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化
道衍苦心收集来的故事传说，被林安然当作话本本子看了一夜。
整本书册总结下来，情节无外乎“造化弄人”一词，结局大都不离“遗憾”二字。
但无论其他的故事如何精彩，都胜不过小学徒夫妇给林安然的感触。
还书的事情暂时先放在一边。
既然知晓了由敖泽恶念引发的故事，博物馆暂时还没预约到，去“化龙池”走一趟便势在必行了。
李清尘查好了具体方位，取罗盘引导。
在一片繁华的城市中，找寻毁于千年前的那口水井。
渐入城市边缘，人间烟火气缭绕。
林安然熬了半宿夜，颇有些困顿，唯有排骨拌粉的味道唤醒了她的嗅觉。
“好饿……”释松先她一步抱怨。
“我也饿……”林安然紧随其后。
只是林安然和释松就惨了，饿得眼冒金星、肚子咕咕叫。
李清尘神情严肃地探听着平静街巷中的异动，两人这一顿喊饿，将他凝神聚气而来的敏锐感知给打破了。
今天出门出得着急，大家都没吃饭。
李清尘辟谷之术有成，不吃饭倒也没什么。
他收回捏诀的右手，放下罗盘后无奈投降：“正好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
“好耶！”林安然和释松高兴地举起双手。
要不是体力不支，估计两人都要在石板路上来一段狂欢舞了。
释松指着眼前的一家拌粉店提议：“要不就这家？”
他们三人正站在人家的店门口，把那方窄门挡得严严实实。
林安然先前闻到的食物香味，就是从这家名叫“小满拌粉”的店里传来的。
一座城市的味道，往往藏在最深的巷子里。
林安然表示赞同：“就这家。”
既然他们都决定好了，李清尘自然没有干涉或反对的理由。
他迈过小店门槛时，老板刚好从他面前端过一碗拌粉，上面的码子是新鲜出炉的辣椒炒肉。
这碗拌粉的主人坐在窗边，因为逆着光而看不清长相，估摸着有四十来岁。
他抽出筷筒中的一双筷子，握筷的手指不符合形象得纤长白皙。
窗外的光线映照在他身上，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林安然在点单，问他的拌粉要加什么码子。
他怔忪后回神，脱口而出道：“辣椒炒肉。”
李清尘无端觉得那人奇怪，但又怕只是他的误解。
自从下山历练起，他的心性是越来越多疑。
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产生怀疑，大概率又是他的多想。
李清尘特意绕过他的身旁，瞥到他握筷的精瘦右手，唯独中指侧略有突出。
没发现什么异样，李清尘走到林安然和释松所在地那桌坐下。
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满打满算共四个客人，分别是他们一行三个人和坐在窗边的那位中年男人。
等到他们点的拌粉上齐，那人都吃饱喝足，擦擦嘴拍拍手准备离开。
李清尘注意到，他穿的还是双黑色的老布鞋，与年龄极其不相称。
藏在巷子里的小店，做出来的拌粉味道果然不错，不过生意显得有些寥落。
吃完午餐后，释松陪着林安然去买奶茶。
李清尘在店内等了半个小时有余，始终不见他们回来，心中浮现出了不妙的猜想。
他着急地打起电话，释松的没人接，林安然的关机，一定是出事了！
李清尘疾速掠过擦洗桌面的老板，几乎是御风飞出到了青石板镶嵌的道路上。
感知四向延伸，穿过围墙、房屋、花草，释松的气息出现在方圆五百米内，但林安然已失了踪迹。
李清尘凭借敏锐如风的感知，在瞬息间赶到了传来释松气息的地点。
释松面朝下倒在地上，左手搭在旁边的一口水井上。
雨水灌溉下生出的满地青苔，一不留神就会令路人滑倒。
李清尘翻过释松沉重的身体，先用内力探查他的体内，发现没有受伤的痕迹，稍微放下心来。
用手拍他的脸，轻声呼唤。
释松毫无反应，李清尘没有时间等他醒来。
只能从指尖引出井水，一股脑儿地浇在了释松的脸上。
“咳咳咳……”释松连声咳嗽着醒来。
李清尘抓住他的胳膊，犹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管他难受不难受，忙不迭地问了一长串问题。
“你们离开饭店之后这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林安然现在在哪里？”
释松揉着传来钝痛的后脑勺，说出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是安然，是她把我打晕的！”
“什么？”李清尘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种发展。
释松被砸了头，现在脑袋乱得像是在搅浆糊。
李清尘从太阳穴为他注入一股清凉的灵气，才缓和了如坠云雾的晕厥感。
他耐着性子等释松组织语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释松靠在井沿：“我陪安然出来买奶茶，但我看地图上最近的奶茶店也离得有2公里，就劝安然随便买瓶水就好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在巷子里绕迷了路。”
“迷路到了这里？”
李清尘环顾周围，四面都是普通灰瓦白墙的民居，这口水井似乎是日常起居所使用。
释松喘着粗气，艰难地说：“我原本也以为是迷路，现在一思索，应该是安然领着我到了这里。”
“你的意思是，”李清尘难以置信，“她有预谋？可是在离开小满拌粉店之前，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地方。”
“就是在出店之后才变奇怪的。”
“此话怎讲？”
释松讲起当时的情况：“出了门之后，她的情绪就变得很低落，始终一言不发。把我带到这里，她让我看水井里的倒影，之后我的后脑勺就挨了一记重击。”
“性情大变……”李清尘摸着下巴，想不通眼下发生的事情。
“你说会不会是黑化了？”
“黑化！？”
释松解释道：“就像是被妖魔邪祟附体，或是内心的恶念被激发，又或是受到环境的影响。总之这绝不是林安然会干出来的事情，肯定有些我们没注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