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坠楼
“打开教材，翻到第47页。”随着指令的下达，学生们迅速地翻开了书本，纸张的声音同时响起。
课堂的前半段，教室内笼罩着凝重的气氛。周围的同学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这两个煞神，都怕惹祸上身。就连翻书的声音都轻柔了很多，都怕这两人下课找自己麻烦。
今天讲的课是唐诗，分别是五首经典的诗篇。班主任晃动身躯，在黑板上写着板书。初中的课堂，对于张子渃来说，可谓是无聊至极，但又没办法，意识虽然清醒，可身体的控制权又不是自己，这可把她难受坏了。
从开始上课到现在已经过去20多分钟，她想要从这种禁锢的状态中脱离，但屡次努力均告失败，无奈只得放弃。
‘哎，太煎熬了，像个植物人一样，除了大脑，身体所有神经就像被切断一样，能看到听到，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样，张子渃困在这躯体内，又度过了10分钟的时间。
当班主任讲解到李白的《渡荆门送别》时，不少学生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坐姿而开始挪动椅子，发出一些细碎的噪音，甚至有的人还会轻声的讨论一下诗词的深意。
此刻，身边墙边的两位男生就有点坐不住了，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声音虽小，但在这安静的教室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偏分男坐在前排，耳朵立马就捕捉到了这细微的低语声。“咔吧”一声脆响，手里握着的铅笔被应声折断，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猛地站起，目光如炬地扫向声音的来源，立刻就锁定了方向。
这两个男生发现他站起来，马上意识到不好，虽然迅速回正了身子，但已经晚了。偏分男眼神微眯，看样子已经记住了这两人。
因为还在上课，偏分男并没有发飙，而是，转身气哄哄的又坐回在座位上。
张子渃从后面都能感觉到，偏分男被气的不成。他方圆两米之内的距离，如同冰库。所有人都不清楚下课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只是知道后面那两个说话的男生死定了。
长发女看到偏分男气成这样，侧身也向后看了一眼，目光瞬间和张子渃交汇。
坐在座位上，感受着现在这时的自己身体微微一颤。很显然，记忆中的自己非常的害怕。初中时期确实被霸凌过，可印象中并不是这两人啊？这个长发女又是谁，就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又熬了10几分钟，下课铃声终于在楼道内响起，旁边的两个男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周围投过来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嘲讽和冷漠，都想和这两人划清距离。除了张子渃，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好了，今天的作业是把这五首唐诗抄写一遍。下课。”
老师前脚刚踏出教室门，张子渃的眼前便闪过一道白影，紧接着就是一股冷风划过脸颊。
“啪”一声脆响，不知什么东西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回头看去，一本厚厚词典瞬间被摔的皮胆分离，力道之大，幸亏砸偏了，如果真打到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周围的人纷纷侧身躲避，生怕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波及到自己，反应快的赶紧撤到其他区域，文具书本都不要了。
两个男生还在看着摔散的词典愣神的功夫，不远处就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
只见偏分男，脚踩着旁边的椅子，大步跨行，从课桌上直接迈了过来。桌椅在他的脚下纷纷倾斜，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一连串倒下。书本文具散落一地，偏分男却置若罔闻，径直来到那两个男生面前，站在前面的课桌上。
一声怒骂，跳起来，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面门上，这男生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被踹得仰面朝天，后脑重重磕在后面的桌子上，抱着头，蜷缩在课桌下。
另一男生见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但这并没有降低偏分男的怒火。猛地转身，抬手抡圆了，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那男生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班上的几个偏分男的跟班见状，立刻上前助阵。
其中一个矮个子男生，虽然比被打者矮了一头，但力气却很大，一把揪住躲在桌下那人的衣领，硬生生的把那人撤了出来。其他几个跟班则一拥而上，连拖带拽地将两人往教室外拖去。
两男生刚被带走后，紧接着长发女带着三个同样装扮的人来到张子渃面前，从上俯视的看着她。
“刚才是不是你先勾的他俩的？跟你tm说话呢，没听见啊！”话还没说完，一脚就把张子渃踹躺在地上。
旁边一个女生看她动手了，上去一把抓住张子渃头发就往外带。
这种感觉就像是亲身经历的纪录片，虽然无法感觉到痛，但那绝望的喊叫，周围冷漠的眼神，和班上同学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张子渃的意识内开始有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股力量正在冲击意识深层中那被封印的记忆。
三人连推带拉，但张子渃反抗很激烈，她明白只要出了教室，自己今天肯定难逃一劫，现在只要拖到上课，就能得救。
这种反抗显然激怒了三人，为首的长发女生，抬手连抽了张子渃三个大嘴巴子，感觉手有些发木，才喝令其余两人，架着她胳膊，薅着头发向女厕所的方向走去。
事情发生到这里，躲在躯体内，张子渃的本意识，已经气的恨不得一口啃在带头那女人脖子上，才能方解心头之恨。
“为什么不能控制身体？小灰！你出来，出来啊！”
悲催的是，不管张子渃如何想要叫喊，四周就像是真空一样，丁点的声音都传不出来。太难受了，愤怒、悲伤、无助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此刻她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念头。
（楼道角落厕所内）
“成啊！你上课是不是勾搭那两人来的？”长发女一脸凶相，说完一脚踹在张子渃肚子上。
张子渃瞬间被踹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腹部，厕所地上恶臭的脏水染满了全身。
旁边的‘跟班’看又站了起来，又一巴掌扇在了耳头上，张子渃只感觉到“嗡”一声，一阵钻心的剧痛，耳头和脸颊顿时红肿一片。
“我没有，说话的是他们，和我没关系。”
啪！又是一巴掌。
“你还敢顶嘴？别以为你长得有点姿色就觉得自己怪不错了，我还告诉你，今天你躲不掉了。”长发女说完点了根烟，享受的吸了一大口。
“王倩！你为什么总是处处针对我？”
张子渃刚说完，就遭到一顿拳脚，旁边的跟班开口就骂道：“有你说话的份么？”
躯体内，‘本’意识瞬间回忆起了这个名字——王倩。
这这是教导主任‘王显明’的女儿，她不是出意外了么？
还记得，她出事那天自己在学校的医务室，这么大的事也是听同学说的。传言因为这事，还影响了学校明年的招生，很家长听到学校发生过命案，都不敢让孩子来这里上学。直到毕业时，这个消息才被逐渐淡忘。
医务室！难道自己当时。
张子渃并不傻，小灰说过，梦貘的基本功能就是读取记忆，也就是说，它发现这段记忆和自己的能力有所联系，才会让我在‘理’世界中重温一次。
那王倩的死和自己有关系？
“张子渃，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觉得自己怪不错了，艹，谢烽是我老公，他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王倩抽着烟，一步步靠近卷坐在地上的张子渃，手指轻弹，灰白色的烟灰落在头上，感觉还不解气。
“他不就看上你这脸蛋了么？要是上面有疤，看他还看不看你！”
说完，拿着烟屁，猛吸了一口，给两边的女生使了个眼神。这两人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干，互相对望了一眼，在身后没敢上前。这打人还好说，用烟头毁容，可是大事，她们可都不想被学校开除。
其中一人劝道：“倩姐，这这么做不好吧，这是要被记大过，开除的。”
“艹，怕什么，我爸是教导主任，这两个废物，这还用我废话么？按住她！”显然两人的劝告，王倩根本没听进去。
见她执意要动手，其中一人吓的转身就跑了出去，另一人看了看，“倩姐，还有事，我我先回去了。”
两人全都躲了出去，见状王倩更加来气了，回头骂道：“滚……都给我滚！对付这贱人，我一人就够了。”
在王倩破口大骂怒火中烧之际，完全没注意到张子渃此时神态已经变得异常诡异，眼神空洞，浑身瘫软无力，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感觉已经被掐的断了气。
“今天，我非要在你这张脸上留下个印记不可！”王倩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手中的烟头一点点的逼近张子渃的脸颊。
这要是被烫伤，根本不可能痊愈，必然会留下一个烟疤。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王倩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如同魂魄被强行抽离，身体形同僵尸站在原地，双拳紧握，抖如筛糠。片刻后，便面无表情地冲向窗户，扯开纱网，脚踩窗台，纵身一跃，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嘭”，肉体与地面接触后的闷响，将操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这一刻如同按下了暂停键，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刻只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啊！有人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