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和一头牛相遇
昏暗不明的空间，四周群山环绕，满目悬崖峭壁，峰峦叠嶂，如梦似幻。一对巨石凌空挺立，形成高耸的门户，上边有几条如银链的水系垂直而下。银链如弦，铮铮有声。凝神细听，那是很奇怪的琴声。有二胡的幽怨，弦琴弹拨的铿锵，月琴的凄美。
没有阳光，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我和大龙在瑟缩中清醒过来，发现是在滑腻的巨石之上。我们的能量极其微弱，好在巨石有几处凹凸，让我们可以暂时定住身形。这时发现，巨石却是在一潭如墨的黑水之中。
“还能记起发生了什么吗？”我问大龙。大龙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你能记起的，我也全都能记起。”
我说：“这里感觉像梦境一样，有些虚幻，我们找不到光源，好像所有事物都能分辨出来。”
“别管那些了，去找九龙潭呀！”大龙说。一个声音把我们吓到了，“这里已经是九龙潭了，还要到哪里去找！”
我不由自主地说：“我们要去黑色星球的九龙潭，那里有我们的‘牵牛花号’，我们要回蓝色星球。”
“我不懂什么‘牵牛花号’，你们把我牵走吧！”那个声音再次回应。
“你是谁呀？不要跟我们装神弄鬼！”大龙和我同时回应。那个声音说：“我是一头老牛呀！你们就在我身上，怎么还说我装神弄鬼！其实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囚牛，确切地说，我是一条夔牛所生，龙生九子的老大。”
“囚牛是什么东西？囚牛怎么会是龙？”我和大龙同时发出疑问。就在这时，我们发现身子下边的巨石晃动起来，水花翻滚，原来他有大半个身子在水里。我再次说：“不管你是什么，你一定是想帮助我们，对不对？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原来是想找九龙图，现在我们回不去了，想到九龙潭找到黑色幽灵，想法启动我们的飞船！”
囚牛说：“不要啰嗦了，我知道你们的一切！你们要找的黑色幽灵就是我们，龙生九子全这里河呢！我是囚牛，剩下的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蚣蝮、螭吻也一个不少！”
“我想起龙生九子有个叫囚牛的家伙，可你们怎么又成了作恶多端的黑色幽灵！”我说，“你们偷了我们的‘牵牛花号’，绑架了紫灵仙子，还毁灭的紫灵星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囚牛缓缓上岸，抖落一身水珠，差一点把我们甩下去。这时我们才看出他的本来面目，原来是一头超级大水牛，身子有一幢楼那么大，浑身长满疙瘩肉。我和大龙在他后背上，根本看不到他的面目。
“还记得你们的梦境吧，梦里说，‘你要负起责任来呀！’这本来就是一个局，目的就是让你们从《九龙图》找到九龙潭。”囚牛说。我问，“你是说，紫灵星球也是你们这个局的一部分？”
囚牛说：“你们听到《紫灵宝典》的解读，实际上是我三弟蒲牢的声音，他给你们讲述的是真实的历史。紫灵星球，包括紫灵树和紫灵仙子，是几亿年前的存在，九大长老就是我们九兄弟所化！用你们当下地球的时间来说，我们在这里修炼了一万八千年，如今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回归，重启一段新的历史！”
“一样样说呀，你越说我越糊涂！”大龙说。实际上我已经明白了那个局。
囚牛不说话了，在水边趴下来，他的身形慢慢缩小，变成一块光滑的石头。这时我们才看清囚牛的长相，他通体是那种土黄，头上长着牛角，身上的疙瘩原来是龙的鳞片。囚牛从哪儿变出一个木鱼样的匣子，用他锋利的大爪子轻轻敲击。这时他才说：“为了证明我没说假话，让你们看一下《紫灵宝典》。”
木鱼发出匣子嗡嗡的轰鸣，《紫灵宝典》中熟悉的信息滚涌而出：
亿万年来，紫色王国的紫灵树就那么生长着，同时把他紫色的能量传播到宇宙深处。紫色顽强地成长着，其实是一直在燃烧着，给整个宇宙带来紫色的温暖和希望。紫色王国的臣民们同时也享受着那样一种极度的宁静与和谐！
“你刚才说‘当下地球的时间’，什么意思？”我问。既然一切都是在做局，《紫灵宝典》也就没有了意义，顶多是个寓言。
“宇宙空间内各处的时间流不一样，每一个时间段内的流速也不一样。我说‘当下地球的时间’，是指你们脑子里保留的时间概念，只是为了方便你理解。”
大龙一直不说话，我用意念一扫，原来他在给自己补课，搜寻囚牛的资料。大龙一直以为自己的前身是一条龙，如今见到先辈，我以为他会癫狂发作。
“龙性喜淫，和万物交合繁衍生九子。囚牛便是龙与夔牛所生之子，性情温和，喜音乐。”
我提醒大龙说：“对牛弹琴！”
囚牛说：“世间万物都是有根的，你们的那些神话传说，其实很好理解！”
这个家伙果然有点神通，他竟然能知道大龙在沉思。囚牛接着说：“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其实是说先天生命能量，是宇宙生命传递量子信息，是生命之气。”
“全宇同此凉热！”我说。囚牛说，“这里还包含了一个重要信息，扫把星负责传递生命种子，那才是你们对龙的最初记忆，龙本身是个寓言，可惜你们想不明白。所谓龙生九子，是说生命进程中的异化。九也不是具体的数字，本身指向生命的无限可能。”
我说囚牛：“看来你已经进化到哲学的高度了。”
囚牛说：“我在这里思考了上亿年，再笨也有点收获。”
我看一眼下边的水潭，漆黑的镜面上，大龙搜索的画面呈现出来，有点浮光掠影的感觉。浮光中出现一位美丽的少女，弹奏着乐器，款款走向岸边，却是跟我们相反的方向。
囚牛解释说：“她在寻找阿爸，我喜欢那美妙的声音，情不自禁地跟随，村民发现我，把我当成妖怪。”
掠影中，少女发现囚牛，不知不觉骑到牛背上。后来村民发现囚牛性情温和又力大无穷，开始让他帮忙耕种稻田。
我说囚牛：“你还是个顶级的音乐粉呢！”
“其实我那时真的是一头牛，既不会呼风唤雨，也不会喷云吐雾。单单喜欢听那美妙的声音，所以后来我就跑到她的琴头上。”
大龙终于说：“是那个仙女姐姐家发生了战乱，她被部落首领掳走成亲，你杀死了首领，犯了天条——”
囚牛说：“那是人类为了让我的形象保留在记忆中，不断地添枝加叶，其实我还留下很多故事呢！人类往往只愿意记住那些争斗，其中隐藏的深意却一点点被消解了。”
“有时间再讨论，我们一起去找你的好兄弟呀！”我才说完，大龙接过来说，“我可不想再腾云驾雾，那种梦魇真的受不了。”
我开玩笑说：“骑着大水牛，一路看风景，那种感觉一定很好。”
囚牛变回大水牛的身形，下到水中，竟然一点水花也不起。大龙问，“我们去哪里寻找呀！”
囚牛瓮声瓮气地说：“先去找老二，你们听说过睚眦(yá zi)吧，那是我二弟。”
“原来你们不在一起！”我说。囚牛早就觉察我对脚下的迷惑，他说，“我们聚集一起就要天翻地覆了，这里的龙潭不是潭，也不是沼泽，实际上是我们的能量池。你们以为的黑色星球也不是球，是我们九个这样的能量池连在一起。”
“听不明白，快点行动吧！”大龙催促。囚牛像一艘大船缓缓启动，头顶的一双大角，正对着两座山崖间垂直而下的银链。飞雾弥漫之中，画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