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汀雨反水
三彩高烛台里的烛火燃了大半，李煦等的有些不耐烦。
场上的人已验了一大半，林嬷嬷提着鸟笼的手有些酸痛。
姜芳如笑容不改，可那攥紧着帕子的指尖出卖了她，薛玉勾起唇角轻笑。
此刻在她心里，恨不得这笼子里的鹰突发暴毙才好。
“得罪了，二姨娘。”
很快林嬷嬷就把笼子提到了她面前。
这个角度薛玉正好望过去，姜芳如笑了笑：“无妨，林嬷嬷，您开始吧。”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薛玉能清楚听到边上立着的人的呼吸声，缓慢地吸气，又缓慢的呼气。
林嬷嬷的嗓音响起，不带感情的说道：“二姨娘，清白。”
静云恨姜芳如，可是偏偏笼子里的赤腹鹰却没有她预设到的那样发出声音。
下意识的静云往薛玉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薛玉回了个笑，淡定的抬手挽了挽臂上的银钏。
静云眼角一跳，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神情。
林嬷嬷道：“接下来是伺候二姨娘院里的用人们。”
汀雨闻言，手紧紧抓着衣角，低着头，因为害怕整个人颤抖着，待看到林嬷嬷走近，不自觉连连退了两步。
林嬷嬷看了一眼躲在姜芳如后面的汀雨。
姜芳如明显不悦：“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些让林嬷嬷检验。”
汀雨一脸苍白：“婢子，婢子小时候被鸟啄过小腿，所以有些，有些害怕。”
姜芳如抖了抖手里的帕子耐心道：“怕什么，它被关在笼子里，不会啄你的，你只管放心大胆去。”
说完，一把还将害怕中的汀雨推向前。
在汀雨的惊呼中还伴随着笼子里不安的赤腹鹰。
汀雨刚上前，这鹰就发出了嘶鸣刺耳的声响，一直扑在铁栅上，睁着双血色的眼盯着她看。
她的神色从惊慌到恐怖，一阵青一阵白。
很显然，这鹰的主人就是汀雨。
林嬷嬷提着笼子，眼神往李煦和老夫人那边瞧去。
老夫人边上的两个婆子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这电光火石之间，姜芳如已经大手一挥，狠狠的往汀雨脸上扇了一巴掌：“你个贱婢！”
“说，是谁派你来害五姨娘的！”
汀雨被扇在地，一丝血从她嘴角渗出。
可想打她之人下手有多重了。
汀雨捂着半边脸，拼命的摇着头，嘴里发出哭声。
李煦目光犀利，盯着汀雨，眼神不亚于豺狼虎豹：“只要肯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我留你一条性命。”
汀雨显然有些意动，但还是紧闭着嘴巴。
姜芳如冷然看向汀雨说道：“大爷都发话了，只要从实招来就免你一死，难不成把你扭送见官才肯招，你忘了家里头的父母兄妹了吗？”
汀雨不住的磕头：“大爷，婢子不是有意的，只因婢子和五姨娘院里的女使有些瓜葛生了嫌隙，婢子只想教训一下她们，并没有想过要去害五姨娘，婢子也不知怎的这鸟儿就去袭击了五姨娘，婢子不是存心要害五姨娘…”
姜芳如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松懈了下来。
汀雨对这主子们溜须拍马，对着底下的人却是气焰嚣张，府里的一些用人早就对她颇有成见。
因此她和其她人有纠纷暗报复也是在正常不过了。
坐在上方的老夫人心头本就压着气，此刻一齐发作起来，将桌上的三彩高烛台重重扔向汀雨。
汀雨躲闪不及，她发出了惨叫。
烛台正好摔在她的鬓发上，额角流下了一大片血，一缕头发散落，活像个女鬼。
汀雨现在这副模样，真让李煦倒了胃口。
这是要把所有罪责推到这个贱婢身上！
静云再忍耐不住，一步向前，眸里寒光乍现，那寒气令姜芳如陡然起了鸡皮疙瘩。
“只是和院里的女使起了冲突，就居心叵测费费这么多心思，买鸟养鸟训鸟，怎么想也不可能就仅仅是因为生嫌隙！”
“这里面对谁最有利一目了然！”
“大爷，老夫人，汀雨是二姨娘的贴身女使，其中原由还得深究，这事绝不是明面上这么简单，还请还五姨娘一个公道！”
面对静云的追问，姜芳如还击道：“这都是你的妄加揣测，何况汀雨都招了，难道你想屈打成招冤枉人不成，再者你曾经也是加害五姨娘的凶手，还有脸在这质疑，呵，谁不安好心还不一定呢。”
静云冷笑道：“我只是让大爷和老夫人细细查明，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怎么，是不敢害怕了？”
姜芳如一下噎住了：“你！”
“还嫌不够乱吗！”老夫人一掌拍向桌面，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汀雨是你的女使，即使没有嫌疑也是你管教不当，而静云犯有前科，也有嫌疑。”
“先将两人关在各自的院子里，等查明真相再行处置，至于汀雨…”
老夫人陷入了沉思。
静云却着急了。
今日若不将此人拿下，那么此局就成了空壳，全部做了无用功！
眼角余光瞥去，姜芳如听到老夫人这般说脸上显出了一丝淡然从定。
她如此从容不迫，薛玉心里反而更加心安。
姜芳如要的就是时间。
汀雨虽然把一切都揽在她自己身上，但份量还不够。
她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比汀雨更有背景的更令人服众的替罪羊。
这点时间足够她布置了。
薛玉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从姜芳如又要开始策划毒害五姨娘这胎儿时，她便也跟着布局了。
若真如了她的愿，将她们二人关在院里给她时间，虽然薛玉有把握捣乱她的下一步计划，但终归是麻烦了点。
她要快刀斩乱麻，何况静云是她手里的一张王牌，若她们有损失倒得不偿失了。
静云目露迟疑，正欲上前开口。
薛玉眼疾手快将手轻轻压在她肩膀上，快她一步：“老夫人，汀雨是关键证人，先把她关押在一处，好生看管。”
静云不解的看向薛玉。
有些话不适合现在说，至少不是这一刻。
薛玉不动声色的放下手，就听老夫人冷冷道：“将汀雨给我双脚双手捆了押到柴房去。”
薛玉拾起脚边的珠花，原本是在汀雨头发上的，不过被烛台砸下来滚到一边。
“面不洁发不净是谓不敬，还要劳烦嬷嬷打盆水好好清洗一番，”说着，将珠花戴到了汀雨头上。
借着着动作她靠近汀雨身边，极力压低声音：“你以为你勾引大爷，姜芳如不知吗，即使揽罪在身，你家里人和你就能相安无事？”
从众人的角度看，薛玉正在给这女使拢发戴珠花。
却错过了汀雨一怔。
目光倏忽一跳，定在姜芳如身上。
薛玉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再看她。
两个嬷嬷正要绑了她把她押下去，汀雨却拼命挣扎开，扑向李煦：“婢子有话要说，方才婢子说的话全都是受人指使和威胁，不是婢子本意！”
姜芳如身形一个不稳，险些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