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质疑
后来在饭桌上吃饭时,有笋类的菜时,也再没看到他夹过。
沈轻不是个爱表达自己的性格,和他一起住一起上学的初中时光,大多都是她像个黏人精跟在他后面。
尽管如此,她也并没有很细心,反而特别心大,容易被外界影响分散了注意力。
他的心理活动,喜恶不会主动告诉她,很多事情上面她是多次注意到沈轻有某些情绪,才知道他的那些点在哪,甚至她通过实验去确认。
她的青春那会生活里其实不止有沈轻,还有很多家人朋友同学,可是她和沈轻的性格太过南辕北辙,在了解沈轻上,是她除家人以外花了最多心思精力的方面。
青春期经历了家庭变故后的他变得孤僻内向,太让她心疼,她想让他和自己一样快乐,融入她的生活圈子。
她想不清楚的是,是不是那会她太烦人,惹恼了他,以至于他有一段时间对她尤其生气,后面还疏远了她。
昨日他说,他说她哭他会心疼。
她当时微怔,对他的了解让她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他两目前这个小学生的模样让她梦回穿越前的十年前。
十年前沈轻童言无忌时,他绝不会吝啬对她的心疼,可是十年后,喜欢文桥的他呢?
昨日阿右大概已和她说了最近沈轻的日常。
今日便是她跟侍第一天,见阿左阿右一人为沈轻近身穿衣净面束发,一人整床端水倒水准备餐食,连早餐都是他两布菜添菜。
阿左性子更跳脱,阿右性子更沉稳些,沈轻的事情兄弟俩也是阿右领头的多。
平日里阿左近身,阿右负责卧房外安排的事情,也是比阿左更长时间与机会出入院内外。
昨天阿右特意叮嘱了沈轻日常大致的活动行程。
早上卯时四刻起后先在院中练半个时辰的拳或剑,辰时一刻左右吃早餐,接着上午大半时间都在书房看书或练字,午饭用过后便是午睡半个时辰,下午再习新的兵器招式。
平日里大多是按如此规律,因着出门少,有时按沈轻心情也略有改变。
大致按算算,卯时四刻左右是六点左右。
还好,不算特别早,只是她作为奴婢,是要比主家起的至少要早半个时辰的。
这个时代没有闹钟,在苏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每晚就是绣绣花,昏暗光线下一会就困了,苏娘子也不会允许她起太晚,她这几个月倒也习惯性早起。
不过等沈轻用完早餐后,出了沈轻院内,在府中厨房她去啃那白面大馒头时,阿左端一只碗悄咪咪摸到她旁边。
“你什么时候认识公子的?”
还在噎馒头呢,她被阿左突然冒出的脸吓了一跳:“啊?没是沈公子看我可怜才给我一条”
“可怜?外头可怜流浪的女子多了去,卖身葬父的随便一个看着样貌都比你好,怎么独独要你进府。”
“昨日公子已跟我说过,让我在院内多带带你,看样子属意让你替了我的活儿去。”
阿左忽地将脸凑近她,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出身农家,大字不识,相貌平平,啧啧,公子眼光真不行啊!”
阿左这话不带揶揄和逗趣,一时听来就是平淡直面叙述。
话里话外却是对她的贬低与瞧不上,他是淡定,她被激得有些气恼。
她正欲开口讽刺他早餐给沈轻夹了几筷子完全不吃的,他明显也没做好一名侍从的本分,怕是还不如她呢。
瞥见门外一个影子晃动,她猛然惊醒止住了嘴。
有种自己被钓了鱼的感觉。
她才刚来,阿左算她前辈,尤其是,他还是沈耀的人。
靠沈轻她没有嚣张的资本。
他不过最多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个青春期的少年,她一个心理年龄比他大好几岁的成年人,被牵着鼻子走是有些搞笑了。
此时那人在外面听着她的言行,就等着抓着点她的错处就要作妖。
沈耀虽是身在富贵家族,也没有绝对的权利,沈家还是看沈耀的脸色。
默默将头一低,她瑟缩道:“苏苏承蒙公子厚爱进府,自当事事以公子为重,若是公子抬爱,要近身侍奉,苏苏也必将本本分分公子伺候好,绝不做他想。”
阿左原地看她有一会,她未有动作,也没看他,只是手上馒头要冷了,她现在就想吃完再说。
好不容易阿左出了厨房,她狠咬一口馒头,门外一笑嘻嘻的人进了来,进门就叫她苏苏。
不消多想就知道是问过了阿左阿右。
这便是沈府管家,也姓沈,据他所说自己也是得当年沈耀所救,跟了他几十年。
苏眉不动声色将馒头吃了随他出去巡府,心中也明了刚才得人影就是他了。
苏眉跟着管家在府内转了一圈,记各处院落及用处,回到偏院时,管家深深看了她一眼说:“老爷其实很是看重你,特意让我来带你,日后你便跟着阿左阿右熟悉伺候公子的流程,今日先这样,午后我再来给你教习礼仪。”
她回来后第一时间去了沈轻书房。
再回书房时,沈轻独自在案前练字,身边无他人。
她特意把脚步踩得重了些,学着影视里看到的请安给他福了一礼:“苏苏请公子安,公子有何吩咐?”
沈轻把毛笔一放:“我可不记得有让你进来。”
苏眉揪起脸来唾他一句,往他旁边走去时,没忘了先留意院内是否有人进来。
“别看了,我让阿左阿右先退下了,我不叫他们不会靠近我院中。”
大步走去他旁边的厚软躺椅,她毫不客气两脚一歪就躺了下去,喟叹一声。
“新放的躺椅舒适吗?”
“新放的?哎?以后要我两要说话的时候,身边突然冒出阿左阿右那两人怎么办,总不能每天赶出去吧?再说他两贴身侍奉你,想必也是住你院内的。”
“赶他们出去却让我这个陌生婢女在旁,就像这椅子,你平日不用,突然放在这儿不是很奇怪吗?”
一直对视沈轻无表情的脸,她想到什么骤然有点脸热,扭头埋脸在软枕上闷闷道:“难怪阿左说什么你眼光不行,这怎么真有种,关上大门我两偷摸要做什么事一样呢”
沈轻走至她身前:“想什么呢。”
“我自然没想什么,两个看着才刚初中的孩子能想什么,只不过在古人眼里,十三十四可不就可以,叫那什么,开窍了么?”
“你既知道,就抓紧时间把你的规矩学好,我也有合适的理由留你。”
低头埋着呼吸不畅,苏眉一把抱软枕在怀里躺着,把玩起来身下躺椅的水墨锦缎绣图。
“今日我在厨房啃馒头的时候,阿左还和沈管家一起钓我的鱼。想套话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沈轻,你这个爹该不会对你别有用心吧?还是说,沈府里没有女眷,该不会你娘就是被他”
苏眉略带夸张张大嘴巴,一时不察沈轻伸了手去故意拨乱她头发。
恍惚间她好似真的又回到爸妈还没离婚时,两家人外出旅游,他就喜欢在她做各种夸张表情时,多手多脚去折腾她的头发,让她头发糊了一脸。
苏眉看着他本来有些失笑,微微弯了唇,脸上表情忽然控制不住,瞬息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微微侧头不和她对视,她立马就猜到他想到了曾经许多不算美好的事情,凑过头去正面对着他的脸:“怎么了?”
“无事。”拨开她的手,沈轻有些不自然与她的接触,“ ‘我’的母亲是难产去世了,沈耀应该是很怀念她,各处院中种满的百合就是她喜欢的花。”
“沈耀对我也很好,只是控制欲过强。”
她被他骤然的变脸拒的怒火腾起。
死沈轻!你究竟在躲什么啊?
总是自我的主导在其中对她忽远忽近,就是不会发自内心的告诉她他的想法。
十四五的她是叛逆,是要面子,别扭固执地认为她不是非要和沈轻互相了解,他要怎么样无所谓,她给足他空间就好,她可以一直纵容他。
真戏剧,就算是穿越了,两人都回到十年前的模样,他都没有变化,嘴硬的像是石头。
她不想这样,她不是十年前的她。
“你以前也是这样躲着”
那些话终究还是没能问出来。
阿右在外面高声喊“公子”,淹没了她的话。
沈轻立马接了话让他进来,没给她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机会。
她起身退居沈轻身侧低头,双手合十放身前学今早见得阿左那般作陪侍模样。
阿右得令进了来,瞧她一眼便收了目光禀道:“公子,陈将军已回府,老爷让你上前厅去。”
“好,你去回禀,我换身衣衫即刻就来。”
“那,属下让阿左进来”
“不用,让苏苏来。”
苏眉一惊,见阿右未有异议出了门去,看向沈轻,他却已直接走出了书房:“走吧,更衣。”
苏眉再次进沈轻这个时代的卧房,止不住直呼,少爷不愧是少爷。
实在是早上那会没敢太嚣张的打量,只知这有梳妆台,衣柜,茶桌凳,一侧还有张小榻。
这才是她理想状态下的穿越生活了,她也不是没看过古穿类小说,女主都是穿成千金小姐皇家公主什么的,有才有貌有钱有男人。
哪个会像她这样来了就要死了的,还没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