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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元夕小姐欠了我一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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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朱由庭一行人气急败坏、负伤累累地离去,冼萧梧和蛛羽降落在龙兴寺的院子里。

    他们立在院正中,蛛羽见冼萧梧一眨不眨盯着墙上那幅画。

    “元夕小姐特意画了这幅画来气朱由庭,是为了公子您吧。”蛛羽冷睫上抬,说出心中猜想。

    蛛羽知道冼萧梧跟朱家的仇恨,但是现在他们羽翼未丰,不能立刻对朱家下手,公子每看见一次朱家人,却什么举动也做不了,可想而知心里会如何压抑难受。

    而元夕小姐不惜正面得罪朱由庭,也要为冼萧梧出出心里的气,不可谓是对冼萧梧不好。

    冼萧梧的声音轻轻的,带着股素叹的惋惜:“不,不是她。”

    元夕是做不出来这么大胆的举动的,只有栖梧,才能在朱由庭逼迫的情况下灵机一动,出这个主意来教训朱由庭。

    你引他来此,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会给自己招惹上麻烦啊。

    冼萧梧失神地看着墙画,想到栖梧,觉得山顶的太阳也有些晃眼。

    孟家的小姐病了,已经好几日昏迷不醒。

    杨静徽衣不解带照顾了几日,今日终于身体承受不住被扶回去休息。

    冼萧梧从龙兴寺回来趁杨静徽离开来看元夕。

    女孩躺在床上,轻纱幔帐笼罩着她的身影。

    秋蝉端来汤药要服侍元夕喝下,却见小姐的纱帐前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公子。”秋蝉叫了一声。

    秋蝉知道元夕喜欢这个哥哥,心里对冼萧梧也没多大抵触,只是终归让夫人看见了不好。

    冼萧梧看到秋蝉端着药碗,伸手对秋蝉说:“秋蝉,让我跟小姐单独待一会儿行吗?”

    秋蝉估计着夫人此时不会回来,还得歇息好一阵,就点点头把手里的药碗交给了冼萧梧,自己去门外守着。

    冼萧梧一手端着药碗,里面有深褐色发出浓烈苦味儿的浓汤。

    他一手拨开纱帐,看到里面躺着闭目的女孩。

    冼萧梧坐在床榻边,并没有急着喂药。

    纱帐被拉开,外面的光透了进来,打在女孩身上,将她苍白的脸上浓密的睫毛的影子在眼睑下拉得很长,看上去静谧得像春天的原野。

    她就虚弱地沉睡着,对外界一无所知。

    看了好一会儿,少年纤长的手轻轻抚上女孩睫毛在脸上留下的阴影。

    “栖梧,你在龙兴寺画的画我看到了,你是什么时候画的呢?早就想好要给我出气吗?”

    少年突然低笑一声:“可惜,你做了这么多,竟是为了我,为了一个要抹杀你的我。”

    苏醒给的丹药还有一颗,这一颗喂下去,栖梧就能彻底消失,元夕的身体也能慢慢好转。

    苏醒说元夕的昏迷是因为栖梧在剧烈地挣扎,妄图在身体里求生。

    他该来送她最后一程吗?

    冼萧梧曲起的手指僵住,视线如锁,凝视着如雪莲般纯净、对外界一概不知的容颜。

    他突然把头埋到女孩身边,和她头贴着头,手向下抓着她的手。

    少年的声音藏着极致的纠结与不舍,压抑地在女孩耳边说。

    “栖梧,我真想让你再睁眼与我说说话,我把朱由庭的惨状告诉你。”

    “但是,元夕的身体再经不起折腾了。”

    他说着,松开她手,将第二粒丹药从怀中掏出来,塞进了元夕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一刻也在这里留不得,转身飞快地走了。

    秋蝉连喊都没有来得及喊住冼萧梧,进到厢房里面一看,小姐的纱帐仍严严实实地盖着,而从秋蝉手上接过去的药碗正搁置在床一旁的架子上,许是因为颤抖而洒落了些许褐色的汤汁溅在架子上,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减少。

    公子没喂小姐喝药,那他干了什么?

    秋蝉心里鄙夷。

    果真不是小姐的亲生哥哥,只能装模作样来看看小姐,连喂个药都做不了。

    秋蝉自动把冼萧梧在自己心里的评价降到最低。

    “我们家小姐病了,老人家您真的不能进去!”侍卫在不耐烦地强调。

    一个矮胖的穿粗缯大布的男人提了一块方纸包着的东西,还是想往门里凑:“让我进去看看元夕小姐吧,我真的是有要事跟元夕小姐说。”

    “滚。”侍卫一把挥开男子,男子手中的方纸包应声掉落。

    包装纸散开,里面洁白的糕点滚在地上,沾上了脏污。

    “哎。”男子害怕自己再强闯被打,垂头丧气地蹲下来捡起自己带来的糕点。

    一袭黑色的衣角出现在视线里。

    上头传来少年的低问:“这是海棠糕?”

    王十一闻言捡糕点的动作一顿,手里还捏着一块海棠糕,抬头顺着来人衣料往上看,就看到一张如切如磋的脸,神情冷肃,眼中冰漠成河。

    “正是,敢问这位公子您是?”王十一站了起来询问。

    冼萧梧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你来孟府做什么?”

    王十一捏得手心的海棠糕在簌簌掉粉:“我、小人是来找元夕小姐的。”

    “既然元夕小姐病了,小人也不好打扰,这些海棠糕是元夕小姐最爱吃的,可否劳烦公子送去给小姐?”

    冼萧梧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海棠糕,王十一连忙说:“我怀中还有一包干净的,本来是打算给我家孩子吃的,那包既然坏了公子就替我送这包。”

    王十一从怀中掏出一个差不多的方纸包,要给冼萧梧。

    蛛羽上前替冼萧梧接下了海棠糕,冼萧梧问王十一:“我方才听你说有要事要找元夕,你找她何事?”

    “这”王十一嘴唇嗫嚅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说。

    按照道理,他和元夕小姐承诺过,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可是元夕小姐生病了一下失踪了那么久,他这边确实有点撑不住了。

    “我是孟元夕的兄长,她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尽管告诉我就好。”冼萧梧察觉到王十一的犹豫,开口道。

    王十一这才如吃了一记定心丸,拱手道:“原来是元夕小姐的兄长。”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不过看此人出入孟府、又仪态不凡,怎么也不会作假,那王十一便开门见山给冼萧梧说了。

    “元夕小姐欠了我一千两银子,这本来说好月初的时候给的,到现在都没见个人影,小人只好来这儿问元夕小姐要了,这才知道元夕小姐病了。”

    冼萧梧声音和神情都非常奇妙:“你说她欠你钱,一千两?”

    并非一千两对于冼萧梧来说不可偿还,依照苏家的财力,苏醒随便拔毛就能掏出比这十倍多的财富来。

    冼萧梧好奇的是,孟元夕做了什么才会欠人钱?并且她从来都没跟人说过。

    连蛛羽都被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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