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 礼物
周秣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在学校里面见到许阮竹，他看了一眼挂在教室里的时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许阮竹是不会轻易翘课不来的，也没有听到老师说他今天请假了。
就在他还在想许阮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徐婷踩着她的高跟鞋迈进了教室。
“上个星期我有跟大家说过我们班要出一个英文话剧表演吧。”徐婷推了推眼镜。
李莉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是的！老师。”
徐婷点了点头：“你们有想好要出什么节目了吗。”
讲台下的学生又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说要当钢铁侠，有人说要改编辛德瑞拉的故事。
“好了，安静点。”徐婷用手敲了敲桌子。
“每个人在白纸上写上自己想表演的节目类别，课代表下课了收上来，少数服从多数。”
“啊………”一片抱怨声接踵而至。
“老师！我们班女生多男生少！这样不公平。”大个子林中央不顾死活地站起来。
徐婷停下了手中翻动课本的动作，微微抬头看着林中央。
在徐婷强迫有力的眼神压制下，林中央讪讪地坐了下来，并小声说道：“我服从安排。”
整个班的学生最怕的就是徐婷，他们班的英语成绩之所以最好，因为徐婷就是大家俗称的“人狠话不多”，掌握着课堂上的绝对权力。调皮捣蛋如林中央也不敢在她的课上造次。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见台下没有同学再发表意见，徐婷开始了她的教学。
而周秣迟迟没有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意见。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动，如果可以的话，比起当故事里的主角人物，他更喜欢呆在旁边做一棵安静不用说话的大树。”
这时李莉走到他的课桌前面，看着对方扑腾闪烁的大眼睛，周秣不知所措地问：“怎么了吗？”
李莉趴在他的桌子上：“周秣，你不是一向对这种活动都没兴趣吗。”
“嗯。”周秣点点头，他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那你能把纸给我吗？我帮你写。”李莉笑着说。
周秣以为是班上的女生想要用票数优势压过男生，所以他拿起自己的纸递给李莉。
“可以，但是能不能让我演一个不说话的角色。”
李莉开心地接过他手中的纸：“当然可以了！保证你喜欢。”
随后她便离开了周秣的位置，向身后那群小姐妹跑去，似乎还在炫耀着什么。
但是周秣没想那么多，他拿起笔开始做下节数学课的预习。
正当他准备动笔的时候，又有一双手撑在了他的课本上面。
“周秣，刚刚李莉找你说什么？”说话的人是张漠雨。
还没等周秣开口，对方抢先回答道：“是不是问你要写什么节目。”
周秣点点头。
“她有说些什么吗？”张漠雨低头小声问。
周秣把张漠雨的手拿起来放到一旁：“她只是要走了我的白纸，没跟我说要写什么。”
只见张漠雨点点头，他走到正在开心交谈的李莉旁边，故作深沉地将自己手中的白纸塞到对方的怀里。
“作为你上次请我吃麻辣烫的回报。”
扔下这句话之后，张漠雨便和班上的另一个男生勾搭着背去上厕所了。
周秣没仔细看李莉的反应，只记得耳边传来了一句：他有病吧。
学校的最后一节课是大家最兴奋的时刻，刚好今天最后一节课的生物老师请假回家了，所以这节课是自习。
班上的同学们都窃窃私语地在讨论放学之后去哪里玩，比如北门开了一家新的咖啡店，据说有好喝的珍珠奶茶，又比如南门的时代广场开了一家新的电玩城，现在买十送二十，简直不要太划算。
周秣听着周围的讨论声，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以前他在班上没什么朋友，只是一直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今天因为注意力有些不集中，老是想着许阮竹为什么没有来学校，这才发现班级里的其他人都习惯在放学之后和朋友一起玩耍。
朋友
周秣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脑海里不停浮现出许阮竹的脸。他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要不等明天约许阮竹去学校附近好玩的地方玩一下？
周秣说干就干，放学之后他拦下了准备出教室的李莉，并且虚心地请教了对方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李莉眼睛一勾，饶有趣味地打趣道：“你是要约许阮竹出去吗？”
周秣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李莉笑了笑：“那我再附赠你一个好消息，下下个月是许阮竹的生日，我猜，如果你送他礼物的话他肯定会高兴到起飞的。”
说完，李莉拍拍周秣的肩膀，嘴里不停的说着我看好你什么之类的话。
周秣拿着小本子逐一记下了李莉说的地方，他决定今天先去考察一下，还有刚刚她说的许阮竹的生日。他第一次给别人过生日，如果送的礼物不合许阮竹的心意怎么办。
心里杂七杂八的想着，他很快就走到了李莉说的地方。
首先是电影院，周秣看了一眼排片，好像两个男生一起来看电影太过于奇怪了，而且以许阮竹的性格，不一定喜欢，他摇摇头，走向了下一个地点。
这里是一个书店，这倒是周秣自己喜欢的地方，而李莉推荐这里的理由是：装修好看。周秣有些无奈地关上小本子，露出了一个苦笑：我会不会是问错人了。
他开始放弃按照李莉的建议，而是自己在大街小巷上穿梭着，看一下有没有许阮竹有可能喜欢去的地方。
县城里面没有什么太多的娱乐活动，而像许阮竹那种众星捧月的人肯定什么都见过，想找到一个很新奇的地方实在是很难。
太阳在周秣散步的时候已经退出了舞台，月亮被打捞了起来，马路上的路灯接连不断地亮了起来，周秣依然还在寻找的路程上。
这时，一家店面很小的复古店吸引了他的注意，周秣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各类工艺品，有手表、项链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装饰品。
店主人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带着一副老旧的眼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镜架处被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店里闪烁着暗黄色的灯光，这些工艺品在忽暗忽明的灯光下散发出神秘的色彩。
“小伙子，随便看看。”老人的声音嘶哑不已，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周秣，随即又低下头去。
周秣点点头，脚步轻盈地在店里逛了起来。
一个带着金色的圆形怀表映入了周秣的眼里，他拿起那块怀表仔细揣摩着：表面是做旧的金属雕刻，打开它的开关，里面蕴藏着一个小时钟，表盘上用罗马音标注了各种符号。
“这是二十年前我去欧洲带回来的。”老人缓缓开口。
“那个时候我跟我爱人在匈牙利的街上散步，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小伙子卖给我们的，买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箱子里积灰。”老人眯起眼睛望向周秣。
“那您跟您的爱人感情很好吧。”周秣礼貌地回复他。
“他去年走了。”老人说：“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块儿表，发现还是和新的一样，所以就摆出来卖了。”
周秣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怀表，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我不知道。”
老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摆出来就是要卖的。”
“这么意义重大的东西，为什么要卖掉呢？”周秣不解。
老人说：“有些东西只是人自己强行地赋予它意义，但本质上它只是个商品。对我而言，最美好的是我们之间的回忆，而不是这件东西。”
周秣若有所思地想着，他其实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隐约觉得这句话很对。
“这块表多少钱？”周秣似是下定决心了想要买下这块表。
“一千。”老人回答。
这个价钱对于周秣来说是天价了，他一天的零花钱才几块钱，但是想到许阮竹上次帮了他，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离开这里，想到这，周秣咬咬牙。
“老板，这块表能替我留着吗？我下下个月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