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到凉城
四个人继续赶路。段晚苹整日郁郁寡欢，不爱说话。也许是见王爷在这里的原因，王爷和楚云只好借口阿喜赶车赶得太慢，他们先行一步。
阿喜跟段晚苹紧赶慢赶，终于在十天后到了凉城。
阿喜先去大将军的住处找他，这才知道大将军早已在她走之后被皇帝圣旨召回都城。于将军等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阿喜去军中报到。段晚苹则被阿喜安置在了客栈。
“阿喜姑娘，你回来了？”一个士兵看见阿喜走进军营就打招呼道。
“嗯，中军大将军在哪里？”阿喜问他。
“在那边。”士兵指了指方向。
阿喜谢过他就走了过去。
“陶将军。”阿喜一掀开帐篷，就看见去年跟她比试的红缨枪将军坐在帐内跟旁人议论着地图。
陶将军茫然抬头，看见阿喜，站了起来。
“噢，是阿喜姑娘。”陶将军认出了她，笑着说道。
“我找中军大将军。”阿喜说。
“于将军有事出去了。”陶将军说。
“军中职务有变动？”阿喜问。
“是，不久前调整的。是圣上的意思。”陶将军坦言道。
“于将军到中军任职，先锋军由谁统领？”阿喜问出自己的疑惑。
“先锋军由段家的段南风将军兼领，他是新来的左军大将军。段将军近两日就要到了。”陶将军回答说。
“大将军何故被召回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前方战事紧迫，为什么把大将军召回都城？”阿喜不理解。
“这，我们也不知道，圣旨来得急，大将军都来不及安排军中事务，连夜就走了。”陶将军也不理解。
阿喜皱着眉头想，不会是奸臣当道，想左右皇权吧。
阿喜走来走去等待于将军，于将军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阿喜的老熟人小王爷。
“阿喜，你回来了？”于将军惊喜道。
“是啊，我等你半天了。”阿喜埋怨道。
陶将军等人给王爷行了礼。阿喜给了他几分面子，也恭敬地拱了拱手。
“王爷，我们已经查看了宇文阵的营地周围的地形，不远处有几处山脉，所以这边必须要有人带兵守住进山的入口，防止他们中有人躲进去。”于将军指着刚才陶将军几个人围着的地图，跟王爷说道。
“大将军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兵塞外的准备。但圣旨来得突然。等他再回来，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宇文阵已经派人送了两次信了，要求咱们即刻出兵。”于将军说。
“我这次来是隐瞒行程为别的事情而来，你们不要对外声张。况且我已卸任军中总督的职务，不能插手军中之事。权等着段南风上任后，与你们商议对策。”王爷沉声道。
王爷又看了看旁边没有吱声的阿喜，对于将军说：“看紧她。”
于将军道：“是。”
阿喜抬头莫名奇妙地看着他们二人，不知道他们在说谁。
送走王爷后，于将军拿出一封书信来递给阿喜。阿喜看着信封眼熟，打开一看才知道是自己为王府里夏嬷嬷的侄子尹航写给于将军的信。
“阿喜，不是我说你。你写的这是些什么，除了你的名字，我勉强认识以外，其他的字不是糊成一团就是一团鬼画符。”于将军批评道。
阿喜不认识大伩现在用的这些古字，只能用现代汉字代替。毛笔她也没有用过，能画出字来已经不错了。那日夏嬷嬷盯着她写，她也不好说让别人代笔的话。就连自己的名字的模样，还是在去年在军中领新衣服时的名册上看到的。
阿喜挠挠头，傻笑了一下，把信收了起来。
“你写信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于将军问。
“就是告诉你，帮我给一个叫尹舫的人在军中安排个职位，看来那个人没有得偿所愿啊。”阿喜说。
“就是那个送信来的人，他已经被王爷的手下带走了。”于将军直言不讳道。
“啊？他犯事了？”阿喜问。
“没有，王爷有事问他，所以把他带走了。”于将军说。
第二日段南风就来到了凉城。
阿喜跟于将军等人去城门口迎接他。阿喜看着新修好的城门，感慨万千道：“这道门迎来送往多少客了？”
“怎么？阿喜姑娘不欢迎我？”段南风骑马行至城门前道。
“没有，没有。”阿喜连忙说，“段将军说笑了。”
于将军和其他人热情地领着段南风进了城。阿喜跟在后面无精打采地走着。
“阿喜姑娘，听说家姐跟你一起来了凉城，怎不见她出来？”段南风忽然回头问阿喜道。
阿喜说：“王妃身体欠安，在客栈休息。战事紧迫，段将军还是赶紧处理公务要紧。”
阿喜听王爷的意思，这个段南风就是王爷的暗敌袁丞相安排来的。所以对这个段南风一定要警惕一些。
他们三军在帐内合议。阿喜虽然大小是个将军，但是被于将军毫不留情地支走了。
阿喜在帐内坐立不安，时不时冒出头去看看那合议军帐中的灯火通明，里面的人争论不休的声音频频传来。
王爷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阿喜待的军帐中。
阿喜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不怕被段南风发现？”
“小点声。”王爷说。
“你为什么把我引荐给于将军的人抓走了？”阿喜小声问他。
“那人牵扯到易晚淳的案子，本王本就要找他，没想到被你支来了凉城。”王爷不客气地指责阿喜。
“我又不知道。不知者无罪。”阿喜辩驳道。
“圣上的意思是，趁这个机会收服塞外的这几股势力，将整个塞外草原收入大伩版图。”王爷毫不见外道，“宇文界破交不交出汗印，没有什么意义了。”
阿喜见王爷没有将她当外人，也说道：“只要宇文界破安全地回来，我就不再掺和你们朝廷里的事情了。”
“宇文界破不一定能回来了。圣上要灭掉宇文一族，不可能会留下宇文界破一人，哪怕他曾经对凉城百姓有恩。”王爷坦白道。
“更不可能会允许宇文界破在大伩自由地生活，除非是在牢里。”王爷看着阿喜说。
“什么意思？”阿喜紧张地看着王爷。
“你心里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王爷也看着阿喜说。
“本王曾劝过他，但他听信别人的谗言，对本王忌惮颇深。本王无能为力。”王爷转过身去，不再看阿喜。
“你以为圣上为何还要安排你到凉城？他只是在拿你威胁宇文界破，不要妄图反抗。”王爷继续说。
“明日他们就要出兵了。你不要去，如若不然段南风肯定会用你逼宇文界破。”王爷叮嘱道。
“不行，我要去，我带宇文界破离开大伩，离开塞外。”阿喜着急道。
“你一个人？你是在做梦！”王爷肯定道。
“不知道袁丞相他们到底是跟圣上一心，还是别有打算，你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王爷又说。
“为了宇文界破的安危，不要自乱阵脚。”王爷又对着阿喜叮嘱了一遍。
说完他便掀开帐篷走了。
王爷比阿喜早到凉城两日，找到于将军打听尹舫的下落。于将军想起那个前几日带着一封鬼画符拜访他的男子，便将他交给了王爷。
王爷和楚云在凉城找了一个偏僻的院子住下来，后来尹舫也跟着他们住下。
据尹舫所说，易晚淳在大理寺查案期间偶然截获了胡人跟当时还是兵部尚书的袁世杰来往的书信。送信的人在都城的一家客栈莫名被人杀害，易大人是在那人住处搜出的信件。但是不久后，易大人就被灭门，易大人手下人心惶惶，纷纷请辞归乡。尹舫也是那个时候偷偷回了老家。
段南风是袁丞相的人，同在凉城，尹舫跟着他们会比较安全。王爷把尹舫留在身边，也算多了个人手。
于将军跟其他几位将军开会合议后，决定第二日就拔营前往塞外。
阿喜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只能按照他们说得做。
三军主帅不在，他们意见无法统一，于将军背地里骂了好几次娘都被阿喜听见了。但是看着阿喜狐疑地眼神，他又装作没事的样子走开了。
直到那天他们接到了宇文阵第三次派人传来的消息，称带兵的宇文单将宇文固和他两位王叔的军队联合起来，已经包围了他的兵营。即使有三个人质在手上，宇文单也毫不在意。宇文阵看出宇文单的野心，他想要拥兵自立。宇文阵的军队抗不了三面夹击，最多再坚持两天，就要全军溃散了。
盟军的形势如此紧急，于将军跟其他几位将领商议，再待一天，等宇文阵的兵力全部消耗殆尽后再出兵，以保存我方军队实力。可段南风则不肯，坚持现在出兵，要给予宇文阵期望，以获取信任。
双方都坚持己见，最后不欢而散。段南风自己率领先锋军悄悄靠近了宇文固的三王联军，在外围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算是为宇文阵赢取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宇文单听手下禀报说来的是由段南风率领的军队，脸色阴郁道：“原来是贵客来访，那我要好好招待一下了。”
谁都没有想到段晚苹会出现在塞外的草原上。她偷偷打听段南风的消息，跟着军队来到了草原上。阿喜看见军营地士兵押着她走进兵营时，怀疑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晚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阿喜难以置信地问她。
士兵道：“这个女子形迹可疑地在军营附近徘徊，我等奉于将军的命令在营外巡逻，遇见了她。”
阿喜皱着眉头道：“这是段将军的姐姐，你交给我吧。”
士兵听令松开了押着她的手，有序地离开了。
段晚苹抓着阿喜的手说：“南风呢？他在哪？他是不是已经带兵出去打仗了？”
阿喜点点头，说：“段将军一意孤行，昨日夜里带军前去伏击三王联军。”
段晚苹听完了，着急地转身就往军营外跑去。
阿喜跑了两步拽住她，安慰道：“段将军不是毛头小子，他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带兵前去埋伏。你不必担心他。”
段晚苹心灰意冷地说：“我已经听说了，宇文阵扣押了三位藩王。三王联军的主帅是宇文单。”
阿喜并不知道三王联军的主帅是谁，她听段晚苹说出来名字后也吃了一惊。宇文单？是她认识的那个宇文单吗？
“宇文单？其他两位藩王的军队能听他的调遣吗？”阿喜想起那个会说汉语的瘦弱将军，很是怀疑。
“就算三王联军听他号令，你弟弟的体格和他的体格相比，你弟弟更不会有事了。你还不如担心宇文单。”阿喜如实地说。
段晚苹听完更加萎靡不振。
阿喜后知后觉道：“你不会是在担心宇文单吧？”
段晚苹哀怨地看着阿喜，阿喜心里咯噔一下。她是袁丞相的人，袁丞相跟胡人有关系，难道这个胡人是宇文单？
“你认识宇文单？”阿喜迟疑地问她。
段晚苹眼神闪烁，嗫嚅着不说话。
阿喜看左右无人注意她们，把段晚苹带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虽然我知道你已经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但我还是想问你，你怎么认识的宇文单？”阿喜问她。
段晚苹无助地看着阿喜。
“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阿喜说。
“宇文单是宇文合周的女儿宇文苁蓉的儿子，他父亲是先皇最小的兄弟。他父母早逝后，他就改回母姓。他自幼在都城外的名仕山上跟着老太妃长大。袁丞相是老太妃的娘家侄子，所以宇文单与袁丞相本就是一家人。后来宇文单同我跟南风拜在同一师门学习武艺。十年前胡人攻打大伩，为找带走汗印的宇文界破。宇文单有一半的胡人血统，在都城饱受皇室子弟的排挤和非议，他这才借机回到了塞外。”段晚苹说。
“当时正值两军相峙，袁丞相只要向圣上解释只是与宇文单正常的书信来往，圣上并不会怪罪。但是宇文单在两国交恶之际，作为皇家弟子毅然决然地投奔敌营。在大伩通敌叛国是死罪，是要诛九族的。袁丞相为了保命杀了送信之人，并放火烧了宇文单的住处，伪造了宇文单死亡的假象。他只是没想到易大人会先他一步拿到了宇文单的信件。”
“这么说易晚淳的案子，也跟他们有关？”阿喜问道。
“嗯。”段晚苹点点头。
阿喜挠挠头，她在苦恼地想自己要不要告诉王爷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