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李家要除害
薛玉去往河卫公府,李煦索性就在她院里等候。
那茶饮了一碗又一碗,喝的他嘴里老感觉一股味,在要将茶壶见底的时候终于等来薛玉回府的消息。
人都还没跨入屋里,李煦便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怎样,那些护卫有没有为难你,”又显得不对,于是换了一种说辞,“见到世子爷了吗。”
他在薛玉屋里吃茶时就担心她的身份不够格,那些护卫会不会找茬,世子爷又会不会挑剔。
薛玉刚进屋子里头,那火急火燎的李煦已站定在她面前,她收回目光,不急不缓的说道:“河卫公府治下严谨,我自报了家门,说明来意,护卫便进府通报,很快将我引见于世子。”
他松了一口气,目光从薛玉脸上别开,心里却升起了别样感,还以为以薛玉的身份,多多少少会来个下马威,毕竟他个六品的京官不也是被撅脸,而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见到了世子,多少有些不快。
但这薛玉不就代表着他自己吗,李煦心中又将不快压下,微微起了一点骄傲,想来还是世子爷顾及我这身官服官帽。
便将薛玉引进里屋,又问:“可将我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于世子爷了。”
“大爷嘱咐的事情,我不敢托大,都按照事前的吩咐说了。”
薛玉微微侧身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李煦此刻全然都在他们的对话上,并未注意。
他提起的心略略松了些,觉得翰林院已是囊中之物,他点点头道:“世子有说何时告身。”
告身是朝廷任命官员的文书,李煦这么问显然是觉得孙涪能给与他在翰林院一官半职。
他原本神情还尚算镇定,但说到告身时语气带了几分激动,那是一种觊觎已久而终于要唾手可得的窃喜感。
薛玉看了一眼,倒是很期待接下来得知真相时的表情。
在李煦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时,薛玉给他当头一棒:“世子爷说因着母家关系外头看着鲜花着锦,里头却是步履维艰,他们这些宗室因此不敢在政事上拔尖,只做个闲散富贵人罢了。”
李煦一听,心中哐当一声,隐约有种不好感,但不忍拂去这片希望,转头定定看着薛玉问道:“世子爷这话是何意。”
薛玉脸上露出羞愧表情,说道:“世子爷说他不在朝为官,更不通政事,对大爷求取之事爱莫能助,但既然求到他面前来了,也不好拂了其面子,正好和鸿胪寺卿有过些许交集,表示会拜会鸿胪寺卿让其对你委以重任。”
虽然话都是薛玉胡诌的,但也是掺了真话,尤其最后说的事情,孙涪见薛玉求了个破庄子,对这提议自然痛快的应承了。
但李煦不知道内情,还以为世子爷是故意不帮,这念头一闪过,他忙又问:“玉佩呢。”
“玉佩已被世子爷收走了,”薛玉回道,“世子爷说了,一物换一事,如今已全然两清。”
李煦犹如五雷轰顶,本来靠着世子爷进入翰林院,相信凭着他自己的本事定能重振李府声威,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一个小小的右寺丞,委以重任有什么用,在鸿胪寺能有什么出息。
而最让李煦可惜和失望的事,玉佩被收,那意味着就这样和河卫公府断了交集。
他也渐渐回味过来,怪不得他府上的小小护卫都这般气势凌人,原来是世子爷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那玉佩也不过是欣然赏之罢了。
和开国公府都是一丘之貉。
薛玉看到李煦斜斜坐在屋里中间的圈椅上,一只手曲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盯着茶碗看,仿佛要将茶碗盯出个洞来,嘴角下垂,深深的皱起,手上青筋乍现,脸上么,却装的不在意的样子来。
这是他气急了的表现。
薛玉特意沉默了一会儿,等欣赏完李煦这气急败坏的样儿,才故作自责:“我有负大爷的嘱托,没办好此事,我只恨自己没有夫人的才辩无双,不然也不会让大爷失望了。”
他神色恹恹,果不其然在听到那句夫人才辩无双的话,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他在薛玉殷切的目光下,终是留下一句:“夫人虽然能言善辩,但你却有讷直忠心,善辩之人最是巧言舌簧不如你这份赤忱之心。”
薛玉眨了眨眼,李煦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按照她前世已死的定律,确实也算是只飘荡人间的幽魂。
见李煦已走远,薛玉从怀里掏出孙涪给的地契,改天得要去这庄子上看看才好。想着底下藏着的大金矿,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也算是坐拥一个兆了。
但还没喜滋滋两日,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几个婆子却闯进了茗月轩内。
为首的林嬷嬷走到薛玉面前,高抬下巴道:“来两个人,将三姨娘押到祠堂去。”
薛玉身边的人皆是一惊。
祠堂除了供奉先祖和祭祀之外,也是执行族规家法的地方,除非犯下滔天大罪,不然不会轻易上祠堂裁决,所以这祠堂还具有“公堂”的性质,能定人生死。
薛玉扫了眼前的众人,这些婆子都是老夫人的人,她心下了然问道:“无大罪不上祠堂,请问林嬷嬷我一向规矩绳墨究竟是犯了什么大罪,劳师动众要押我去祠堂。”
林嬷嬷面色不屑:“三姨娘怪就怪你命不好,竟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冲了咱李府。”
薛玉垂下眸子。
原来姜芳如打的是这主意,还真是老谋深算。
薛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是对林嬷嬷说道:“林嬷嬷,去祠堂的路有些脚程,外头风大,可否让女使给我取件披风来。”
她穿着一身青白窄罗衫子,略显单薄,老夫人反正是生了不留人的心,总归是有进无出了,林嬷嬷不欲在这上面为难她,算是默认。
而金翘儿立即意会,知道薛玉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不相干的话来,忙从柜里取了一件披风,走到她面前,给她系上。
等系好披风,金翘儿手里多了一物,是鸣镝。
她攥紧手里的东西,看着薛玉从容的走出了茗月轩。
林嬷嬷走在前头,从前她还觉得三姨娘拱手低眉懂明哲保身的道理,现在她摇摇头,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