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就得有人收拾
“我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偷了春妮的东西？大队不管，公安总要管，不信查不出来！这些军用物资上面都打了编号，很好查！”
陈明生定定看着春江，“你确定不打算赔？想好了回答，偷盗军用物资是什么罪？”
春江愣住，呆呆看着陈明生，眼神闪过慌乱。
啥意思，要报案？那些东西有编号？完了完了！
什么打了编号，不过是陈明生一本正经、随口胡诌的，跟这种愚昧无知、又爱算计的小人说话就要半真半假的诓。
这些东西肯定不会在村里露面，十有八九给拿到黑市卖了，真要有心查绝对能查到。
只要顺着春江、春金宝、罗美莲的人际关系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只是这东西追回来，陈明生也不打算要了，谁知道中间有多少人过手、穿过？
没空扯那些闲篇，现在最重要的是春妮的书本！眼看再过两个来月就要高考，尽快把书本弄到才是正道。
陈明生不是以前的冯连长，一板一眼。
当初就对这些春妮的蚂蟥血亲极度反感，这会儿怎么会赤诚相待？
春如画开始也是蒙的，既然有编号，咋还寄回来？
见春江慌乱的表情，再看陈明生气定神闲的笃定，人老成精的春如画回过味儿来，春江这是被陈明生给耍了！不禁心中闷笑。
呵呵，这小子看不出来，挺精的！活该春江这家子被收拾！
“那个，那个，解放军同志，我们赔，我们赔！谁让她是咱侄女呢！”春江打着哈哈。
“爸！凭啥赔？我不答应！”春金宝嚷嚷起来。
“他爹，你疯了！一本破书值几个钱，赔啥？没叫她赔咱都是好的！”罗美莲尖声道。
往外掏钱，这比拿刀捅她还难受！
“闭嘴！”春江大喝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看着蠢儿子和蠢婆娘，春江脑袋嗡嗡的，不知轻重，只知道钱钱钱！
真要把事儿弄绝了，人家报案，公安来了，一分钱都别想留下！
不知道舍小保大？两头蠢驴！
春金宝和罗美莲缩缩脑袋，不甘的闭嘴。
“解放军同志，那个，你看，能不能缓几天？这书不好找，我得去学校找人现买。”春江搓着手低声乞求，看着可怜巴巴的。
“我没多少时间，这样，你按书本原价赔给孩子，我们去书店买！”陈明生没空跟这种人磨叽。
“啊？原价？这都要读完了，一本破书值几个钱，咋还原价？”春江的心在滴血，太狠了！
“哼，那你还我原来的书！我上面做了那么多笔记！现在什么都没了！”春妮还不乐意呢！
那些都是自己的心血！复习的重点！
“你别太过分！”罗美莲瞪着春妮。
“我很好说话？”陈明生板着脸，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春支书，麻烦找人去叫公安来，咱们把前面偷盗的事儿查一查！”
春如画配合的点点头，作势往外走。
“诶，别啊，多大的事儿啊！我赔还不成吗？说吧，多少钱？”春江拦住春如画。
“高二第二册语文和立体几何，要，要…”春妮回忆这两册书是多少钱。
庆幸其它几科书本没带回来，不然都被撕了扔茅坑里，哭都没地儿哭去！
“一共两块钱！”陈明生直接开口道。
春妮吓一跳，看一眼陈明生，陈明生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别吱声。
春如画默不作声，当自己是背景板！心里像六月天喝了冰水一样，痛快！爽！
书本要不了那么多钱，来回不得路费吗，不得吃饭吗？总不能倒贴啊！就是要让他们心痛！
那些偷去的东西他们至少卖了三四十块！
“什么？两块钱！你怎么不去抢？”罗美莲先跳起来。
初高中一学期的学费加书费也不过两块多，两本书开口就要两块，这不是明晃晃的抢么？
都够买三四斤肉了，与其赔给这个野丫头，她宁愿一家人吃进肚子里。
陈明生没搭理罗美莲，定定看向春江。
春江没说话，默默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道，“行吧！”
“去拿两块钱来！”春江对罗美莲道。
“爸！”春金宝一脸肉痛，
“他爸！”罗美莲不甘不愿。
“叫你拿就拿，哪儿那么多废话？”春江冲老婆吼，一点儿没眼力见的东西。
罗美莲哑火，磨磨蹭蹭回屋拿钱。
在门口碰到探头探脑的王招娣母子几人，眼刀狠狠剜了一眼。
王招娣母子仨缩缩脖子，讨好的笑了笑。
罗美莲吭哧瘪肚老半天，拿了一把零票子过来，扔桌上，“给！”
一角、两角、一分、两分、五分的零票，皱皱巴巴捏成一团，还有一些钢镚，在桌子上叮叮当当的乱滚。
春妮把零票一张一张捋顺，面额从大到小叠好，清点了一会儿，确认共计两块钱。
“我先带孩子去买书！”出来陈明生对春如画道，“改天再叙旧！”
“去吧！孩子的事儿要紧！”春如画背着手，笑眯眯的，有人给孩子撑腰真好！
“走吧！上车！”陈明生拍了拍自行车座垫。
“叔叔，我、我…”春妮提着旅行袋，别别扭扭的不肯上车。
自己一身又破又臭的，别熏着叔叔。
“行了，快上车，再磨蹭一会儿天黑了！”陈明生笑道。
趁着天色早，带春妮去县城把书本买了，还要送回公社学校上晚自习。
春妮咬咬牙，厚着脸皮坐上车，坐的后面，叔叔应该闻不到。
“坐稳了！”陈明生左脚踏着脚蹬，右脚划了几步，然后抬腿从前面横杆跨过，骑上车。
“哥，我也想骑洋马儿！”春运来羡慕的对哥哥春福来道。
在乡下，自行车又叫洋马儿，只有干部才有资格骑，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爸，给我钱，我去买衣服！”春金宝找春江闹腾。
卖的那些钱都捏在爹娘手里，衣服上到处是大粪，指定不能穿了。
“洗洗还能穿！”春江可不惯着。
“不，臭死了！我不要！”春金宝不依，卖赃货可是自己出的力，咋就不能再买一件？
“谁让你去招惹那野丫头的活该！”春江不耐烦道。
好巧不巧那个当兵的来了！
“哼！没有我，你们可是一分钱捞不着！这会儿说我活该！那行，我活该！大家谁也别想得着好！”春金宝说着往外走。
“站住！你真是我活爹！“春江被儿子拿捏，无奈对老婆道，“给他十块钱！”
“祖宗！真当自己是有钱人家大少爷！一件新衣才穿了几天，就嫌臭！拿去洗洗，不照样穿？”
罗美莲心头有火，再不情愿，还是翻出一张十元大钞，递给儿子。
“哥！这衣服你不要了？”春银宝凑过来，“你不要，那就给我！”
说完抓起盆里的新衣往池塘跑，以后穿着这身衣服在一帮小弟面前显摆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