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火刑处祟
薛玉进到祠堂时,一眼瞧见李煦和沈凝挨着椅子坐在一侧,李煦神情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儿,使得沈凝颇有些不自在。
椅子相贴,李煦却将脸撇向一处,仿佛中间隔着冰川似的。
另一侧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应该是李家请来的宗族之人。
她淡淡收回视线,堂内姜芳如立在老夫人跟前正贴耳说着什么,不知说了什么,老夫人那张蜡黄的脸跟着一笑,皱纹霎时舒展开来,有些竦目。
姜芳如见薛玉已经到来,便止住话,定定看着她,仿佛胜券大握已经看到了既定的结局,卸下了平日的伪装,露出了狰狞爪牙。
她是笑着的,但又和平日虚伪的笑不同,是一种扭曲的张狂的得意的像是在提前庆祝胜利的喜悦般。
薛玉想,这应该就是姜芳如真实的嘴脸,原来这么丑陋啊。
老夫人一见薛玉,上扬的嘴角马上垂了下来,指着她扬声道:“就是你这煞星,害的我们李家好苦。”
一侧宗族人全转过头来,听到老夫人说薛玉的话,俱脸色一变:“这就是灵光寺大师说的天煞孤星啊。”
“天煞者,克也,这…这,一旦降临,福气都变为祸,六亲死八方啊…”
几个宗族之人颇有默契的将椅子往后挪了挪。
元蟾对这几个宗族人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更对这些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她正色道:“敢问灵光寺大师何以得知我的八字,更如何要去测我的八字。”
姜芳如仿佛知道薛玉会有此一说,开口道:“前几日我去灵光寺为慧姐儿祈福,想到家中近来诸事不顺,顺便求见了广法大师,大师却说我印堂发黑,元神涣散,恐有煞气缠身,若想驱吉避凶,得要阖府贵人们的八字,测出凶吉才能驱邪。”
老夫人点头道:“广法大师无量无边,他的话定不会错,何况府里近来衰事不断,恐真如大师所说煞气缠身,是以这八字是老身给芳如的。”
这话不仅是说与薛玉听的也是给这一排宗族之人听的。
薛玉内心冷笑一声,灵光寺里面的哪是什么得道高僧都是一批敛财的大神棍!
这天煞孤星的命格肯定也是花钱买来的。
薛玉嗤笑道:“灵光寺大师一眼就能看出二姨娘周身发黑,那上次咱们一行人前往寺里,怎没有看出我这个天煞孤星的命呢。”
姜芳如显然料不到薛玉会如此一问,明显怔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广法大师道行高深,又是虚空大师的师弟,寺里其他师父看不出来也是难免的。”
老夫人此时哼了下,明显是对姜芳如不满,这薛玉越发的伶牙俐齿,一身的乖张,她不想在言语上久留让薛玉有机可趁,只想快点处置了这薛玉。
因此眼神刚硬狠毒起来,遂介入说道:“天煞孤星是为大凶之相,对周围的人呈极恶之势,这种妖孽断断留不得,老身今日请了各位宗族长老们就是要商议如何处置。”
其中一个捋着胡子思忱道:“要想破解天煞孤星的命格那只能以命抵命。”
“广法大师也是这般说的,”老夫人接过话道,“八字命格之中,主位为丁亥,其次是申,天煞星入命局,是为天煞命,阳火克阴水,需火邢灭之。”
她面色平淡,嘴里却说着如何用刑杀人,仿佛在交代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
那一排的宗族之人对口交耳而谈,在争议对一个女子是否用火刑恰当。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凝仿佛回过神来一般,犹豫着对老夫人道:“老夫人,火刑是否太过残忍,毕竟是大爷的姨娘,不如赐一道白绫吧。”
沈凝面露不忍,可仔细看眸光却是没有一丝感情,薛玉看出那目光里包含着不怀好意和幸灾乐祸,不由勾唇哂笑。
当初李煦执意要让她做三姨娘,老夫人怒气冲天坚决不松口,她却同意,金蝉勾引要做姨娘,她也同意,后面的小五小六…,通通同意。
前世一直认为沈凝大度友善,真心将她认作半个姐姐,甚至还得来李煦夸赞和敬重,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拿捏和下手,因此才会百般纵容李煦,予取予求,对这些妾室姨娘明面上好得不得了。
她比李煦所有女人中更为阴险狡诈,每天乐此不疲的装作大好人。
所以,当初沈凝同意纳她为姨娘,就是她精心布局中的其中一颗棋子,有意识地向她抛出橄榄枝,让她放下戒备,更博得李煦心中的好感度。
顺利地赢得众人爱戴,顺利地得到了李煦的认可,这也是她无子还能在府中屹立不倒的原因……
她死前的最后一年,沈凝将其中一个姨娘的庶子过继到了自己名下。
除却静云生的儿子,这个庶子是李煦为数不多的孩子,因为多半孩子都被沈凝下手没掉了,当然能生下儿子的姨娘早就被沈凝暗中除掉了。
这姨娘能平安生下,估计也是沈凝默许和保护下,因为她太需要一个孩子了。
这次,也少不得她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老夫人和姜芳如还不知自己当了马前卒。
刀子是她们拿的,血也是她们沾的,而沈凝依旧清清白白,就像她院里种的那些白莲花,有着一颗慈悲之心。
沈凝的话勾起了李煦的不忍,她看了一眼薛玉,做出表态:“火邢有违人道,还是白绫吧。”
一旁的宗族之人对李煦和沈凝说的话表示赞同,皆称他们仁义。
“各位长老们,不是老身不仁慈,只是广法大师说了需用火克之才能破除,不然恐镇不住,若因此家宅不宁人人自危,李家就此毁在老身手里,我又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也是老身失察,竟留这妖孽在府中两年,让先家主好不容易得来的爵位在我手中没掉,老身汗颜啊,这种妖孽怎配我儿。”
她这么大岁数,经历过一些风雨,纵使病气在身,看向薛玉时,眼睛又冷又厉,仿佛夺了她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老夫人说的言之有理,这种大凶之相再不除,恐要危及到咱们。”
“广法法师的话咱不得不信,也不得不听。”
“那就用火邢…”
“对,用火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