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算计水云斋
楼上的银翘儿呸了一声,骂这周管事强词夺理,薛玉却说,凡事讲究真凭实据,示意银翘儿继续看。
果然冯瑞听完这话,却是一点都不慌张,而是转身对着人群掷地有声的说道:“弄玉轩初出新铺开张,承蒙大家厚爱赏识,就连买家也未曾注意更别说列位了,自打要成立弄玉轩,我们便暗暗发誓要开创出独一无二能一生值得拥有的珠宝首饰,所以凡是弄玉轩旗下的珠宝首饰都会被打上专属我们店铺的梅花烙印记,印记上刻着玉。”
说完,将手中的三枝簪子传阅给人群中,先得到的簪子的几人马上查看,果然发现簪子顶端刻着一朵小小梅花,中间一个玉字,正好对应弄玉轩。
“周管事,你说是我们弄玉轩偷得图纸仿制,不若将店里的新品拿出来一一让大家查验,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好让大家做个见证,若没有梅花印记,某不仅当着众人的面向你致歉磕头,另将弄玉轩关门大吉,永不开张。”
周管事脸色明显出现了一丝不安,呵了一声用来掩盖慌张:“冯掌事,真是用心至深,明知道我们这款新品很是畅销,早就售罄,你这是吃准了我们没有新品故意拿着这三支来路不明的簪子来污蔑。”
“哦?现在又说来路不明,刚刚周管事可是说这簪子是你们铺子下的,”冯瑞反问道。
“谁知道你这些簪子上的梅花印是不是后刻还是都是仿制的,”周管事不甘示弱继续辩驳。
这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楼上的薛玉这样想,楼下的冯瑞也是这般想,他早就有了对应之策说道:“凡是在铺子上购买的都会一一将买家记录在册,还要请周管事一一派人上门取来查验,为了以防途中变故,某的人自然也要跟去。”
人群里一些做生意的掌柜听他这么说,也是纷纷点头,确实都要记录在册。
这周管事一声冷笑:“你不知道水云斋的主顾都是些什么人吗,何况已经卖出去的岂能轻易取回。”
这话,显然是严厉拒绝的意思。
又引来一些掌柜的赞同,卖出去的货怎么能上门在取回,这让贵客们怎么想。
“这也好办,琉璃脆弱且沾上汗液、水易损害,就让贵客取来给咱看一眼就成,若有些损坏就拿来对其清洗和保养,若完好无损就原样奉还,这样既能已证清白又不会显得突兀。”
所谓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但冯瑞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围着的一些学子对于这个坐商有所改观,反观水云斋的周管事避重就轻,反而有嫌。
“大家都知道水云斋在京城已有多年,做生意秉着诚信为主,怎会自砸招牌,某还是那句话这世上哪有再上门讨要的,某恕难从命。”
面上尚算镇静,其实手心早就冒汗,这批货肯定不能给冯瑞看,万万没想到这些货物居然有梅花印,看这趋势还得要想办法把卖出去的货收回来,此事甚大,还要向沈凝示下,现在得先把冯瑞拿下再把这群人打发掉,若是闹大恐要不好。
眼看两方僵持不下,水云斋大有动刀之势。
银翘儿也看的干着急,却听薛玉道:“来的刚刚好。”
什么刚刚好,银翘儿迷惑间却见楼下对面出来了一个贵妇人,后头跟着两个青衣女使。
那贵妇人显然也在这家酒楼吃茶了半天,走出门外进入了这人群中。
周管事眼尖露出笑容对她客气说道:“洪夫人是来看珠宝首饰的吗,”忙做了个请说,“最近南国出了一批新的首饰,先请洪夫人往中堂内吃茶鉴赏一二,等小的这边事了再来招呼洪夫人。”
一壁说一壁让身后的小厮去招呼她进内堂。
众人见这管事一脸客气,知这妇人身份不简单,纷纷让出一条路。
原来洪夫人乃是镇守边区的蒋将军之妻,也是水云斋的大主顾,周管事自然要和和气气对待。
洪夫人没有理会二人,而是从发髻上拿下琉璃簪,细细端详着。
这动作让周管事一惊,暗叫不好。
果然耳边传来一阵诘问:“冯管事,我这簪子是从你家铺子上重金购买的,怎么也会有弄玉轩的梅花印。”
冯管事被问的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是冯瑞上前说道:“这位夫人,这琉璃簪本是我们弄玉轩所制,前些时日铺子出了内鬼被掉了包,换成了一批木头所制成的便宜货,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水云斋却上了一批一模一样的货品,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才上门讨要说法,幸遇得夫人,不然仗着他们家大业大,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这下真相大白,众人接头交耳,你一句我一句。
“水云斋不是国公府的产业吗,怎么还行偷鸡摸狗之事,朝廷有这种勋贵,真是败坏纲纪。”
“这弄玉轩兴起之秀,听说生意很是不错,我看是见不得人家比自己卖得好,背后就耍起手段了,还是报官的好。”
“这水云斋背靠大山,弄玉轩一个毫无根基的小铺子,报官?官官相护,我看难啊”
“呵,我早就看这些勋贵不耐烦了,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诸兄,说得对,咱们读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报效朝廷,怎么能因为人家是勋贵而退缩”
没想到一场小小商铺之间的明争暗斗演变成了官与民的斗争反抗,愈演愈大。
二楼的薛玉喝尽碗里最后的茶汤,起身对还在看戏的银翘儿说道:“咱们回府吧。”
“三姨娘不怕水云斋仗着国公府的关系而化解今日这场闹剧,”银翘儿说道。
“输赢已定,何须再看。”
今日这场闹剧,水云斋自然会化解,但是对生意人来说,剽窃和盗取都是大忌,谁还会光顾这样的铺子呢,何况这场由她挑起的舆论战,不是靠镇压,就能平息的。
银翘儿看着淡定的薛玉,问出心里话:“三姨娘,这洪夫人也是你请来的。”
“无需我请,”薛玉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说,“这茶楼的七宝擂茶可是一绝,味道确实不俗,洪夫人风雅之人也爱这一碗茶汤,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银翘儿拍手道:“我明白了,三姨娘是算准了洪夫人今日会来这茶楼,于是安排了这么一出,而这洪夫人也是这场戏里缺一不可的主角。”
“孺子可教也。”
薛玉微微一笑,便携着银翘儿出了包厢内。
她们二人刚下了楼梯,边上的另一个包厢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