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乾
“放手。”我握住他的手腕,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差点反怒为笑。
“说话。”夏凉城的手一点点地收紧,我呼吸有些困难,后背也应该伤得不轻,正火辣辣地疼。
“监控。”莫名地我竟松开了他的手腕,任由他抓住我的命脉。
就好像从前一样,坚信着他不会真真确确伤害我。
我的目光穿过他的肩膀,我看到了外面抱着小提琴的青依。
她似乎在笑。
但是他并没有听进我的话,真正解救我的是肖阳和程力。
肖阳拦腰抱住夏凉城,程力硬生生将他的手从我脖子扯了下来。
他的手指甲狠狠地划过我的脖子,带出一股火辣辣的疼。
空气像是突然全部朝我的喉咙涌了过来,我往后踉跄了一步,赶忙扶住了课桌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我弓着背剧烈咳嗽,一边咳一边防备地盯着夏凉城。
夏凉城被肖阳和程力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抱住,正满眼疯狂地盯着我。
我注意到夏凉城手指上的猩红,抽了张纸巾抹了把脖子,血液竟将纸染了一半,我看着纸巾上的血迹沉默了几秒,莫大的失望席卷了我的全身:“夏凉城,不信我,总得信监控吧。”
我微微抬头,将眼中的泪憋了回去,我甚至不敢眨眼,生怕那一颗泪滑落下来淹没了我的尊严。
众人闻言一愣,教室外有监控他们都知道。
可是我们的教室并没有装监控摄像头。
没装,不代表没有,我从小学就开始当班长,班里有什么,恐怕很多班主任都没我清楚。
我绕开他看向了程力,嗓子正疼着:“什么时候坏的。”
那把小提琴有多重要,除了夏凉城,这世上再没人比我知道得更多。
当他看到琴坏了的那一刻,内心该是崩溃的吧?
“上午还好的,下午打开就坏了,断了四根弦,这被戳了几个洞。”程力走在前面试图驱散围观的人,“好了好了,都别看了。”
一班就在隔壁班,没几步就到了。
可笑的是我站在一班门口时竟然被青依以班长的名义拦住了,“薄暮,我们班不欢迎你。”
你算什么东西。
“让开!”我们一班二班向来都是互通来往,随意串门的,我的心情并不好,看着她堵门的样子没缘由地感到烦躁,我压低了声音,“别让我动手。”
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的路?
青依似乎缩了缩脖子。
这个小学校没有秘密,小学时候每周三下午的少年宫活动我报的跆拳道。
虽然没实战过,但花架子还是摆得上的。
我无心与她对峙,一手拽住她的左臂用力往后一拽,再往后一推,就将她放倒在一边的地上。
多媒体电脑是打开的,我握着鼠标划了几下,再敲了几下键盘。
我后面的电子白板上同步着电脑上的画面。
电脑反应有点横,缓冲圈转了半天都没转出来。
“你干什么?!”青依冲上了讲台,一把夺过鼠标,她的慌张显得十分怪异。
我没管鼠标,用键盘调整监控时间,中午大概是十二点以后到下午两点钟。
看到监控画面,我突然恶狠狠地看向青依。
我阴沉着脸关掉了监控,步履沉重地走到她的面前,我的手扬起,狠狠地扇在了被程力拦着的青依的脸上。
这一巴掌让原本喧闹的教室鸦雀无声。
中午的时候我来过1班教室不假,但我做梦都没想到她竟然会用手工刀割了夏凉城的小提琴弦,还刺上两个窟窿嫁祸给我!
那把手工刀是我的!
也难怪夏凉城一言不发就向我发了这么大脾气!
可我记得我把手工刀放在了自己的笔筒里!
“薄暮!”肖阳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凉城这次要攻击的对象不是我,而是青依。他红了眼,胸腔起伏不足,像被激怒的猎豹。
“夏乾!”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喊出这个名字的。
夏凉城愣在了原地。
我脖子难受得很,我走到他的面前,语气没那么冲了,甚至带着些哀求:“陪我去医务室好不好?”
夏凉城定定地看着我,他眼角的猩红在退却。
众人都不敢说话,生怕再有什么声响惊动了他。
“想想爷爷,夏乾。”我定定地看着他,看见他还在发疯的边缘徘徊。
他久久地不说话。
终于在我想要放弃时,夏凉城终于开了口:“走吧。”
“剩下的你们看着处理,有事叫我,“我转身看向肖阳和程力,顿了顿,“帮我俩请假。”
找到兼任校医的心理老师时,她看着我脖子上的伤十分震惊。
我头晕,拉着夏凉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麻烦老师了。”
校医很年轻,是刚来学校的毕业生教师,她看了眼夏凉城,打趣说:“男朋友?”
“我哥,”我坐到沙发上,仰着头,夏凉城抓着我的手握得很紧。
酒精刺痛着我的神经,我大口喘气。
“你伤口挺深的,哪个女孩子这么狠?”校医一眼就能看出伤痕的来历,只是你惊讶于哪个女的这么凶猛,“没伤到脉博,就是血流得有点多。”
是不是当老师的都有个刻板印象:女孩子打架都是用指甲抓人家,或者拽人家头发?
“闹了点矛盾。”我掀起眼皮子懒懒看了一眼夏凉城。
他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起伏伏的胸膛还是出卖了他平静的表象。
“老师,我背后好像也有伤。”“校医给我的脖子上贴上了几条超长的创口贴,还让我将头发扎了起来。
“你转过来,我看看。”
夏凉城攥着我的手不放,我只能翻了个身,趴到了他的另一边。
后背的伤应该有些触目惊心。
我甚至都能感觉到校医用镊子扒拉我的伤口。
“忍着点,有点疼。玻璃渣子进去了。”
我不吭声,紧绷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被握住的手撑到了他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裤腿。
玻璃渣子不少,还很细碎,校医再次叮嘱了我:“忍着点,疼。”
我还未出声,她便拿起来刮刀将我背上的伤口用刀背快速刮了一次。
这种疼不说刻骨铭心,也是终身难忘。
有刮了两次,校医给我贴上纱布绑好绷带:“忌口,少吃辣的,上火的,别沾水,脖子上晚上换一次药,背上的一天一换。”
“谢谢老师。”我用袖口擦了擦眼睛。
有泪,但我不想被人看见。
校医到一边的药橱开药:“换药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我深吸一口气,后背还火辣辣地疼,“老师我睡眠不好,开片安定行吗?”
校医手一顿,回头深深得看了我一眼:“学校没有安定。我给你开片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