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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是你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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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夕感觉自己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被拎了起来。

    那人手捏着她脖子上的软肉,不清楚什么手法,提她脖颈时元夕也没感觉到疼,只是他手指触上皮肤时有陌生的痒意。

    淡淡的柰花香飘进元夕鼻间,元夕低头,就见自己悬空飞在了马上,而本来疯狂乱窜的马在身下像被什么东西给从上而下击倒,腿脚折断倒在地上,长颈连头如坠满果实的树枝折断垂地。

    元夕的身子渐渐立起降落,她扭过头,顺着柰花的香气味看到了拎她避难的人。中长的乌黑头发,带着一点细浪的卷曲,长眉入鬓,桃花眼仿佛看尽繁华,不再有风流之味,含着一种蕴蓄苍茫的凉薄笑意。鼻骨高挺如削白玉而成,嘴唇红润如琢玛瑙而生。

    相貌打量间,那人已提着元夕落地,收了捏在她脖子后的手。

    元夕忙退后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他见元夕下意识退避,桃花眼的形状微微蹙起,不过并不说话,只朝元夕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夫人!您没事儿吧?”

    马倒下后马车止住,追上来了一群京中巡逻的兵士。

    车夫顾不得自己跌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忙爬到车岸边拉开轿帘。

    歪掉的车厢倒也还勉强保持中正,未曾侧翻,所以里头的女子扶了扶额头,一手被侍女扶着一手摸着车轼缓缓躬身在拥上来的兵士和车夫中出轿。

    元夕很默契地和那少年同步,站在街道同一条直线上同时转身抬眼静默看着如蚂蚁围食下那出轿的女子。

    那是一个温润如江南石桥涧边花朵的女子,发髻高高挽起,用一根碧玉簪固定,簪头垂下的流苏轻轻摇曳,与她耳畔的玉坠相映成趣。

    女子面庞清丽,眉如远山含翠,眼似秋水含波,一抹淡淡的胭脂点缀在她的唇上,更显得她肌肤胜雪。

    外界的金玉之饰,不过俗衬美人柔美。

    元夕收回视线,就见那少年在挑起眼梢肆意看那女子。

    她还没来及调转目光,那少年就朝她看了过来,知道她看见自己的异样眼光也不甚在意,弯唇微微对元夕一笑。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元夕施施然行了一个礼。别人救了自己,再怎么样都该有礼貌的。

    “举手之劳,”少年挑眉,“不足挂齿。”

    他复又盯着元夕,不容忽视的眼神比青天的太阳更让人难以忽略。

    见他不移开目光,元夕就杵着问:“公子您认识我吗?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对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这还有一些银两,赠与公子,还望您收下。”

    元夕从袖中摸出一袋子钱来。自博雅楼拍卖后,元夕彻底成为了一个小富婆,除却还债给冼萧梧和捐给乐正堂,她还留下了不小的一笔钱作开支。

    今日之数比之黄金千万,不过如九牛一毛,对一个萍水相逢的救命少年来说,却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元夕没有多话的意思,转身要走。

    那少年眸色含笑如浸了雨红透的胭脂,掂了掂手里元夕给的钱袋。

    打发叫花子呢?

    “两位请留步。”

    有兵士上前来把两人拦住。那少年根本就没走,所以只是元夕被拦了。

    元夕听那拦她的兵士说:“你们冲撞了白公子夫人的车架,引得夫人受惊,现在要请你们跟我去一趟京兆尹府衙,调查清楚情况。”

    元夕不可思议。还有道理吗?是他们的马车失控差点撞到她,她所幸被人搭救,捡下一条命,却还要被冠上冲撞贵人马车之名待到府衙去?

    元夕知道走在自己前面那人为何会推自己出去了。

    元夕没妄图和那些士兵讲道理,只好把希望的目光看向那位白公子夫人,祈求她能讲一些事理,跟这些士兵说说话放她走。

    哪知那夫人虽看着慈眉善目,温婉可亲,对民下误伤之事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只由侍女扶着站在了路边,等白府赶来新的马车和医师来进一步诊断身体有无异样。

    一眼也没朝元夕和兵士发生争论的地方看。当真是金子笼中坐,不理尘下土啊。

    元夕无奈只得跟着兵士去京兆尹府衙。出乎意料的是,那少年脸上一脸淡然笑意,从善如流。见着元夕,还对她笑呢,像是知道她走不开他一样,胸有成竹。

    两人一起在兵士的押送下前往京兆尹府衙。

    高大的兵士穿着官衣、官帽,将二人遮掩在其中,隔开外面的人流。

    元夕只能听着行走时剑鞘与盔甲碰撞的金属声。

    旁边有萘香花送了过来,元夕再忽略这人不得了,就开口说:“抱歉啊。不过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要说这人也是真情绪稳定,明明是救了那白公子夫人和自己,到头来还得走一趟衙门,真是世风日下,颠倒黑白,是非无论。

    为了以示诚意,和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元夕自我介绍说:“我叫孟元夕,是宁远将军的女儿,我们到了京兆尹后我会让母亲通知京兆尹,我们一定可以平安出来的。”

    少年看了她一眼,和元夕的真诚比较起来略为冷漠松散地道:“叫我小年就可以。”

    “小年。”元夕轻声咕哝重复。

    见她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奇怪,念在嘴中轻声咀嚼,小年倒不在意,目光遥遥向前一望,口吻不羁地道。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我的名字就是取这个意思。”

    这不是在讽刺浅陋无知吗?元夕稀奇,竟然有人用贬损之句词来作名,不是父母妄图以之鞭策,就是他们太放浪不羁。

    元夕总不好就盯着他名字的寓意来唏嘘,还怕他尴尬打圆场解释起自己的名字来。

    “我的名字叫元夕,就是元夕夜那个元夕,我生在元夕夜,那夜凤箫声动,玉壶光转,火树银花不夜天,父母因此纪念,为我取名元夕。”

    说着,元夕忽然不说了,听小年轻轻勾唇一笑笑出轻快一声。

    她也意识到,原来元夕和小年,竟有惊人的某一方面的相似之处。

    他说他叫小年,她还上赶着去解释自己的元夕之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和“小年”

    相对的“元夕”,多多少少会令人误会,难怪他有心发笑。

    元夕可囧了,她真没有故意与那少年攀上什么因缘际会的缘分的意思。

    那少年妙年洁白,风骨面相都清若纨云,看元夕失笑泛囧,“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孟大小姐,我知道你。先前给我银子就想开溜,理睬也不想多理睬我一眼的人,怎么会故意来跟我套近乎呢?你说是吧。”小年对元夕眨了眨眼睛。

    像夜晚黑沉沉的天幕上一颗明远的孤星。

    这一眨眼颇璀璨,少年的面容都熠熠生辉闪着股清冷又简明的少年气味,终于令元夕不再觉得他身上那股萘花香充满了佛性的高洁陌生,不好相与了。

    元夕偏头:“你知道我?你怎么知道?”

    小年悠悠一叹,佯笑道:“孟大小姐的名讳谁人不知?如今京城是人人都在传您刻的《江山渔乐图》肖似乌子再世而作,以一千万两黄金的高价被朱家二公子收入怀中。”

    元夕那日失控后大病醒来,对自己出名这件事已能够接受,所以听见小年这么说,她不开心也不伤心,温温点头,谦逊地说:“只是借了乌子的意而穷有手法罢了,幸得朱二公子赏识,才能沽出天价。”

    变着法儿的印证了朱由庭的蠢。

    元夕愤愤不平地想起,自己从博雅楼出来被绑走带到山林一事。

    此事是有可能为有人觊觎她即将得到一笔千万黄金的巨款,谋财而施以绑架,又后悔惹事所以临半放弃,但也说不准是朱由庭所做手笔。

    他一恨元夕不曾透露桌刻《江山渔乐图》作者,二恨元夕冒领了此作,惹他花了一笔冤枉钱。

    据说时候朱由庭拿桌刻《江山渔乐图》去献宝,崔放几乎懒得理睬,见朱由庭坚持不懈,才莫名其妙叫侍女上前来对他说:“我们大人已得了乌子的真迹《江山渔乐图》,此桌刻虽像,画法无穷,也终究是赝品呀。大人捐出来只供拍卖募集善款之用,朱公子慧眼识真花巨金拍下,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气得朱由庭走出不远当即把桌子砸了。他要一张桌子干什么?

    元夕失踪被绑,险些要了一条命,杨静徽难能可贵没有责备元夕闯出的她眼中的“弥天大祸”,但也没有特意揪着京兆尹去查何人所为,就是忌惮着怕是朱由庭心怀不轨,为了泄愤做此行动,只想让元夕吞下这个委屈。

    他也没让元夕送命不是吗?

    元夕心里想起来倒愤愤不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说着,这会儿已经到了京兆尹的府衙。

    由于府衙不止一桩诉讼要审,案情要断,所以那些兵士竟然直接让官吏带他们进了监牢。

    两人绕过黑漆漆而狭窄的地道,锁入一间牢中。

    沉沉锁落,盘曲的大铁链绕在栅门处似盘了一条通体银黑铁鳞的大蟒蛇。蛇身静冷石化,已作千年之久的寂寞清冷。

    元夕视线落于锁链上,忧郁地收了回来。

    “还是抱歉,连累你了。”少女低下头,丧气地说。

    “我不是单纯为了救你。”

    牢内高处开了一扇小窗,投射进来日光,无数尘埃野苛在这束光里旋绕。

    它恰好落到元夕身上,小年能看清她丧气低下头时那白皙而细盈盈的脖子。

    跟水里刮开的荸荠一样的。

    他移开眼,撩起衣袍就地坐在牢狱中的草堆上:“刚才我拦马车,为的是救白乐诀的夫人,刘细昀。”

    他笑着看向元夕:“你不是看见我对刘细昀眼神有异吗?”他承认道,“我确实认识刘细昀。”

    “不仅如此,我还认识把我们送这儿来的罪魁祸首,那些兵士口中的白公子白乐诀。”

    元夕还在原地站着,闻言瞧他:“白乐诀我未曾听说过,是哪家官吏之子?你认识他与他夫人,那你也是官宦子弟咯?”

    早说呀,还害得她屡屡许诺不让他有事。

    小年否认:“我不是京城的官宦人家,平头老百姓而已,怕天欺怕官打的。”

    元夕补上说:“你骗人,明明你穿着气质还有武功,都格外出众。平头老百姓可不是你这个样子。”

    “那平民布衣该当如何?”

    元夕答不上来,小年就又笑着说:“孟大小姐,我权当你在夸我好了。”

    “只是,你为什么不坐过来,要在那儿站着?”小年在那揶揄地朝她笑。

    元夕扫了扫那潮湿凌乱的稻草,灰暗阴森的墙壁,下意识摇了摇头。

    小年道:“大小姐就是洁身自好,不愿意与我等庶民同坐。”

    “我怕虱子。”元夕声音扁平,身子仍站在原地,重复道,“我害怕草堆里有虱子。”

    小年说:“我身上没有虱子。我有萘花香囊,熏虱熏螨,你来我身边坐着,不会惹上虱子的。”

    元夕走了一阵,又站了这么久,腿确实累了。他们二人又还不知何时可以提审。

    思及此,元夕果真听话朝小年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的干草堆上。

    好闻的柰花香并不馥郁,却是如茶香余韵,绵长不断地朝元夕如轻魅飘来。

    小年见元夕这么听话,眼底泛起笑。

    两人坐了不知道多久,元夕渐渐地砸在小年的肩膀上睡着了。

    其实她本来是朝左边的干草垛上倒去,却被小年发现,他手搬住了她肩,轻轻把她往自己这边靠,待元夕头依在了他肩膀上,他眉头挑了挑,若春花飞快地一炸,才收回目光,悠闲投向前方。

    如此又过了一段光阴,监牢外传来人解开锁链的声音,元夕悠悠转醒。

    她发现自己靠在小年的臂膀上,不由无措。

    小年微促狭对她道:“孟小姐好生闲情逸致啊,这监牢里都能睡得着。”

    “是你太香了。”

    “”小年失语。

    元夕解释:“你身上的柰花香闻着闻着我就想睡觉。”

    其实也有元夕自病愈之后气血虚弱,老是容易犯困的原因在。但既然小年打趣她,她索性也全赖在他身上好了。

    两人正说着,牢房已经打开,牢头冲他们二人道:“冲撞白公子夫人的事已经提审了,你们俩快跟我过去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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