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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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你未离开，却因为我的任性和青依的到来而疏远了我。
我怀着忐忑的心找你道歉，你却拒绝了我。
我叫你“哥”，你叫我“自重”。
自知理亏，我不敢来找你。
夏凉城，真的那时候的我很难过。
那时候，我以为我能做到不想你，不依恋你。
后来，哪怕你失控伤了我。
你送我去校医室时浑身止不住颤抖，明明出事的是我，我却还在为你担心。
那时候我似乎才明白，以前和你赌气的自己是多么幼稚。
我还是在害怕失去你。
我曾经那么天真，留你在寝室过夜，甚至不惜名节。
我不敢睡死了，因为我怕你发烧出事。
因为怕失去你，所以我这么卑微。
我甚至想过如果这次我们还不和好，我哪怕是跪着都要求你回来。
夏凉城，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
“比名声，夏凉城更重要。”
“夏凉城，没有你我活得不像我自己。”
夏凉城，你是不是全不记得了？
你肯定全不记得了……
对吧……
……
你忘了，我们第一次约会是你为了我买下飞鱼服吗？你还送给我一套水乳。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欠你的就早已经还不清了？不仅仅是物质上还不清了，精神上也还不清了。
你忘了那天晚上，你让路含守住了话头，想将我蒙在夏凉城鼓中吗？
我不是傻子，可能只有你觉得我是个好欺骗的小傻子吧。
可是，在你面前，我好像永远都是一个傻子。
那天，他们都走在了前面，我和你走在了末尾。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天空的飞鸟掠过浮云，远黛镀了层金光。
夏凉城，我一次又一次在心底说：
我真的好喜欢你。
好喜欢，好喜欢。
——
你忘了那天早上我太忙，你在服务区帮我买的粥了吗？
是谁那个时候还在心疼我的低血糖，心疼我的失眠。
那天，走进古镇，就像穿越回了一千多年前的三国。
我们十指相扣，漫步在这座古镇里。从街头走到街尾，像是走进了清明上河图一般。
你是不是也忘了你在包厢吻我，给我们点的情侣套餐啊？
晚些时候，我俩找了块人少的阴凉地，我靠在你的肩头看着落日的夕晖浸染了半边天。
我扭头看向你，你也默默地看着我。
我垂下了眼眸，我们彼此间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轻轻地，我闭上了眼，吻上了你的双唇，双臂缓缓搭上你的肩膀。
你搂住了我的腰，扣住我的头。
我们吻得笨拙而动情。
你，是不是也一块忘了？
——
你忘了那天晚上你陪我吃烤肉，谈人生。
你和我去压马路，我们迎着人群逆流。
街上人来人往，你拉着我穿过匆忙的人流。
你在前，我在后，衣袂飘扬，你鼓风的飞鱼服下包裹了我整个青春最大的秘密。
人群在我眼中幻化成了背景板，我抬眼，眼里便只剩你，我闭上眼却依稀只能感到你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恍惚间，世间仿佛只剩下了我们，你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望向你的后背，一眼万年。
我以为，少年在，光就在。
——
你忘了那一次离别，我们的不舍。
你先斩后奏，告诉了所有人你要离开的消息，却偏偏最后才告诉了我。
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在暗示我，我插手不了你的任何事啊？
你不知道习惯了你在身边的我那几天是多么煎熬。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你。
——
你忘了，那天早上我向你索吻时你说的话了吗？
早上的雾有些浓，今天的太阳似乎没出来，我扫了眼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我小声道：“亲我。”
我有些羞，干脆闭上了眼扬起了发烫的脸，湿热的呼吸打在了我的脸上，而你轻轻含住了我的唇。
你放开我时，我睁开了双眼，恰巧捕捉到了你眼里的光。
那光在你眼中闪动。
我捧着你的脸，注视着你的双眼。
你的眼里倒映着我的影子。
“怎么了？”你笑。
“夏凉城，星星掉进你的眼睛啦。”
你却说：
“薄暮，是你掉进了我的眼睛。”
你忘了吗，夏凉城？
——
还记得那天你放了我的鸽子，将我推入万劫难复的深渊。
在那个深邃的小巷子里，你为了罗宗素而否认了我们关系。
我陷入了一种自我恐慌，我学会了吞云吐雾，学会了自我欺骗。
那天的火很大，却始终照不亮那个小巷。
“认识，但不熟。”一句否定，竟也可以如此坚定。
——
父母的争吵，不堪入耳的滥骂，什么时候开始连被窝也不能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了？
我这么迷茫，无助地缩在被窝里，抱紧了自己。
我期盼着他们快点离开。
我甚至还在恶毒地想为什么那人还不去死！
我就个错误，我不该存在这个世界！
那种自我否定，在我心里落地生根，长成了参天大树。
——
一切的变了样，你和青依好上了。
我掩饰着自己的残破，独居在自己的世界里，修建自己的铠甲。
我怕了你们，怕了那个家。
我要离开那个家，哪怕学习让我痛苦，却也不及被抛弃的十分之一。
你们的喜怒哀乐从此与我无关。
慢慢的，你的眼里没有了我。
好几次，你都对我视而不见，我无数次想要冲上来质问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可是我不敢啊。
不敢，也没资格。
——
那年秋游，正逢你和程力的生日。
我借路含给程力过生日，顺便给你过了生日。
夏凉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啊？你不顾我的意见，对我用强，甚至还用肖阳来羞辱我。
那天，不想扫了你们的兴致，我多吃了几片兴奋药，你知道那种被药物“反噬”的痛苦吗？
回去的路上，我被青依用滚水烫伤，你帮我处理了伤口。
一路上我都浑浑噩噩，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我不甘心啊，不想活但我也不愿死。
我一路坎坷，无数次想到放弃，听天由命，却又无数次想起你，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感谢你在最后一刻送我回到了寝室。
——
罪魁祸首查出来是青依，你主动找的我，求我让老班不要开除她。
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这么卑微过？
那天是不是我要你跪下求我，你就跪下了？
为什么，你愿意用我们八年的感情换青依的存留？
你算计了我，因为你知道，我还不清。
我放不下你，这就是你的凭借。
——
在祁连山的那几天，我在放空，可我的心里却在空闲的时候想你。
夏凉城，祁连山的夜空是曾经你说过要带我去仰望的，你还记得吗？
大片的草原，洒了碎钻的绚丽天空。
原来，我一个人也可以看见。
我还剪了长发，因为你一句我留长发好看而留下来的长发。
长发被剪的那一刻，我的心脏也像被剪了一般疼痛。
四五年的长发，说剪就剪，就像你八九年的感情，说断就断。
——
愚人节再次中招，我几个月的努力坚持差点因为青依功亏一篑。
这次你留不住她了。
哈！你一定很难过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心里是爽飞了，但也疼飞了。
青依进了少管所，你给我写了道歉信，密密麻麻千来字的道歉信三封。
我给了你一串数字792448993779759397，含义是：岁月无法回头，我想要的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原谅你了，轻而易举地原谅你了。
五月的下午阳光炽热，整个世界都浸泡在太阳火辣的热浪中。
我和你坐教室靠门的地方正无精打采地看着讲台上还在卖力表演独角戏的老师。
你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百般聊奈地扭头看他。
你向我眨眨眼，抬着下巴示意我看窗外。
窗外的风景很别致。
“走不走？”你传给我一张字条，朝我一阵挤眉弄眼。
我点头，做了个嘴型：“走。”
趁着老师转过身去写板书的间隙，我和你轻轻打开了后门，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教室。
一出教室，我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拉着我穿过教学楼后的直入小树林的最深处。
他在前，我在后，我们闯过绿色枝条的阻挠，衣袂被刮过的风吹得飘扬。
少年的肩膀，扛过了草长莺飞，也扛起了夏月蝉鸣。
那天，你鼓风的校服里包裹了我整个青春最大的秘密。
——
球赛结束
我打搅了程力好事，你蒙住了我的双眼，揽着我的腰离开了现场。
我能感到自己的脸烫得很，我轻轻地靠在你的身上，我的脑海里还浮现出刚刚那不堪入目的场景。
看着你给我准备的衣服，我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你，你想要吗？”我低头，不敢看你的脸。
“你还小。”
我从镜子里看着你专注地帮我吹头发，从发顶到发尾，却从不让头发飘散到我的脸上。我也看见你故意用吹好的头发盖住我肩上的伤疤。
球赛结束，我们都很累。你却将你的床让给了我，一股独属于你的栀子花香袭卷了我的全身。
淡雅而宁静，让人安心。
——
小中考完，你来考场接我。
从考场到操场有一条老旧的露天走廊，树荫遮住了大片阳光，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在地上留下错落有致的光斑。
一阵干热的风吹过，枝叶在我们头顶摇晃，地上的光斑也随之改变。
我抬头看向身后走过的长廊，“夏凉城，这条长廊，我们走过一半了。”
这条长廊我们走过一半了。
夏凉城，你知道吗？
那天，我们一起肩并肩走过的长廊，我在心中默默记了数，九十八步。
只有九十八步……
——
期末考完，我想找你聊聊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避而不谈的事情。
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不仅仅是对我也是对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提起这件事情你的情绪会如此激动。
你到底是在意还不在意？
我告诉你，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肖阳，但是夏凉城只有一个。
你却钻了牛角尖。
就在你的质问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我们之间没有了最基本的信任。
我打了你，却后悔了，来找你，你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你不听我的解释，任由夜风将我淹没。
我还是和你道了晚安。
次日清晨，你早早就离开了，没有给我留下任何消息。
哦，抱歉，我忘了，那时候我们已经绝交好几个小时了。
收假回来，你和姚笛换了位置，我和罗宗素坐在了一起。
我很难过，罗宗素却直言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我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欺骗自己逐渐放弃你的呢？
是这个国庆。
我被亲生父亲打瘸了腿，我最艰难的时候你不在。
你可能在和罗宗素谈笑风生，也可能和姚笛卿卿我我，但脑海里一定不会有我的存在。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我想了很多：
你有一个好的身世，出现在我的世界只是意外。
我体会过你的深情，也懂得你的凉薄。
我自问没有可以与你比肩而立的资本，但我却不信命，以为先天所有的不足都是可以靠自己后天的努力所弥补的。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原来啊，投胎真的很重要。
假如我投胎投到了一个不说富贵至少也得小康的家庭，我的日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艰难了？
有钱有势真的可以减少人生中百分之八十的烦恼。
我恨我的父亲，为了一个女人抛妻弃子，不惜打瘸我的腿换她的欢心。
我恨我的继母，也感谢她教会了我——真心换不来真心。
出院后，听说你和姚笛在一起了。夏凉城，为了报复你，我和罗宗素在一起了。
哈，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曾经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在一起了。
我把路走绝了，因为你。
但他给我的比起你给我的只多不少，我很开心，却又有些难过，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这么虚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