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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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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细昀生辰那日,元夕起床,穿上了一身翠烟罗裙,淡色裙纱轻薄似雾,像翠玉一般轻透。

    元夕配了一条浅黄色披帛,搭在臂弯间。

    秋蝉把一根翠羽轻簪别在元夕发髻。

    “小姐这样真美。”

    出门时,杨静徽喊住元夕:“这么早又要去哪儿?”

    又看了眼元夕的打扮,皱眉:“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

    元夕低头不语,杨静徽念及她大病初愈,又是玩心重的年纪,放行道。

    “把头上那根簪子拔了,再出门。”

    元夕立马拔下翠羽簪,跟杨静徽告退,出府。

    穿过孟府坐落的长街尽头,到拐角处,元夕上了一辆早停在这儿的马车。

    温孤小年见到元夕,眼前一亮。

    心中想:元夕是他遇到过女孩子里最小的,也是最漂亮的一个。

    可见天权说年轻的女孩子倾国倾城不是假的。

    元夕也看到今日温孤小年稍作了收拾,穿着一身天权的雪丝雾锦,头发用玉冠扎了起来,桃花眼本多情,在少年如雪似玉的肌肤下竟显得清冷。

    “你头上怎么什么装饰都没有?”

    “头上?”元夕闻言摸了摸头,想起秋蝉为自己搭配的簪子被母亲看见收了,“我没什么好看的簪子,不戴也可以。”

    光是丝带绑住头发也很好看了呀。

    温孤小年敲敲马车侧壁,对窗边的下手耳语了几句。

    下手离开,很快从外面递进来一个匣子。

    温孤小年打开匣子,拿起里面一支簪子戴在元夕头上。

    “这个簪子叫碧波翠影,很衬你这身衣裳。”

    元夕摸上簪子,没收。

    “温孤殿下,这太贵重了。”

    连忙想要拔下来还给温孤小年。

    温孤小年按住她手,“再贵重换孟大小姐的几幅画也是勉强足够。”

    “你也别和我说什么天权风俗,只是一根簪子而已。哪有女孩子不戴的?我看你身边国子监的那些同学都有。”

    “我是鲜卑人,不讲你们天权人那套。”

    元夕只能接受,戴上去了白府。

    白府。

    白乐诀的小妾生辰,白乐诀邀请了很多人,但许多大人觉得白景纵容儿子胡闹,不屑于白乐诀这种宠爱妾室的行为,有的不来,有的只派家中儿女来走个过场。

    元夕进白府,看到来的大多数都是年轻的世家子女,很少有长辈,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白乐诀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来唱戏。刘细昀今日一身烟霞长裙坐在白乐诀身边,并无兴致。

    白乐诀见她乏味,抬手撤了戏班,对她说:

    “阿昀,我有礼物送给你,你一定喜欢。”

    刘细昀唇角弧度不动,没有什么反应。

    仿佛白乐诀的一切,她生亦欣然,死亦欣然的无谓。

    白乐诀拍拍手,下人抬来一块巨大的红布。

    放在台中,足足有四五尺高,红布还撑着奇怪的弧度。

    客人们纷纷好奇。

    “那是什么啊?看上去像一棵树。”

    “白公子如此宠爱刘夫人,一定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这么高、这么大,不会是珊瑚吧?”

    这样的珊瑚可是罕见。

    “阿昀,你自己去揭开看看是什么吧。”白乐诀很高兴众人对礼物议论纷纷。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刘细昀的爱。

    刘细昀上前照他的话做,红绸揭开的那一刹那,金色的光芒映上了众人的脸。

    “真的是一棵树!”

    “不过是一棵金子做的树。”

    那上面的每一片叶子都是金子做的,刘细昀恍然地站在树边。

    白乐诀走上前,看见她脸上的金光,牵起她的手:“喜欢吗?阿昀?”

    所有人都为这奢侈而感叹,元夕看向温孤小年。

    昔年白乐诀随手施舍的金叶子,他给了他喜欢的人一树。

    温孤小年笑了。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又不缺金叶子了现在。”

    “还是你喜欢?也想要?那也成啊,我也送你一棵。”

    元夕连连摇头,心里道:你不伤心就好。

    刘细昀见到了金子做的树,脸上还是闷闷不乐。

    白乐诀脸色有些不好看。场面有些冷。

    温孤小年站了起来,“刘夫人,小年来自鲜卑,也喜欢天权风俗,今日来参加夫人生辰宴,特带了礼物来,请您收下。”

    虽然前几天二人之间还发生了龃龉,但温孤小年居然对阿昀十分有礼貌,带了礼物来。

    刘细昀有些愣,白乐诀点了点头。

    温孤小年叫准备好的人将画搬了上来。

    众人扬长脖子看去,那是一扇扇装在琉璃里的花,琉璃轻透,里面的花绽放的情态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度了层梦幻的光辉。

    而细看,那多姿多彩的牡丹花根本不是牡丹,而是从各个角度拼接画成的画!

    每一个角度都真实动人,展现出来一簇一簇鲜妍绽放的牡丹花。

    那些琉璃内的牡丹大约有十几扇吧,像屏风一样错落摆着,真像是一个牡丹园。

    刘细昀看到牡丹,漫步其中,眼睛看到琉璃内的牡丹花时染上了泪。

    自到来白府到现在,元夕第一次看到刘细昀脸上表情有了变化。

    在她的画间,她好像才变成了一个有感情的活物。

    白乐诀很喜欢这样鲜活的刘细昀,也很高兴阿昀能喜欢,对温孤小年送出的礼物感激不已。

    他放任刘细昀在花丛中流连着。

    待刘细昀转身,他惊讶于她满脸的泪水。

    刘细昀轻抚上画牡丹外的琉璃,端详着其中的一簇。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阿昀。”白乐诀看刘细昀在花前擦泪,眼中充满了心疼。

    刘细昀抬起眼,对温孤小年致以一笑。

    “温孤殿下,谢谢您送给妾身的礼物。”

    “这些牡丹花,真的很漂亮。”

    温孤小年看了看元夕。

    元夕静坐听着。

    刘细昀又转身走向白乐诀。

    “公子,你为我办的这场生辰,有心了。”

    白乐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眼中闪过惊讶,随后是春日融融水的温柔。

    “阿昀。”他又叫了一声心爱的女子。

    白乐诀认为这是他的阿昀试着接受他的开始。

    “阿昀,”白乐诀执起刘细昀的手,深深地看了刘细昀一眼,“你这么喜欢牡丹,我们可以离开京城,去看看洛地水土养出来的真实的牡丹。”

    刘细昀微笑着,并不说话,算是默许。

    “没想到事情发展会这么顺利。”

    回去的马车上,温孤小年回忆着上午白府宴会,刘细昀和白乐诀握手言和的一幕,叹道。

    元夕也点点头。

    “但我总觉得刘夫人哪里怪怪的。”

    “怪什么?见到喜欢的事物,忽然顿悟了呗,只要她能开心起来,早日和白乐诀”

    “殿下,出事了。”

    温孤小年话还未说完,手下跑上来在车窗对里面说道。

    温孤小年撩开帘幕。

    “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也含有一丝紧张。

    “刘夫人自尽了。”手下的声音悲戚传来。

    “什么!”温孤小年脸色瞬间白了下去,“怎么会这样?”

    元夕心里也是如乱麻拧起搬难受。

    “殿下,回去看看吧。”

    温孤小年对车夫声音忍着某种悲腔道:“立刻回白府。”

    早上还是宾客盈门、张灯挂彩的白府,此刻宾朋散尽,门可罗雀。

    元夕和温孤小年甫一踏进院内,就听见了白乐诀的哭嚎声。

    还是在他握住她的手的地方,刘细昀倒在了白乐诀怀中。

    白景在白乐诀身旁守着,看儿子伤心欲绝地捂着刘细昀血液渐渐干涸的脖颈。

    刘细昀在宾客走后,用金叶子戳进自己的脖子,自杀而亡。

    这一切让白乐诀始料不及。

    他脑子一片空白,大颗眼泪不自觉下落,跪在地上按着刘细昀的脖颈,大声喊“叫医师!叫医师!”

    刘细昀气若游丝,只回应白乐诀轻笑。

    “公子,不要再在我身上耗费了。”

    “您还那么年轻,大有可为,不要为我坏了名声,误了一辈子。”

    白乐诀泪水砸在刘细昀面颊上,刘细昀想抬手为他擦擦,却没有了足够的力气。

    刘细昀喘了一口气,眼睛瞪大,声音有力了一点。

    回光返照。

    “您知道为什么我爱牡丹吗,那是我和他”她眼中染上幸福的回忆,声音细若蚊蚋。

    白乐诀抓着她的手,疯了一样急促道:“阿昀阿昀,不要说了,等医师来好吗?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刘细昀用眼神否定他,“公子,我不怪”

    未曾说完,刘细昀的眼神失去光彩,彻底没了声息。

    白乐诀抱住刘细昀,大哭大嚎。

    一直到温孤小年和元夕赶来。

    两人对视一眼,良久后又默默离开。

    “我没想到,牡丹花会是刺激刘夫人的催命符。”

    “你也别自责,那是我让你画的。”温孤小年安慰元夕。

    元夕叹了叹气。

    按照道理来说,她该担心白乐诀会不会恼羞成怒迁怒于送牡丹花的温孤小年。

    可不知为何,她半点这种心思也没有,心里全是刘细昀。

    那个上一刻还在牡丹花间笑靥如花的女子,怎么再见就倒在了血泊中。

    是什么促使刘细昀下定决心离开这个牢笼的呢?

    喉头忽然溢上一抹腥甜,元夕的眼前发黑,捂住自己的心口才勉强撑住没有晕厥。

    模模糊糊中,她感受到了一些消失的记忆浮上脑海。

    待这些记忆在脑海飞快地闪现完,元夕一摸脸,已是满眼的泪水。

    她茫然空悲道:“这是你的记忆吗”

    和温孤小年的这个约定完成,元夕再也没和温孤小年有交集。

    脑子里还是时常想起刘细昀,却总强迫自己不去听相关的消息。

    每当回想起刘细昀为挣脱白乐诀为他织就得牢笼,倒在血泊的模样,元夕就会想起一些朦胧的记忆。

    她想捕捉另一个人的身影,可是涌现的还是那些模糊的记忆,元夕只能强迫自己停止。

    但她心知,刘细昀的事件确实引起了自己内心“那个人”的一些冲动。

    有些时候越是想避开,越是逃不开。

    国子监里最近风声四起。

    “听说了吗?白家公子好像要死了。”

    “不是吧?不是说他才死了小妾吗?”

    “就是因为死了小妾,白乐诀也要死了。”

    人们不同情白乐诀。

    “他为了那个死了的小妾要死要活,听说已经多日水米不进了。”

    元夕听到这些议论,收起耳朵离开不听了。

    回到家里,她脑中又浮现起人们说的“白乐诀要死了”的消息,动手画了一幅画。

    秋蝉进来,为元夕把桌上的灯拨亮了一些。

    “小姐这么晚还熬夜画画,仔细伤眼睛。”

    元夕抬起笔后,吹了吹画。

    秋蝉定睛看去,赞叹:“好漂亮的女子啊,小姐,这是谁呀?”

    “一个苦命人罢了。”

    元夕说完,把她交给秋蝉:“秋蝉,明日你把这幅画送到白景白大人府上,给白乐诀白公子。”

    “白公子进来新丧了小妾,小姐你画的难不成是”

    小姐什么时候又和白家公子扯上关系了?

    秋蝉听话收了画,忍不住提醒了元夕两句。

    “小姐,奴婢见您越来越开朗,这是好事。”

    “可是夫人不喜你和那些达官贵人的公子小姐过多牵扯,您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到麻烦中去啊。”

    元夕眼前发黑,手撑在桌面上。

    “秋蝉,母亲以前是不是很讨厌我?”

    秋蝉故作一笑:“小姐怎么会这么说?夫人是最疼爱小姐的。”

    “可是母亲也从来不会让我去跟别人比、跟别人争。”

    那段浮现的记忆里,每每她显露出一些天赋,杨静徽便拉她回府加以辞色,把她关在房间里好几日都不能出来,没有人和她说话。

    秋蝉不愿重谈小姐幼年的事,将此事揭过去,软和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夫人现在,也变了很多了。”

    “今天早上夫人虽然看见小姐出门,也没有不让小姐出去。”

    “母亲改变了吗?”

    秋蝉点点头。

    元夕忍着眼睛里的浑浊,却发现她却有一点变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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