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节11
露小思带着哑女办理退宿手续，提着装满衣物的行李箱离开。
——我们不在这里多工作一段时间吗？
哑女的手语进步明显，除去那些羞涩的手势。
“不用了，”露小思拦下出租车，“这段时间我们赚得差不多了。”
哑女时常被同事刁难，他们从不和她玩耍。
老板是个十分精明的妇女，雇佣残疾人的补贴全进了她的账户。
一天时间过去，只得到不足六十块钱的报酬。
“呐，六十七，”女老板微信转账，看一眼哑女之后，“看你可怜，三十三，凑一百。”
哑女发消息称她不应该只得到这一点报酬。
女老板急了，招呼其他员工将哑女暴打一顿，随后扔到街头。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女老板扶着玻璃门，一脸冷漠地望着哑女。
回到出租屋，露小思正在房东家里争吵不休。
“你凭什么在不告知的情况下涨房租。”
“妹子，我也要生活呀！”房东阿姨振振有词，“不涨房租我一家老小吃什么？”
“我要联合租客将事情投诉到市场监察局。”
“你去呀，我不怕麻烦。”
房东阿姨将碗筷摔到地板上，指着露小思怒吼。
“去呀，看咱们耗得过谁？”
露小思跑到房间里，翻出《租赁合同》仔细审查。
哑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恨这个没有良心的房东。
寻遍好几家租户，竟然没有一户愿意站出来投诉房东私自涨租金、水、电的做法。
甚至有租客晚上下班时，刻意在露小思租房门口等待。
“有事吗？”露小思知道她是对门的租客，“站在门口。”
“你，可以不投诉吗？”
女租客颤抖着声音，头一直低沉。
“喂，大姐，你醒醒吧，”露小思指着门上无理的临时通知书，“她在剥削我们。”
“我知道，”女租客哭哭啼啼，忽然跪下来祈求露小思，“你没有家室、债务缠身，即使不成功你依然可以全身而退。”
那一刻，露小思彻底感到寒心，同时也为底层人民悲伤。
她在屋里想了一晚上，过程中哑女陪着她，从未离去。
三天后，星期天，清晨时分。
露小思轮休。
她瞒着哑女偷偷跑到高级商场，买来各种各样的商品来到房东阿姨的屋子。
“哦，你这是做啥子？”
房东阿姨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事物。
“很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女房东看着如此高档的礼品，顿时喜笑颜开。
“哎呀，小妹子挺懂事的，果然书不是白读的，”女房东笑眯眯接过礼品，“涨房租的事，我可以考虑一下。”
临走时女房东还客气的挽留露小思，好像是在说怎么不蹭一顿早餐再走？
收到如此高端的礼品，女房东高兴至极，在房间唱起熟悉的歌谣。
在强大的“钞”能力加持之下，涨房子的事情很快得到平息。
房租不仅没涨，还下调了一分钱，这其中自然包括水、电、气。
整栋楼的租客知道这件事，高兴不已。
“你说，我这样做是助纣为虐吗？”
露小思伤心欲绝地坐在地板上，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清楚，但看到他们高兴的模样，又觉得是对的。
哑女犹豫着在手机屏幕上打出这行字。
露小思只感觉到身心疲惫，这不是工作造成的。
下午，两人闲逛泥螺市最大的陶瓷器厂。
各种各样的红泥被烧制陶器，随后进行售卖。
这里售卖红泥、半成品的陶器，甚至有价值上千万的成品。
哑女在市场里看上一串珍珠手链。
商贩第一轮报价就要六百多块钱。
露小思听完后不禁捧腹大笑。
随后拿起手链在手上仔细端详，也没发现有任何特别之处。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价格拉锯战，最终，这条手链以二十七块钱的价格成交。
“你看，不远处竟然有卖情侣手册的。”
露小思拽着哑女的手往商铺跑去。
手册几乎是成对进行售卖，有迷你型、中型和大型。
其中一本刻有梅花鹿的手册格外令人注目。
“原来他这么坚持要拿回练习册，就是这个原因。”
露小思到现在才明白，陈锋早已和别人私定。
英语练习册就是最好的证明。
“走了，回去。”
身处繁华都市，露小思却高兴不起来。
——你怎么？
哑女忽然停住脚步，比划着手掌。
“没事，我很好。”
——我丢了工作。
“那不正好嘛，反正我们也要离开，早点走都一样。”
——你不觉得我一直在花你的钱，而自己又挣不到。
“别想这些，”露小思抚摸她的额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上做晚饭时，露小思收到父亲发来的信息。
父亲利用微信发来消息，问露小思在外面游玩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并且父亲透露一个重要的消息：
你姐姐早在一个星期前，从国外提前毕业回到国内。
得知此消息，露小思口吐鲜血，晕厥倒地。
哑女跑到楼下寻求房东阿姨帮助。
阿姨知道后又气又怕，踩着一双拖鞋，急忙跑到楼上。
“真是个贱货，可别死在这儿。”
阿姨粗鲁地将露小思扛在肩上，一刻不停地送她去社区医院。
社区医生用着并不专业的手法随意的检查一番，得出结论：
我们这儿查不出来什么原因。
“得送去第二人民医院。”
房东阿姨一听要去大医院，撂挑子不干了，拿着手提包走出社区医院——回家了。
哑女焦急地打着手语，很少人看得懂，再说来的匆忙，手机也没有带。
老医生给她挂了两瓶点滴，随后往观察室一放。
“我还是那句话，得去大医院，”老医生拿着其他人药单子抓药，“查不出病因我也没办法。”
哑女近乎恳求着老医生帮帮忙。
“好了，老医生粗暴地打掉哑女的手，“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
他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姑娘。
“要我帮忙，付钱要个三万五万的，我怎么办？”
“没本事就别把她送过来，放这里又怪我不负责任。”
老医生彻底生气了，摔着玻璃门离去。
哑女回到观察室，看着面容憔悴的露小思，暗自祈福：
你会没事的，一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