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提琴
“喔。”我闻言一愣,心脏像是被狠狠掐住了一般难受,我拿水的手都在颤抖。但是我竟然还笑着和他搭话,“她?”
“娃娃亲。”肖阳耸了耸肩,“我也是听说。”
那个年代,那个小山村,这种情况,不那么稀罕。
“嗯,青依家里做生意赔了本,把她送到了这边,“肖阳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你”
“嗯?”
我喜欢夏凉城,他们都知道的。
“薄暮,薄暮,快上去,碾压姓夏的。”后面的女生推了我一把,对着我挤眉弄眼。
应该是夏凉城的表演结束了,我抱歉地向她笑了笑,“小含,算了”我现在实在是不想和他对上,针锋对麦芒的挺不好的。
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前班长不会不敢吧?“
我寻着那刺耳的声音看去,目光落到了1班某男生的身上,
那个“前”字深深地刺疼了我的心。
我顿了顿才起身走上前,压制着心里道不明的情绪:“让着你们点,别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睨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
不敢对夏凉城怎样,不代表我不敢对其他女生甩脸色!
“前班长,快去吧,别让凉城哥等久了。”他大着嗓子吼了一句,颇有些幸灾乐祸。
我深吸了口气,等着夏凉城给我让座,哪怕现场气氛很好,但我还是没忍住刻薄了一句:“1班的人再优秀又怎样?只要我还是二班班长一天,一班就只能被我压在身下。”
此言一出,大厅气氛凝结成冰,却马上被我们班的人用掌声击碎。“好!班长说得好。”
夏凉城一直坐着,终究还是没给我让位,我走到架子鼓面前,微笑:“钢琴已经弹过很多次了,今天热闹,给大家打个架子鼓,小含放一下音乐《水手》。”
我呢,从小没什么爱好,倒是因为好动将学校里能搞的乐器都摸了个遍,不说样样都会,还是有几件学了些皮毛。关键时候可以拿出来显摆一下。
鼓锤被我捏在手里,我的身体跟着节奏在运动。架子鼓有些小,导致我有些局促,但好胜的性格可不允许我失误。
锣鼓被我激得“啪啪”作响,他们竟跟着伴奏唱了起来。
说实话,那一次大概是我最记忆犹新最难以描述的一次表演。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描述那场胜利。
畅快淋漓,横扫我整个暑假的不悦。
我喜欢碾压对手的感受,我放下鼓锤,就看见青依抱在怀里的小提琴。
我低眸,尽量不去看她。
小提琴很贵,学校不让随便碰,青依那把大概是夏凉城的。
他曾经也拿给我玩过。
我只有一把尤克里里,是我向镇上一个老人磨了许久嘴皮子才得到的。
那老人极好,告诉了我弦乐器的关键,我向他学会了二胡和琵琶。
小提琴我只拉过两次,一次是夏凉城将他的琴给我拉了一段,一次是来学校做公益的音乐人教我拉了一段。
小提琴是门高雅的艺术,彰显着她的高贵。
我听着琴音挑眉,心里的怪异被压了下去。
我没听懂她拉了什么,只是看见了夏凉城第一个带头鼓掌。
他的面子鲜有人不给。
不知是谁搬来了一箱可乐,以水代酒,一瓶瓶地敬了各位同学。
这发展是意料之外的。
我看着青依递过来的可乐,面无表情地道了谢拿了过来。
夏凉城现在也不拦着我了,它从前一直不让我碰可乐的。
“你不喝吗?”她举着可乐,向我笑笑。
“不了。”我又将可乐递了回去,我胃不好,喝不了可乐。
青依没接,笑着走开了。我面无表情也将可乐抛给程力,什么玩意。
几瓶可乐喝过,场子都散了。
我看见程力将可乐塞给了夏凉城,夏凉城又交给了青依,我拿了外套,出了礼堂。刚出礼堂后门,我就被人叫住:“薄暮。”
我慢吞吞地转身,对上青依刺眼的笑:“有事?”她真的好碍眼。
我不喜欢她,哪怕今天是我第一次遇见她。
我们天生磁场不合。
“以后请多指教,”她笑吟吟地伸出手,白皙的双手,细嫩的皮肤,不像我的手上一般布满了淤青和伤痕。
我下意识地将手背到了身后,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了我手上的伤。
程力在她身后向我眨了眨眼,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没有半点伸手迎合她的意思:“指教?恐怕你旁边这位比我更有资格。”
青依皱起了秀气的眉,惹人怜爱的样子里竟然还透露出些委屈,她主动挽住我的手臂:“别这样,大家以后都是同学,是要一起互帮互助的。”
我看向夏凉城,面无表情:“把你的人带走。”我使劲抽出手臂,往后退了一些,“恶心。”
谁要和你互帮互助?
搞笑。
我往后绕开他俩,至于她再和他说些什么,与我无关。
……
最近风言风语挺多的,竟还传得有声有色。
初中课程多了,只有那些闲得慌的人才有心情去关注这些空穴来风的东西。
但我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了不少。
夏凉城以往和我关系要好,如今我俩闹掰了,众人八卦也都避着我,还总是向我投来他们自以为是含蓄不露的带着同情的目光。
偶尔忙里偷闲间还偷听到了些有的没的荤段子,臊得我面红耳赤,他们竟还发现我偷听后当着我的面笑话我。
我有些瞥了他们一眼,有些无可奈何:“学校的手抄报画画完啦?要有空帮我把演讲稿写了?”
“别别,开个玩笑嘛。”他们一摆了摆手,纷纷去了外面,“算了算了,别打扰我们班的大忙人,到外边说去。”
“滚。”我瞪他们一眼,趴在桌子上写演讲稿。
这段时间,我的心仿佛因为忙碌而平静了下来。就好像我只要没看到夏凉城,他就没有出过在我的世界一样。
但到底是不是这样,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低头,迷茫地端详着自己布满伤口的双手。
我到底在做什么?
薄暮,你到底在做什么?
……
当前期学习工作都准备完,刚刚放松下来,我就又被夏凉城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这天,刚将演讲稿和手抄报全部交到教务处的我正趁着大课间的空隙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意正浓,教室里却突然传来一阵躁动,我有些烦躁地抬头,下一秒就有一只手狠狠地抓着了我的脖子!
我的座位靠窗。
他将我狠狠地往墙上一推,我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窗台上,疼得慌。
这是夏凉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这么大脾气,周围人似乎都被吓着了,没人敢拉他,甚至不敢出声。
脖子肯定见血了,但是我连他发什么疯都没搞清楚。
我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向他:“夏凉城?”
那一刻我竟然只是感到吃惊和失望,而不是惧怕。
夏凉城此时正满眼猩红地看着我,眼眸里酝酿着风暴,他声音沙哑:“薄暮,谁让你碰我小提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