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叛徒不是我
范亮从贾东坡的办公室出来,寇小九和贾东坡的反应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这俩人是怎么了,神经了?还是被踩着尾巴了?他们自己说的苦笋赋,我好心给他们念一下,怎么就能激起他们这么大的反应?不由分说就把我往外推,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嗨,管他呢。还是先办自己的事要紧。
范亮摇着头走到自己工位前,打开电脑,立刻又进入了忘我的工作状态。
蔡欢欢、燕慧和史珍香密谋完毕,底气十足地来到办公区,故意干咳着从范亮的面前走来走去。三人反来复去,连走带晃,想引他的注意。
她们来来回回溜了几十趟,腿都溜细了,范亮却头也不抬,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如老僧入定,置身物外。
蔡欢欢、燕慧和史珍香,见范亮没有任何反应,她们三个大美女搔首弄姿,踢踏有声地晃了半天,被视若无物,渐渐的意兴阑珊,停下了脚步。
三人悄声商议。
史珍香想,这家伙是不是瞎。三个大美女他能看不见?心有不甘地说:“他不理咱们。”
燕慧也是黔驴技穷无奈地问:“咋办?”
蔡欢欢思忖良久,说:“坐他对面去。”
三人坐到范亮对面,反复干咳,此起彼伏。
范亮头也不抬,不满问:“有事吗?有事说事。”
燕慧故意又大声干咳一声说:“没事呀。没事就不能咳嗽吗?”
范亮头也不抬,不屑一顾地说:“三人同时咳嗽,听说过有共享单车,还没听过有共享咽炎的?”
燕慧强词夺理地说:“没咽炎就不能咳嗽一声吗?我们愿意。有钱难买愿意。”
范亮不再理她们。
三人又开始此起彼伏地咳嗽。
范亮实在受不了她们的干扰,无奈地合上电脑,起身倒了一杯红酒,转着酒杯坐在椅子里,双脚往桌子上一搁,胖手故作优雅地一挥,蔑视地对三人说:“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三人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史珍香突然一拍桌子说:“我们凭什么给你表演?”
范亮不屑一顾地说:“不表演,你们坐这儿干咳什么?呼吸道感染了,还是大肠发炎了?”
史珍香强词夺理说:“我们,我们,我们就喜欢咳嗽,你管得着吗?”
范亮一副看破红尘的嘴脸,蔑视地说:“哈哈哈,还有这样爱好的庸人啊。喜欢咳嗽?那就是无病呻吟了。不表演,无病呻吟什么?”
史珍香被呛到无言以对,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我们,我们,,”
燕慧赶紧打断救场,学领导的口吻高高在上地问:“啊,这个,小范呐,你在忙什么事情呢?”
范亮波澜不惊地说:“忙我该忙的事情。”
燕慧继续装领导:“有什么困难吗?有困难就讲出来,我们可以帮你参谋参谋,指导指导嘛。”
范亮熟视无睹,无所畏惧地说:“没困难,也不想讲,更不需要你们参谋,不需要你们指导。”
蔡欢欢学燕慧,也以领导的口吻劝道:“小范同志,这个样子很不好吗。你要相信党,相信组织,要相信大家对你的关怀。更要相信集体的智慧是伟大滴,是战无不胜滴。”
范亮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干咳了半天,嗓子都咳冒烟了,就表演这么个大尾巴狼啊?相信组织,相信党。你们谁是组织?你们谁是党?我要相信你们,还不如相信驴能长翅膀飞,猪能开挖掘机呢。”
燕慧诧异地说:“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史珍香也说:“是有点耳熟。”
蔡欢欢、燕慧突然醒悟,一齐揪住史珍香恨恨地地说:“十三香,你这个叛徒。”
史珍香莫名其妙地问:“我怎么了?”
蔡欢欢咬牙切齿地问:“咱们三个人说的话,他怎么知道的?”
史珍香委屈万分地说:“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范亮在一旁云淡风轻地学着蔡欢欢的口气说:“要相信组织,要相信党。更要相信集体的智慧是伟大滴,是战无不胜滴。就这战无不胜?你们三个互相都不相信,还让我相信你们,清明节烧纸箱子,骗鬼呢吧。去,你们先去相信了组织,相信了党,再来跟我说。”
燕慧听了范亮的调侃,更加怀疑史珍香叛变了。
于是也揪住史珍香,要问个究竟:“史百万,到底怎么回事儿?老实交代,你这个叛徒。”
蔡欢欢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们三个人当中,只有史珍香有可能叛变。于是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问:“史百万,十三香,你说你当叛徒多少次了,当上瘾了是不是?”
史珍香被人冤枉当然委屈万分,于是气愤的辩解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叛徒?恶人先告状,蔡欢欢,说不定你才是叛徒呢。还有你燕慧,贼喊捉贼,更有可能就是你。”
蔡欢欢、燕慧史珍香,三人互相拉扯着,互相数落着离开了。
范亮鄙视地一笑,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休息区,贾东坡寇小九正在那里长吁短叹。
燕慧、蔡欢欢、史珍香三个人互相拉扯着吵着进来。
贾东坡好奇地问:“怎么啦?这是怎么啦?两个大的欺负一个小的,干什么呀?”
燕慧没好气地说:“你问她?”
贾东坡问:“香香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史珍香委屈万分地说:“我们三个说好一起去找范亮报仇,和范亮才说两句话,她们就说我是叛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燕慧不依不饶地说:“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
史珍香坚定地大声辩解:“我真的不知道。”
贾东坡劝道:“香香你先别着急。燕慧你说。”
燕慧气呼呼地说:“先前,我们三个一起说范亮骂我们虫子的事儿,,”
贾东坡不解地打断她:“等等,什么虫子?”
蔡欢欢替她回答道:“就是那天范亮说咱们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
贾东坡和寇小宝对视一眼,悻悻地敷衍:“哦。”
蔡欢欢继续说:“我说范亮可能憋大招呢,香香说她不信。燕慧你是怎么说的?”
史珍香抢着说:“她说,我要信他,我都能信驴能长翅膀飞,猪能开挖掘机。”
贾东坡疑惑地说:“这没问题呀?”
燕慧愤愤地说:“怎么没问题?问题就出在这儿。刚才,我们一起去找范亮,结果,范亮也不信我们。说,我要信你们,就能相信驴能长翅膀飞,猪能开挖掘机。”
蔡欢欢接着说:“就是,你看看。如果不是十三香叛变,范亮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三个说过的话?而且一个字都不差。”
燕慧愤愤地说:“害的我们不但仇没报了,还让他又说了我们一顿。”
寇小九感叹道:“看看看,又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的。”
燕慧、蔡欢欢指着史珍香齐声说:“就是她这个叛徒害的。”
史珍香委屈地说:“真的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燕慧坚定地说:“你不知道谁知道?”
蔡欢欢咬定青山不放松说:“不是你是谁?赖的了吗?”
史珍香不甘示弱,反问:“谁赖了?”
燕慧、蔡欢欢义正辞严地说:“你。叛徒。”
贾东坡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急忙打断她们,思考了一下说:“等等,等等。这里有问题。我觉得香香叛变的可能性不大。”
史珍香像遇到救星一样,激动的说:“看看,贾老师都说我没叛变。我就没叛变。”
燕慧、蔡欢欢反驳道:“怎么可能呀?她没叛变,谁叛变?她就是叛徒。”
史珍香气的浑身发抖,愤怒地说:“我就不是。”
贾东坡成竹在胸地双手抬起,往下虚压了压,安抚她们说:“别着急啊,咱们捋一捋啊。你们三个是什么时候商量的?”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上午呀。”
贾东坡又问:“商量完以后你们分开过吗?”
三人同时说道:“我们一起吃冰激凌啦,没分开。”
燕慧回忆了一下说对史珍香说:“不对,你中间出去过。”
史珍香委屈地说:“我不是去扔垃圾了吗?”
蔡欢欢揪住不放说:“扔垃圾能用那么长时间吗?”
史珍香反问道:“扔完垃圾不得洗手啊?”
蔡欢欢不容置疑地说:“那么长的时间,你是有充分的时间去告密的。”
史珍香坚决地说:“我就没告。”
燕慧说:“不是你还有谁?”
蔡欢欢想了一下说:“对,不是你还有谁?我们俩一直在一起。”
史珍香气的一拍桌子说:“就不是我。”
燕慧揪住她问:“那他为啥知道我说过的话?”
史珍香委屈地说:“我怎么知道。”
贾东坡打断她们说:“行了,行了。我相信香香不是叛徒。”
寇小九怀疑地问:“贾夫子,你不会是偏袒香香吧?”
燕慧和蔡欢欢立马就问:“贾夫子,你为什么偏袒她?”
贾东坡不容置疑地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为什么要偏袒香香?她根本就不需要偏袒。”
蔡欢欢坚定地说:“不可能,铁证如山。”
贾东坡毫不以为然地说:“铁证如山个屁。我跟你们说,香香根本就没有叛变的动机。都是一个绳上的蚂蚱,她叛变的意义是什么?你们能不能把你们那生锈的脑袋,多少也让他转一转,就算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她也没有那个叛变可能。”
众人疑惑地问:“为什么呢?”
贾东坡恨铁不成钢地说:“说你们傻,你们就直接舔鼻涕。你们再用你们的脚指头想想,她要有告密的智商,还用得着跟你们混吗?早就自己找范亮报仇去了。或者说早就和范亮站一起了,哪儿还有空搭理你们?还跟着你们一起去报仇,你们千万别说跟你们一起去报仇,是玩无间道,玩无间道她有那个脑子吗?”
燕慧想了一下说:“那倒也是。”
史珍香顿时沉冤得雪,枷锁解脱,斗志昂扬地说:“怎么样?就我这智商还用告密吗?我早就自己找范亮报仇去了。我说叛变的不是我吧,你们还不信。这回信了吧?”
众人憋着笑,异口同声地说:“信了,信了。”
史珍香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就问贾东坡:“唉,不对,贾老师,你是不是说我的智商低呢吧?”
贾东坡假装毫不在意说:“没有说你,说他们呢。”
史珍香释然道:“噢,那我就放心了。”
蔡欢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问:“可那铁证如山怎么解释?”
贾东坡笃定地说:“这个也不难解释。燕慧,你刚才怎么说的来?”燕慧说:“我说,我要信他,我都能信驴能长翅膀飞,猪能开挖掘机。”
贾东坡又问:“那这个词是谁教给你的?”
问到这儿,燕慧就气不打一处来,气愤地说:“那还用谁让教?就是那个死范亮,一天天的老这么说我,我一着急顺嘴就说出来了。”
贾东坡两手一摊说:“看看,看看,真相大白了吧?”
蔡欢欢恍然大悟说:“哦,这么回事呀。燕慧你学说的话不早说,尽耽误事。哎,贾老师,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话不是燕慧自己想出来的呢?”
贾东坡说:“这很简单,因为燕慧就不是那样的思维习惯。再说了,香香要能想到当卧底,她就不会和你们混了。况且说,她卧你们那儿干什么呢?你们三番五次被范亮怼的哑口无言,还有什么值得被卧底的呢”
史珍香得理不饶人说:“对呀。贾老师就是贾老师,我要是能当卧底,我还会和你们混吗?你们有什么值得被卧底的呢?”
蔡欢欢、燕慧赶紧说:“对对对,你是不会和我们混的。”
史珍香两眼一瞪是:“完啦?这就完了?”
蔡欢欢陪着笑脸说:“完啦完啦。你不是叛徒。给你平反。”
史珍香不满的问:“那就白冤枉我了?谁起的头?”
燕慧指蔡欢欢:“她。”
蔡欢欢一怔:“怎么是我?”
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误,忙赔着笑脸道歉说:“哦,对对对是我,对不起香香。”
史珍香委屈万分地说:“对不起就完了?你这纯属敲一闷棍揉一揉啊。”
蔡欢欢立即点头哈腰地说:“冰激凌滴,米西米西滴,包月管够滴。”
“还有呢?”
史珍香步步为营地学着蔡欢欢说:“当叛徒当上瘾啦?”
蔡欢欢立即义愤填膺地问:“谁,居然敢这么说香香?”
燕慧反唇相讥,指着蔡欢欢说:“你。”
蔡欢欢赶快举手投降,双手合掌道歉道:“想起来了,是我是我。香香仙子,超市疯狂购物一次,只要拿的动,全买。”
史珍香不依不饶地掰着指头说:“还有,铁证如山呢?”
蔡欢欢愤怒地说:“这又是谁说的?”
众人齐指蔡。
蔡欢欢立刻惭愧万分地求饶说;“最高规格餐饮一顿,饭店由您挑,菜由您点,吃到您满意为止。香香大姐,史大仙姑,不敢再说了啊,我已经无地自容了啊。”
史珍香假装大度地说:“算了。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道歉还算积极的份儿上,本宫就饶你一次。但是,但是,记着啊,再让我听到说我叛徒,那可轻饶不你。”
蔡欢欢前倨后恭地陪着罪,作着揖说:“臣妾记住了。臣妾知罪了。”
史珍香刚算完蔡欢欢的账,见燕慧在一旁幸灾乐祸,悠闲自得。脸一沉问道:“燕慧,花大姐,你可知罪?”
燕慧突然被史珍香一问,懵然一怔,脱口而出:“我知什么罪?”
史珍香狠狠地一拍桌子,右手捻个剑诀,指着燕慧问道:“你推波助澜,指鹿为马,助纣为虐,为非作歹。你敢说你不知罪?我叛徒的帽子是谁帮蔡欢欢给我戴上的?”
燕慧怔怔地愣了半晌,叹息一声,低声说:“唉——臣妾知罪。不过我除了冰激凌,其他我可请不起啊。”
赶紧行了个万福礼,细着嗓子说:“奴婢愿以身赎罪,鞍前马后,伺候史主子。”
史珍香鼻孔朝天冷哼了一声说:“哼,小蹄子,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
贾东坡腆着个老脸,谄媚地问:“香香小主,我和小九咋办?”
史珍香小手高举,绕了绕手腕说:“念你劳苦功高,一道跟着,可就上座。小九嘛,虽然差点助纣为虐,但念他未铸成大错,罚他也跟着,伺候本主。小蔡子,你可有意见。”
蔡欢欢假装低头颔首,行了个万福,垂手而立,答道:“小主高兴便是,臣妾不敢。”
燕慧猛地把腰一直,昂首挺胸说道:“行啦,香香,谱摆的可以啦。再摆下去可要犯众怒了。贾老师咱们还是说说那个范亮怎么弄?”
寇小九愤愤地说:“怎么弄?说起来,新仇旧恨呐。你们来之前,范亮又把我们涮了一把。”
寇小九手舞足蹈地讲述。三女惊的嘴都合不拢:“真的?”
贾东坡捶胸顿足地敲着桌子说:“造化弄人呐。时世弄人呐!所以你们一进来,我就知道香香是被冤枉的。你们说,我偏偏咋就这么忖呢?偏偏就自己送上门,偏偏还说什么苦笋赋,偏偏就让他刚刚背过?偏偏就又促成了一个大笑话?新仇旧恨,斯文扫地,报仇无门,窝囊透顶呀。”
三女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半天,气馁地说:“那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让他横行霸道,逍遥法外?我们真的报仇无门了?”
贾东坡气急败坏地,一把把手上的稿件重重地摔到桌子上说:“怎么办?办个屁呀。凉拌都拌不成呀。”
几人沮丧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