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求你们了，让我醒来
贺司煜发觉怀里的人已经止住哭声，没有动静，似乎睡着了。
真是对他没有防备，不怕他丢下她。
程清霓只是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贺司煜借着月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闭着眼睛，垂下的睫毛一片湿润。
他歪了歪头，伸手去碰上她柔软的脸颊，指尖温热。
那是她的温度。
“今晚就让你做个好梦。”
阳光落在程清霓的眼皮，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上正看着自己的贺司煜。
见她醒了，贺司煜声音平淡，“我们该走了。”
程清霓眨了眨眼，有点想落泪。
贺司煜不是人类，可他也不会伤害她，而且做鬼的还会被欺负。
“好。”
夜色暗下去，宿舍少了张芝渔笼罩着安静，没有人说话。
宿舍走廊的灯熄灭。
明亮的办公室里，程清霓向窗外看去，窗外一片漆黑。
办公室不止她一人，她戒备的后退。
吴译椹同样对她警惕。
办公室蔓延着沉默。
程清霓去外面也会遇到鬼怪，还不如待在这里，她这个想法跟吴译椹不谋而合。
两人就站在对面，戒备对方同时注意周围的情况。
“嘎吱——”
程清霓悄悄往后退，看到窗户下一个小柜子的门被打开，一个四肢扭曲的怪物爬了出来。
灯光闪烁了几下，一下暗了。
窗外隐隐渗入的月光，让程清霓的视线没有陷入黑暗，她看到怪物在地上扭曲的爬着，黑色长发拖在地上，盖住脸，“饿…好饿…”
程清霓离门远，所以她爬上了办公桌。
吴译椹身子绷得很紧蹲在办公桌上。
怪物慢悠悠的往吴译椹的方向爬，声音嘶哑，“好饿…”
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呼吸急促。
怪物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抬起手，他立即跳下来。
怪物爬着出去。
程清霓暂时躲过危险，要是刚才那个男生故意朝她方向制造动静，他就安全了。
程清霓怕怪物再回来，她也跳下来重新找个躲藏的地方。
她走出办公室小心的张望四周，看到走廊迎面跑来的男生，身后还有扭曲爬行的怪物。
怎么这么快回来！程清霓转身跑。
两人往走廊尽头跑，怪物在身后紧追不舍。
程清霓和吴译椹不约而同的跑下楼。
意外发生了，程清霓不小心踩空摔了下去，她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迅速爬起，而吴译椹已经跑下去。
扭曲的人型由远到近，伸手就要抓到程清霓的脚踝。
吴译椹返回来，拽起程清霓跑下楼。
怪物的手抓了空。
程清霓一愣，跟着他跑下楼。
怪物扭曲着身体爬下楼梯，贺司煜出现在它面前，“别追。”
怪物倒退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消失在楼梯。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校园。
教室里，程清霓和前排的吴译椹目光接触，然后朝着对方点了下头，随后目光挪开。
贺司煜静静的看着他们。
下课铃响，吴译椹走向程清霓的位置，她本来就是要去找他的。
贺司煜注视着他们一起离去的背影。
两人走下楼，来到僻静的树下，程清霓真挚道谢，“昨晚谢谢你了。”
是他伸出手让她没有被怪物抓到。
吴译椹那会想到了被黑影杀死的朋友，他没救到她，心中发苦，就跑上去救人。
他攥着程清霓手腕的温度是温热的，那她应该是人类。
吴译椹镜片下的眼眸黯淡，“我朋友已经被鬼怪杀死，不想见到有人死。”
程清霓心中发冷，“这个世界人类就是鬼怪的猎物。”
吴译椹心中怅然，“最可悲的是我们分不清哪个是人类哪个是鬼怪。”
程清霓觉得他不像鬼怪，“我不是鬼怪。”
吴译椹一愣，“我也不是。”
吴译椹伤感散去，眼眸弯起，“我叫吴译椹，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程清霓对他浅浅一笑，“程清霓。”
不远处的贺司煜见程清霓对她面前站着的男生露出笑容。
他面无表情，漠然的情绪将突如其来的躁意压下。
程清霓入睡后摆脱不了做梦。
只不过这次…她又梦到了贺司煜。
教室里坐在角落的贺司煜忍受着别人的讥讽嘲笑，这次他没有忍受而是抬起头，他冷冷的看着带着恶意的同学。
他们反而还哄笑起来。
程清霓全身蔓延着寒意，她跑过去叫他们不要笑，叫他们走开，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话。
她抬手想推开他们，手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看不到她。
有人扔贺司煜的书，贺司煜想拿回来，他们就嬉笑的相互递过去，然后拿着书在走廊跑。
贺司煜的走路本来就比别人慢，他怎么也追不上。
程清霓的耳边充斥着刺耳的笑声。
没有人帮他，他周围都是恶意的目光。
画面一转，贺司煜在走廊费力的跑，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
程清霓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后面出现人，他很快被追上，那人手里还拿着沾着血的刀，那个人从身后刺向他。
他身子晃了下倒在地上。
程清霓怔在原地，眼泪滑落。
画面一转，她又站在教室，而贺司煜依然在角落，对于同学的讥笑。
他从最初的反抗到后来的默默承受。
画面一变，他躲在办公室的柜子里还是被人找到，那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手里握着关公刀，利落的砍向他。
他躲不了，关公刀砍下他的头颅。
程清霓身子站不稳，泪水模糊她的视线，接着她又出现在教室，一切又回到原点。
贺司煜回到宿舍，他脸上没有情绪的拿起刀往手腕割下，任鲜血流一地，他还是死不了。
程清霓看着他自杀不了只能被人杀死，死后又重新活过来，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着不同的死法。
她捂着脸哭泣，她看不下去了，心脏作痛，痛得她呼吸困难。
程清霓崩溃大喊，“停下！停下！贺司煜不要死！我要醒来！”
她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声音沙哑，“求你们了，让我醒来，我不能再看下去了。”
她闭上眼睛，抬手紧紧捂上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