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设宴席
秋雨滋润了万物，也带来了一丝清冷，似乎在诉说着冬天的脚步已经悄然临近。
国子监
苏扶楹一上午都在看着沈言卿笑的意味深长，让她摸不着头脑。
沈言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月桐，为什么老是看我笑？”
“婠婠，张运昨夜被人套了麻袋，打得那叫一个凄惨，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听说三天前，他在城东刁难了你和沈二小姐。这是小狐狸露出爪牙了？还是心上人替你报仇啊？”
沈言卿一听，心中顿时明了，不用问也知道是燕云峥干的。但她并没有对苏扶楹明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他那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对了，十天后，含章长公主在公主府设宴，你去不去？”苏扶楹换了话题问道。
沈言卿点点头道：“要去的。”
“那太好了，到时候咱俩做个伴。”
“好，”沈言卿答应道，“但是现在你要陪我去一趟藏书阁，我去找一些书籍。”
苏扶楹立马站起身来，“走吧。”
藏书阁
“婠婠你要找什么书？”苏扶楹一边翻着架子上的书册和竹简，一边问道。
沈言卿的目光在书架间穿梭，“我在找前朝周景帝的诗作。她一生作诗数十首，可惜流传下来的并不多。听闻国子监的藏书阁收藏了周景帝的所有诗词，我便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
“哦？周景帝的诗作么？”苏扶楹闻言，“我也帮你找找看。”
经过她们二人不懈地翻找，她们终于在一个不明显的阴暗角落，找到了一本破损的书。
那本书的封面有一些损坏，书页也泛黄。
苏扶楹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本书怎么这么破旧？”
“这应该是最先记录周景帝诗集的一本书，能保留这样已经算不错了。”沈言卿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我们走吧。”
“等一下。”
刚迈出的左脚，突然被苏扶楹叫停。
“怎么了？”
苏扶楹指了指书架上摆放很正常的一本书，“婠婠，你看，这里居然藏着一本禁书。”
沈言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元命》二字，使她神情复杂。
《元命》，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周哀帝亡国自刎前，留下的一本关乎周朝皇室的宫闱秘闻，涉及人员之广，影响范围之大。临朝开国皇帝一上台，便将这本书立为禁书，下令全国焚烧，凡是私藏此书者，一经发现，便会被处以极刑。
如今，她们在国子监的藏书阁发现了这本书，太不正常了。而且，沈言卿总感觉后面有人在一直盯着她们。
“我们先走，就当没看见。”沈言卿立马拉着苏扶楹跑了出去。
她们走后，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也消失了。
回去的路上，沈言卿按耐住惊慌的心，对苏扶楹说道：“今日之事，万不可与旁人提及。”
苏扶楹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二人路过男女监相隔的那个墙壁，只听有人在喊，“婠婠。”
闻声看去，燕云峥正坐在墙头上，一脸笑意。
苏扶楹眼神戏谑，“婠婠，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哎……”沈言卿刚想说什么，苏扶楹却已经转身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之外。
燕云峥从墙头跃下，落到沈言卿身旁，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书本：“我帮你拿着吧。”
“那你小心一点，别弄坏了。”沈言卿也没有跟他争，他想拿着就拿着吧。“听说张运现在在家躺着养伤呢，怎么下手那么重？”
燕云峥轻挑眉毛，漫不经心地说：“他身子骨不好，怪不得别人。”
沈言卿心里有事，也没和他深聊这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与淮哥哥，”沈言卿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地开口：“我总觉得国子监的藏书阁有些不对劲。”
燕云峥立马警觉起来，他微微侧头，轻声问道：“婠婠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言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刚刚去藏书阁找书的时候，看到了禁书《元命》。”
“婠婠你先回去，我去趟藏书阁。”燕云峥说着便将手上的书递到沈言卿的手边。
然而，沈言卿却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和你一块去，你不一定能找到书在的地方。”
燕云峥眉头微皱，担忧地说道：“可是，我怕会有危险……”
沈言卿直接打断道：“这里是上京国子监，谁敢如此放肆在这里闹事？更何况，还有你在呢。”
燕云峥点了点头，沉声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当他们再次返回藏书馆，在刚刚的位置上怎么也找不到那本禁书。
“应该是被别人拿走了。”燕云峥说道。
沈言卿附和道：“可能我和苏扶楹从一进门，就一直被人盯着。”
“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而且还什么都不知道。婠婠，日后定要多加小心。”燕云峥不放心道。
“与淮哥哥放心，我知道的。”
“我们走吧。”
“好。”
到了赴公主宴席的时候，来往的客人不多，但也不少，都是上京城的高门贵女。沈言卿这次不是以吏部侍郎之女的身份参加，而是沈家女的身份来赴宴。
“臣女沈言卿，拜见长公主。”她微微福身，声音清晰而平和，不带一丝矫揉造作。
杨贞如微微颔首，她的目光在沈言卿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露出淡淡的笑意：“四娘不必多礼。”
她与沈言卿并不相熟，唯一一次接触，便是上次燕世子生辰那日，自己得了皇弟的嘱托，说了杨盈盈两句。
二人没有过分的客套，沈言卿示意玉琴将礼品送上。杨贞如的丫环接过后，便将她们主仆二人领到位置上去。
“婠婠。”
因着是私宴，含章长公主也没那么多忌讳，沈言卿便同苏扶楹坐在了一起。
苏扶楹见沈言卿独自前来，不由得心生好奇，问道：“你的两位姐姐今日怎的没来？”
沈言卿跪坐在柔软的蒲团之上，玉琴在一旁细心地为她整理着衣裙，确保一切妥帖。
她轻轻一笑，答道：“二姐姐陪着母亲去广济寺上香去了，三姐姐有事很忙，所有就我一个人来了。”
苏扶楹闻言，伸手取过案桌上的一块精致点心，咬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你们家姐妹真是和睦，不似我家那几位姐妹，个个心比天高，心思深沉，难以捉摸。”
“心比天高也不为过，女子本当为自己而活。若是害了无辜之人，那便是胆大妄为。”
“婠婠说的不错，我就喜欢听你说话。”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直到杨鸢和杨盈盈就坐在她们面前。面对着面，当真是冤家路窄。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她们。”杨盈盈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杨鸢白了她一眼，没有搭话。她这个堂妹，当真是蠢的可怜。
“听闻沈家主要进京赴任了，担任中书令一职，日后沈四娘在上京的身价可是水涨船高啊。本公主在这，先恭喜沈四娘了。”杨鸢端着酒杯，对沈言卿说道。
沈言卿随即端起桌上的茶杯回敬道：“容华长公主言重了。大伯是大伯，我是我，何来身家水涨船高一说？”
苏扶楹在心中暗自吐槽道：婠婠就单单一个安阳沈家这个名头，就足够让大临朝的人高看几眼，哪里需要父辈官职来傍身。
杨鸢浅抿一口，放下了酒杯，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深意，继续说道：“前几日听闻沈家二娘在城东搭建了粥铺，当真是有颗菩萨心肠。”
沈言卿弯起唇角，语气温和地说道：“长公主过奖了，家姐心善，又闲来无事，便与京中好友一同搭建了几个粥铺，希望能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怪不得别人常常夸赞沈家子女，是人中龙凤，确实是比我等会做人做事。”杨鸢皮笑肉不笑道。
而沈言卿淡然道：“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谈不上人中龙凤如此大的称赞。比起公主您的才华，我们这点微末之技实在不值一提。”
“沈四娘倒是谦虚了。”
就在这时，杨贞如与宋祯一同走了过来。
“拜见含章长公主，宋世子。”
“今儿是私宴，不必如此多礼。”杨贞如摆手示意她们坐下，又对宋祯说道：“宋世子坐在本公主身旁就好。”
然而宋祯却拒绝道：“不用，臣就坐在沈家四娘旁边就行。”说完，就径直走过去坐下。
众人虽诧异，但都没有表现出来。
宴席开始，宋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沈言卿聊着。
“四娘与燕与淮近来如何？”
沈言卿倒是没有想到，宋祯竟然会主动提及燕云峥，还叫的如此亲切。
“尚可。”
“燕与淮可是把你护的紧呢，上次与四娘走的近了些，那几日他可没少坑我。”宋祯歪斜着上身，凑近沈言卿道。
沈言卿一脸疑惑：“宋世子与与淮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祯微微挑眉，“私事。”
沈言卿识趣的没有再多问。
宴席进行到一半，突然长公主府上冲出来一群玄甲人。大概有二三十人，全都身着黑色铠甲，手握四命戟。
“这是……怎么回事？”
“啊——”
“快，快保护公主！”
“……”
原本热闹的宴席瞬间乱作一团，宾客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除了杨贞如、沈言卿和宋祯，全都慌了手脚。
“婠婠。”苏扶楹迅速靠近沈言卿，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而沈言卿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惊慌，只是紧紧地握住了苏扶楹的手。
宋祯却笑了出来，“终于来了。”
说完，吹了一声口哨，早已经埋伏好的南镇抚司的人也现了身，
“千昭，保护好她们。”宋祯拔出腰间的佩剑，活动了一下筋骨，“等的就是你们。”
话音落，只见宋祯已经提剑砍去。千昭带着西北亲卫将这些高门贵女团团围住，保护她们的安全。
沈言卿看到燕云峥也在混战之中，心立马紧绷了起来。还好宋祯这边人多势众，虽然也有不小的损伤，但也抓了不少活口。
“把他们带回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他们。”宋祯吩咐道。
“遵命。”手下们应声而动，迅速将俘虏们带走。
沈言卿第一时间跑到燕云峥身旁，她的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与淮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吧？”
燕云峥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中一暖，轻声道：“别担心，我没事。等回去后，我再详细告诉你事情的经过。现在这里人多眼杂，不宜多言。”
沈言卿点了点头，心中虽然仍有许多疑问，但也明白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
其他人见状，纷纷告辞离开。苏扶楹本想自己回去，奈何沈言卿不放心，便同她一起回去。
杨贞如被宋太后召见，同宋祯一起进宫。
养心殿
“那帮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公主府行刺！”宋郁大发雷霆道。
杨贞如和宋祯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母后，玄甲军不是早在三十年前就被皇爷爷一网打尽，彻底铲除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姐的府邸？”玄甲军是杨承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宋郁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后又恢复了正常，“这也是哀家想不明白的地方。”
“启禀太后、陛下，微臣以为，今日在长公主府上出现的玄甲军，极有可能是假冒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宋祯回道。
宋郁沉思片刻，“此事关系重大，哀家便交予镇抚司与夜行卫共同彻查。在陛下祭祖大典之前，务必给哀家与陛下一个明确的交代。”
“微臣明白。”
宋郁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含章留下。”
“微臣告退。”
宋祯退下之后，宋郁看向一旁的杨贞如，抬手示意太监，“给长公主看座。”
“含章，你可还记得叶云照？”宋郁盯着杨贞如问道。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名字，杨贞如的身体猛地一颤。她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但眼中的震惊却无法掩饰。
宋郁继续道：“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