子莫气。我可是听说，圣上可为她这恩典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