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睚眦必报
姬昌峨冠博带，持剑而行。来到渭水岸边，看见河畔的巨石边趴伏着一个怪物，似人非人，像兽又不是兽。那家伙长着财狼一般的脑袋，凸出的双目凶光逼人。他长着虎豹的腰身，披一袭烂袍金甲，就是趴在那里也让人感觉到威风凛凛，煞气涌动。
姬昌王气加身，也禁不住有点胆寒，这次出行就是为了寻找王佐之才，忍不住上前询问：“壮士哪里人士？长相怎么如此怪异？”
“呵呵，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那怪物立起身形，手中挥动一把银刀，气宇轩昂，似有吞吐日月之势，张口之间，声音如雷震耳，“我是龙王的二子，名叫睚眦。”
姬昌心中大惊，心里想这是神仙要来帮我成就大业呀！他上前自报家门：“我是姬昌，西周之主。”
睚眦看这老者气宇非凡，果然有帝王之气，上前见礼：“大王一向可好，我终于等到你了！”
姬昌说：“我正是心中有烦恼，才自己出来游走，你可能帮我！”
睚眦开怀大笑，把姬昌弄得一头雾水。笑够了他才说：“大王是担心纣王率大军来讨伐你呀！”
“正为这事心烦，想寻找王全面落实之才！”姬昌心中惊诧不已，表面不动声色，“纣王说我要谋反，下令召集各路诸侯，不久就要大军压境，英雄一定要帮我！”
睚眦问：“先说说你想怎么来应对吧？”
姬昌想了半天才说：“纣王如猛虎，他要率领天下各路大王来讨伐我大周，而我不过是等待宰割的羔羊，面对四面强敌，寡不敌众，恐怕难以抵挡。我也想过率兵抵抗，又不愿意让我的百姓玉石俱焚，如果不抵抗，同样坐以待毙。我一直在为这些事茶饭不思，英雄教给我良策！”
“大王怎么能坐以待毙呢！”睚眦故意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犹豫不决！做为一代圣明的大王，你一定是在想‘为臣之道，应该以忠为本。哪怕纣王无道，也应该由老天来惩罚他！以臣子的身份犯上作乱，是大逆不道！’你真正担心的是‘落下犯上作乱的恶名，再因此丢了祖先的基业，还要落下个不忠不孝的坏名声！’如果大王这样优柔寡断，还不如献上你的人头，向纣王请罪！”
姬昌无话可对，睚眦冷笑说：“人们传说大王乃仁义之主，今天在我看来，不过是个迂腐的老头罢了！”
生气说：“我对你以礼相待，你不帮我想对策，怎么反倒嘲弄我？”
姬昌假装转身要走，睚眦哈哈大笑。姬昌说：“话不投机，有何可笑？”
睚眦笑够了才认真地说：“我笑你特能装腔作势！你应该是早就想了一百遍，纣王要来讨伐你，不战而屈人之兵，百姓会笑你无能；要是真正地应战，你又怕毁掉先王的基业，落下不孝的罪名；纣王对你的讨伐，已经箭在弦上，就是你真的献上人头也阻止不了。做为一代英明的大王，患得患失，脑子里全是妇人之见！”
姬昌上前施礼：“恳请英雄教我退敌之策！”
睚眦接着说：“做为一代圣明的大王，应该时刻想着你的黎民百姓，如果他们遭到灭顶之灾，这是你的不仁。纣王无道，哀声四起，大王应该有所担当，起兵救民于水火。大王优柔寡断，看不到商纣的天下已经面临土崩瓦解，所以我才笑话你！”
姬昌面带惭愧，上前跪拜：“小王迂腐，英雄之言，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我的力量实在难以对付纣王的军队，恳请英雄助我！”
睚眦挥动长刀，在地上指指画画：“表面上纣王地广千里，权及天下，实际上已经外强中干。纣王手下各路诸侯，貌似强大，人心不齐。纣王暴政，诸侯敢怒不敢言。为今之计，大王应该暗中联络各路诸侯，跟他们讲明唇亡齿寒的道理。”
姬昌受到睚眦点拔，胸中豪气倍增。睚眦继续说：“纣王连年兴兵，怨声载道，逆天行事，朝野人心不稳，大王已占人和。朝歌跟歧山相距千里，民心归附，纣王的军队鞭长莫及，大王占尽地利。纣王贪恋女色，不理朝政，商汤几百年天下，气数将尽，大王得天时，正好取而代之。当今之计，联络诸侯，兴兵伐商，才是正道。”
姬昌大喜，当即决定派谴能言之使游说诸侯，缔结盟约，共同反商。
“这就对了。”睚眦说。姬昌还是心有疑虑，他说：“纣王不久就要大兵压境，我该怎么办呢！”
睚眦用刀指地图说：“西岐跟纣王相隔千里，就是发兵也不是几个月就能打过来，大王励精图治，广积粮多囤兵，以逸待劳。纣王军队奔波千里，一定人困马乏，加上急于进攻，我们可以避开他的锋芒，消耗他的锐气，然后找机会反击，待到他土崩瓦解，我们乘胜追击，天下可定！”
姬昌大喜，恳请睚眦说：“英雄高瞻远瞩，雄才韬略，一定要留下来帮我！”
睚眦推辞说：“我虽为龙子，然而相貌丑陋，也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只要大王坚定信心，自然有人才相助。实际上我从小被父母嫌弃，浪迹山野，感谢大王看重！我毕竟是龙王二子，不能以真面目来帮你，大王你沿河畔继续前行，可见一垂钓老者，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以助你成就大业！”
睚眦说完，化作一股龙卷风，不辞而别。姬昌噫嘻不已，在河滩上画下睚眦的相貌。为了表达永志不忘的谢意，他命令工匠把睚眦的形象铸造在刀剑的手柄处，世代相传。
我和大龙坐在囚牛的背上，看得发呆。我们知道周文王起兵伐纣的故事，也知道了睚眦是囚牛的二弟，却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相遇。突然间回忆起，姬昌好像是有过这样一个梦境，梦中的睚眦飞走，正应了姜子牙道号“飞熊”。
这时我们已经来到悬崖之下，飞流直下，雾气笼罩，睚眦和姬昌的身影慢慢淡去。囚牛说：“这就是睚眦必报，他化作姜子牙报复商纣，是因为他本来是想跟纣王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报复，结果却受到羞辱。”
大龙说：“这是杜撰，我读过《封神演义》，那里边没有提到睚眦！”
“姜子牙就是睚眦的化身呀，你怎么那么笨！”囚牛说，“我们在尘世间有许多化身，也留下许多故事，很多故事太久远，已经被遗忘。”
我插一句说：“女娲娘娘才是睚眦必报，纣王就就因为酒后写了几句歪诗，断送了自己的江山。”
囚牛说：“女娲娘娘应该算是我们的祖奶奶呢，当然要帮助睚眦。一切都有终结，主要是商朝气数已尽！”
“谁在那里议论我，小心我的长刀！”
我们的“囚牛”正在山崖下通过，飞瀑中雷声滚动，一头狼形巨兽张牙舞爪，在雾气中对着我们咆哮。
“我这二弟弟，真是个惹不起呀！”囚牛变化腾挪，带着我们穿越，前边是一片开阔的黑水潭，囚牛架起云雾，说，“这里是睚眦最早出生的地方，我们快点离开！”
睚眦在后边追赶说，“好哥们呀，在背后揭我老底，吃我一刀！”
“龙跟狼交合生睚眦，果然有狼的凶猛！”已经逃出睚眦的领地，大龙回头说，“我看到了他的獠牙，原来他的长刀是獠牙所化！”
我想起不久前读过的一本书，《五杂俎》中说“龙性最淫，与牛交，则生麟；与豕交，则生象；与马交，则生龙马 龙生九子同父异母，因此样貌各异。”
囚牛说：“你们的脑袋理解不了，龙代表上天气象，所说的龙与牛相交，龙与狼相交，是用真气，背后是李耳的乾坤大道，只有孔子认出他是龙。”
“老大，收起你的狗屁乾坤之道！”睚眦追上来，抛出长刀，化作一张大网，里边画面重叠交织，原来却是他小时候的遭遇。
其中景色正是我们脚下的水潭，幻影中，水底的小鱼们正欢乐的游玩，被一只狼形怪兽追逐，他们四散逃开，藏进礁岩的石缝里。狼形怪兽钻出水面，哈哈大笑，却是幼年的睚眦。“我的龙王老子不喜欢我，你们也不愿意跟我玩！”
睚眦喜欢舞枪弄棒，成天追逐虾兵蟹将交手比试。那些虾兵蟹将不敢还手，纷纷四处躲闪。睚眦觉着没趣，离家出走，四处游玩，就这样无拘无束地长大，到处惹祸。这一天睚眦遇到学道归来的姜子牙，就变化人形藏到他的影子里。
大龙说：“我小时候也很淘气，却没想像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