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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观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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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章,三年前哀家问过你一个问题,现在哀家再问一遍,你的选择是什么?”

    “儿臣依旧是三年前的答案。”

    距离公主私宴过了好几天,京城在这几日里,迎来了几场绵绵秋雨,使得原本还有些许暖意的秋日,迅速变得寒冷起来。沈言卿也终于在一清楼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燕云峥。

    他走上前来,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那温柔的举动让沈言卿的心中一暖,“天气转凉,下次出门穿的厚一些,别着了风寒。”

    沈言卿抬手握住那双正在为她整理披风的手,只觉得那触感冰凉,带着秋日的寒意。

    “你还说我呢,瞧瞧你自己,穿得如此单薄,手都生凉了。”沈言卿责备道。

    燕云峥微微一笑,没有挣脱开她的手,反而更加紧紧地握住,“那婠婠就给我暖一暖,好不好?”

    “谁要给你暖一暖。”话虽这么说,但沈言卿却没有松开他的手。

    “你喊我来一清楼有什么事吗?”

    燕云峥抽回自己稍微回温的手,为沈言卿斟了一杯热茶,递至她手中。茶香袅袅,暖意在两人之间悄然流转。

    “这里清净一些,婠婠想问什么都可以。”他语气柔和,透着几分宠溺。

    沈言卿双手捧着茶杯,歪着头,“与淮哥哥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好,”燕云峥用刚暖热的手,摸了摸面前的人的脸,说道:“现如今上京已经涌入了不少来自各地的势力,青云街、玄甲军以及藏在暗处还没有浮面的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趁着皇权尚不稳固,搅乱上京城,并取而代之。

    从那些人进了上京城,便露出不少破绽。现在只找到了藏在了青云街的流民,和前几日在长公主府行刺的玄甲军。

    奈何镇抚司、夜行卫内部依旧暗流涌动,各自为营,根本无暇他顾。上位由此不敢往深处挖。

    而我燕家,便是上位的首选。燕家世代镇守丹阳,忠于的是黎民百姓,同镇守岭东的齐轩王并为大临最后的屏障。

    再加上科举将近,上位下旨此次科举采取抓阄选座、考卷糊名,杜绝一切舞弊的可能。但是这其中的安排,十分不易。一些官员在暗中使了不少绊子,耽误了不少时间。”

    沈言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沉思。她轻轻抿了口茶,感受着茶香在唇齿间流连,仿佛也在品味着燕云峥话语中的深意。

    “现下的流民之患,依旧如一团乱麻。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腐败无能,只顾自身享乐,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百姓们流离失所,生活无着,哀鸿遍野,实在令人痛心。

    上位想借着这次科考,来改天换地,重整朝纲。只是谈何容易。在朝官员都有根基,最多只能做到修剪枝丫,难以根除祸根。

    婠婠,这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持久战。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这是一场关于权力、利益、人心的较量。

    沈言卿垂眸盯着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冒着缕缕白烟。

    “与淮哥哥,现在吏部、镇抚司、夜行卫和靖武侯已经成了活靶子,那你……”

    燕云峥揉了揉她的头顶,“上位已经将我置身事外,婠婠放心便是。只是,这日后的上京城,恐怕会变得更加不太平。”

    “上位既要改天换地,人命铺路便是必然。想来科举结束之后,便会有人被踢出来。”

    “婠婠确实聪慧。”

    沈言卿的眉头微挑,再次问道:“你与宋世子有何关系?上次在公主府,她对我说你给她惹了不少麻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恭王殿下的万宝阁与夜行卫,可谓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我,因与镇抚司走得颇为亲近,正好平衡了原本倾斜的局面。”燕云峥解释道。

    “至于你所说的惹麻烦嘛……”燕云峥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那只能说,是镇抚司的人自己不够给力了。我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至于宋世子那边会如何想,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话虽如此,沈言卿心中明白,他定是故意惹了不少的事情。

    “婠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恭王殿下会同夜行卫同气连枝?”

    沈言卿放下手中的杯子,“万宝阁的店铺遍布大临,乃至整个九州,其耳目之广,令人惊叹。这样的势力范围,对于夜行卫来说,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助力。与其说恭王殿下与夜行卫同气连枝,不如说夜行卫利用万宝阁获取大临以及九州的情报。

    夜行卫是皇室豢养的野狼,虽强大却也被众人所忌惮,时常面临围剿的风险。有了万宝阁作为掩护,必定事半功倍。但终究是局面失去了平衡。”

    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燕家虽是公侯,却手握二十万大军,镇守丹阳,效忠于朝廷、百姓。再加上,你我二人传有婚约。沈家是世家大族,底蕴深厚,根基稳固。即便是权势滔天的夜行卫,也不敢轻易撼动沈燕两家。

    与其说上位是有意让你与宋世子走的近,不如说,是让你做中间人。在这复杂的局势中,保持表面的平衡,并且随时准备偏移。”

    “婠婠若为男子,当为状元。”燕云峥叹服道。

    沈言卿却反问道:“我们大临出了一位女世子,怎得就不准有女状元?”

    燕云峥陪笑道:“是我失言了,婠婠莫怪。”

    沈府

    沈言卿一回到府上,便去了孟屿琴院内。

    “母亲。”

    孟屿琴畏寒,屋内早早地就起了火龙。她坐在榻上看着书本,听到喊声,孟屿琴抬起头,眼眸中满是柔和的光芒。

    “婠婠来了。”

    沈言卿走到榻边,坐下,目光落在案上的点心之上。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满足地叹息一声。

    “还是云姨娘的手艺最得我心。”

    孟屿琴嗔怪道:“你这丫头,倒是一吃便吃出来了云姨娘的手艺。”

    “云姨娘今日怎得没来?”

    这几日,云姨娘为了沈清芷的亲事,几乎成了孟屿琴院内的常客,每日都愁眉苦脸地前来诉苦。但是沈清芷又看不上那些适龄的男子,现在搞的孟屿琴一个头两个大。

    “别提了,今日若不是宋氏带她上街闲逛,恐怕又得在我这里抹眼泪了。”

    沈言卿眉眼弯弯,“母亲不必着急,缘分一事不可明说。”

    “先别说你二姐姐的事情了,宣宁侯夫人昨日来了一封书信,说是她家二儿子已经来了上京,与姌姌培养培养感情。”

    沈言卿的手一顿,迟疑道:“三姐姐她无心亲事,这……”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心里有主意的。”孟屿琴轻叹道:“但你要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若是一直不嫁,只怕会引来无数的闲言碎语,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而且,你大伯一家快要到了,母亲怕到时候你的两个姐姐,会被家族的人摆布。”

    沈言卿听了孟屿琴的话,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也知道母亲是为了三姐姐好。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说的是,我会找个机会与三姐姐谈谈的。”

    却不想,沈言卿还没来得及对沈景姝提及此事,他们二人就已经碰到了。

    济世堂

    沈景姝从未料到,自己一番好意救人,竟会惹上这样一位厚颜无耻之徒。

    她秀眉微蹙,再次提醒道:“卓公子,我再说一遍,你的伤并无大碍,不需要一直往济世堂跑。”

    然而,段灼却仿佛置若罔闻,他一手捂着胸口,故作痛苦状:“沈家娘子,你再仔细看看,我这心口总觉得隐隐作痛。”

    “你……”沈景姝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便向后院走去,再也不想搭理这个无赖。

    段灼见状,也没有继续纠缠。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留下一句:“沈家娘子,明日我还会再来找你诊病的。”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在后院的沈景姝气急败坏。

    三日前,沈景姝在城东与二姐姐沈清芷一同施粥,突然一乞丐倒地不起,面色苍白,口吐白沫,情况十分危急。

    沈景姝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她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乞丐的脉搏和瞳孔,然后迅速从袖中取出银针,准确地扎在了乞丐身上的三处穴位上。片刻之后,那乞丐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然后她好心带着他到济世堂,自己掏腰包给他买了药。

    没想到,因此惹了他的纠缠。

    荣昌客栈

    段灼一回来就倒在床上,喊来贴身小厮上菜。

    “二公子,你这般捉弄沈家三小姐,若日后沈三小姐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竹影低声道。

    段灼却是不以为意,“这正合我意。你以为本公子千里迢迢来上京是为了跟她培养感情的?笑话,本少爷志在江湖,将来要成为天下第一。关于亲事,本公子不方便提,只能让沈家三娘来提。”

    竹影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自家公子不在乎的模样,他也不再多话。

    沈景姝因为这个卓公子,一整天心情都不顺,回到府上也有些闷闷不乐。

    沈清芷见状,开口问道:“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地一直唉声叹气的?”

    “碰到了一个登徒子,气死人了。”沈景姝愤愤不平道。

    沈清芷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转而笑道:“那便交给棋风去处理。”

    沈景姝听了沈清芷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灵光,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道:“二姐姐说得是,我怎地忘了还有棋风呢。”

    有了解决办法,沈景姝明显心情大好,多吃了一碗饭。

    再次碰到卓公子,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沈景姝在街上设了一个简陋的看诊处,为来往的人看诊。

    因是新面孔,来往的行人都不敢上前光顾。然而沈景姝并不着急,毕竟万事开头难。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孩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沈景姝的诊前。老汉的眼中满是焦急和绝望,他哭喊着:“求求你,大夫,救救我孙子吧!”

    这条街上是贫民街,平日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大夫在此坐诊,收费也不低。但是今日那大夫没有来,那老汉没了办法只能来求助这个年轻的大夫。

    沈景姝连忙进入状态,望闻问切,然后开了药方。

    那老汉接过药方,连声道谢便立马抱着孙儿去抓药。

    “那老汉忘给你看诊费了。”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沈景姝转头看去,是卓公子。

    她轻轻一笑,声音里透着一丝淡然:“忘了便忘了吧。”

    “你倒是菩萨心肠。”段灼打趣道,他的目光在沈景姝身上流转,带着几分欣赏与好奇。

    沈景姝没有理会他,因为又来了一妇人前来看诊。

    沈景姝坐诊多长时间,段灼就在一边陪了她多长时间,还很出奇地没有捣乱。

    翰墨轩

    沈清芷一进店,便唤来小厮问道:“我要的毛笔可做好了?”说着,将手中的木牌递给小厮。

    小厮接过,看了看,说道:“原来是沈二小姐,您的毛笔已经好了,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跟您拿来。”

    “麻烦小哥了。”

    在等候的时间里,沈清芷在店内逛了逛,在一张仕女图前停住了脚步。

    “这位小姐也对于徽于大人感兴趣?”

    沈清芷闻声望去,只见一男子眉目如画,衣冠胜雪,气质温润。

    “在下何柏之。”

    沈清芷回过神来,“小女子沈清芷。”

    何柏之走上前来,与沈清芷并肩而站,“这幅画乃是家祖所作,沈小姐若是喜欢,在下府中尚存有几幅,可赠送与沈小姐。”

    沈清芷有些意外,但随即婉言谢绝,“何公子太客气了,不过一面之缘,怎得能让何公子以画相赠。”

    “前段时间,在广济寺,何某与沈二小姐便有了一面之缘,今日是第二面。”何柏之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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