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畏罪
钱姨娘这才嗫嚅着道:“这香粉气是我衣服上熏得香,不过都是柳姨娘为我熏得衣服,前阵子我发觉她衣服上味道好闻得很,她说是自己制得香,从那时起她就主动帮我熏衣服了。”
芸儿看看新月,新月微微蹙眉:柳姨娘?难道自己怀疑错了人?
正想着,突然听到院子里几声嘈杂,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芸儿正要出去看看,红叶已经进来了。
“二小姐,小厨房的一个粗使婆子想翻墙出去,被我们拿下了,这会儿刘妈妈正审问着呢,小姐稍等。”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刘妈妈就进来了,她看看一旁的钱姨娘,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新月看出她的心思,直接道:“刘妈妈,你直说就是了。”
刘妈妈哎了一声说道:“刚才抓住这婆子是三个月前才进来做事的,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谁知道她竟然是被柳姨娘收买的,今日就是她趁着小厨房的厨娘没看见,在老太太粥里下了毒,她还只说不知道那是毒,也是个糊涂东西!”
刘妈妈看看新月的神色继续道:“她看事情败露了,想出去给柳姨娘报信,这才趁人不备去翻墙的。”
新月道:“看来这事都指向柳姨娘了。”
刘妈妈道:“要不要奴婢去把柳姨娘带来?”
新月低头一想,道:“我们直接过去吧!别给她准备的机会。”
说罢起身,一行人往柳姨娘住的小院儿去了,谁知道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看见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像是在放风,一看见她们过来,一溜烟儿的跑进去报信了。
刘妈妈急着派人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新月加快了脚步进了柳姨娘的小院,主屋的灯火果然亮着。
刘妈妈快步上前掀帘推门而入,只见柳姨娘正坐在梳妆镜前,穿着一件颜色艳丽的衣裳,拿着把梳子一下下梳着她黝黑浓密的长发。
新月这才发觉,其实柳姨娘长得很漂亮,只是她平日总是低眉顺眼,让人很难注意到她。
芸儿上前道:“柳姨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是做贼心虚不敢睡吗?”
跟在后面的钱姨娘这时突然冲上来道:“柳姨娘,你快说,我衣服上的香粉都是你给我弄的,是不是,是你给老太太下的毒是不是,你可不能这么害我啊!”
说完就上前去晃柳姨娘的胳膊,柳姨娘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中的梳子啪的一声放在了妆台上。
然后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钱姨娘。
钱姨娘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一时也有些被吓到了,松开手退了几步,躲到一边了。
“你们都来啦!新月,你也来啦,快坐。”柳姨娘突然咧开一个笑颜。
刘妈妈道:“柳姨娘,奴婢劝您快说了吧!你安排的那婆子早都招了。”
柳姨娘走到桌子旁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
新月道:“说出指使你的人,可以保你不死,否则,给祖母下毒,你必死无疑。”
柳姨娘笑笑,看着新月眼神复杂:“新月啊,你长得可真是好看,我的女儿要是能活下来,一定也是你这般如花似玉的模样。”
新月诧异。
柳姨娘苦笑道:“是啊,你们都不记得了,你们都是金尊玉贵的人上人,又怎么会记住我一个姨娘没出世的孩儿呢!那可是个六个月的孩子啊,就那么没了!”
刘妈妈上前道:“姨娘慎言,在二小姐面前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你的孩子流产那就是个意外,那是天命。”
“意外!天命!我那时只是不小心滑倒,动了胎气罢了,只要医治及时,一定会没事的,可是那天是老太太的大寿,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宴宾客,你们都不肯为我去请大夫,说晦气!你们竟然就这样活生生拖死了我的孩子!”
柳姨娘终于嘶吼起来。
新月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也不由地心颤了一下。
芸儿看她情绪激动,道:“这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如今怎么又无缘无故提起来?是不是有人挑唆的,快说!”
柳姨娘仰面笑了起来,却突然眉头一皱,痛呼一声倒地。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去把她扶起,她唇角已经有血流下来了。
“无人……无人指使、是我、恨透了你们……恨透了……”
说着,头一垂,身旁的丫鬟忙去探她鼻息,啊地一声退开:“没、没气了。”
芸儿和刘妈妈也忙上前,使劲儿晃了晃,果然,已经死透了。
刘妈妈懊悔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这看着像是服毒了。”
新月喃喃地道:“还是没能。”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出口。
还是没能把姜灵月和姜应远揪出来,如今柳姨娘已经死了,对方应该早就有所准备,如果再查,一定也没什么证据了。
刘妈妈看新月神色冰冷,小心翼翼问道:“小姐,怎么处置?”
“家丑不可外扬,今晚的事,只报给父亲和哥哥,对其余人,就说柳姨娘暴病而亡,那下毒的婆子和柳姨娘屋里的人你再盘问盘问,然后你看着处置就是了。”
新月转身出了屋子,向院外走去。
钱姨娘已经被吓傻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跑到新月面前:“二小姐,那我呢,我是冤枉的啊!”
新月止步,侧头道:“姨娘以后不要去祖母屋里了,念在你这次也是被利用,就罚你半年月例,以后还是要安分守己。”
钱姨娘忙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安分,一定安分!”
新月又带着芸儿回了钟瑞堂,丫鬟按照江银开的药方,取了药已经在廊下药炉子上熬着了。
新月进屋看了一回祖母,还是昏睡着,只是嘴唇上的青乌之色已经淡了许多。
出了屋子,新月转念一动,走到外面对江银道:“今夜劳烦先生了,我还有一事想麻烦先生,刚才府里一位姨娘暴毙了,我想先生去帮我探探,她是否也是中毒身亡。”
江银道:“好说,小姐诊金给的丰厚,我自然无有不应的。”
新月嘱咐了芸儿带着他去了。
新月看着他们去了,又在院外站了片刻,正要转身进去,却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正抱臂倚在门边。
是余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