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宇文单
“阿喜，我求你一件事。”段晚苹最后说道。
“什么事？”阿喜问。
“宇文单想拥兵自立，袁丞相绝对不会让他活下来。你带我去找宇文单。”
“啊？”阿喜一惊，本能地就想拒绝。
“求你了，阿喜，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再见他一面。”段晚苹哀求道。
“可是，我这个人能力有限，到时候我自顾不暇，根本护不了你的周全。我不能带你去送死。”阿喜为难地说。
“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段晚苹任性地说。
“你怎么也是个恋爱脑啊！”阿喜无语。
“要去也要等天黑吧，你这样光明正大的能出去吗？你是不是傻？”阿喜一把拉回来了她。
段晚苹感激地看着阿喜，说：“谢谢你阿喜，我不会让你落入险境的。”
阿喜没好气地说：“那我先谢谢你了。”
阿喜让段晚苹先在军中待着，她先出去备好马。
于将军过来找阿喜，看见段晚苹独自待在军帐中，一时愣住了。王爷跟在他后面走进来，看见这个光景也愣了一下，用责备地口吻说：“简直胡闹！你跟来这里做什么！”
段晚苹心里一慌，说：“我担心南风，才过来找阿喜。南风他从来没有领兵打仗过，今日你们怎么能放他自己去了！”
于将军脸色一僵，连忙解释说：“王妃莫急，段将军带着军中精锐，定不会有事。”
“阿喜去哪了？”王爷问。
“她出去有事，一会就回来。”段晚苹说。
“楚云，你去找找她！”王爷跟楚云说。
“不必了！她确实有急事，一会儿就回来。”段晚苹连忙阻止道。
“那我们在这里等等她吧。”于将军提议。
王爷便自己找了个座坐了下来。
段晚苹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她心急如焚，又唯恐被王爷发现了端倪，只能不停地倒水给自己喝。
楚云想拿壶给王爷倒茶水，站在桌旁都没有插上手。
王爷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看着不正常的段晚苹，扯了扯嘴角。
一个时辰之后，阿喜终于回来了。她掀开帘子看见多出的三个人，也是一怔。她转头看向段晚苹，段晚苹微微摇头，示意她无妨。
“王爷、于将军，来找阿喜有事？”阿喜问。
“有事。”王爷说。
“阿喜，王爷来与咱们商量，宇文阵那边已经不成气候了。趁段南风去扰乱宇文单率领的军队，宇文单自顾不暇，咱们带兵过去一举扫清宇文阵率领的残军败将。”于将军说。
阿喜高兴地说：“好，什么时候出发？”
王爷瞥了一眼满脸兴奋的阿喜，懒散地说道：“现在。”
此话一出，段晚苹肉眼可见的瞬间失望。阿喜看着她的转变，也没有了高兴的劲头。
“怎么了？你不是想救宇文界破出来，这是个大好的时机，如果段南风回来了，你可就无法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了。”王爷看着阿喜说。
“这”阿喜迟疑了一下。
“阿喜。”段晚苹乞求地看着阿喜，阿喜纠结地看着她。
“我今天晚上有点不舒服。”阿喜败在了段晚苹楚楚可怜的眼神攻击下，装作肚子不舒服，面色痛苦地捂着肚子对王爷和于将军说。
“你不想救宇文界破了？”于将军问她。
“我想，但是我确实不舒服。”阿喜左右为难，露出失望的表情。
“错过了今天，你保证你不后悔？”王爷也问她。
段晚苹气急道：“你们不要逼她了。”
“阿喜，这个任务并没有难度，交给你去办，等于白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于将军不死心地说。
段晚苹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于将军被她盯得心里发毛，闭上了嘴。
于将军跟着王爷出来后，有些遗憾道：“适合的人选只有阿喜，她是个女人又跟宇文界破有关系，就算一时冲动违反了军纪，军中也不会怎么样她。不然段将军回来后，她就没有机会把宇文界破藏起来了。阿喜愿意留在军中不就是为了救他，为何今天如此反常？”
“段南风如此着急地和三王联军交锋，倒是有些奇怪。阿喜竟然不想亲自去救宇文界破，这更奇怪。”王爷沉思着说道。
“楚云，你在暗中看着她们两个，看看她们两个要干什么。”王爷吩咐道。
楚云领命去了。
王爷跟着于将军去了他的帐篷里叙话。
“阿喜，你不会怪我吧？我知道你一直想见宇文界破，但是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我只有你了。这一次你帮我见到宇文单，我以后再也不会麻烦你了。”段晚苹拉着阿喜的手说。
“我知道。”阿喜有些闷闷不乐，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被段晚苹的失落情绪给绑架了。她真的很想去找宇文界破的。
“我带你去见宇文单后，再去找宇文界破。”阿喜说。
段晚苹感激地点点头。
“先睡一会吧，等到了夜半之时我喊你。”阿喜说。
“好。”段晚苹答应着。
阿喜坐着发呆，内心却很煎熬。她现在都有些后悔答应段晚苹的要求了。阿喜站起来，走来走去，烦躁异常。懊悔不能在段晚苹面前表现出来。她现在独自一人承受失望，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差不多到了子时，段晚苹从卧榻上起来，问拄着腮帮子打盹的阿喜：“阿喜，是不是该走了？”
阿喜睁开睡眼，打了个哈欠说：“好，走吧。”
阿喜掀开帐子发现左右看看没人，然后领着段晚苹走了出来。暗处的楚风听见动静，跟了上去。
军营中巡逻的士兵有三组，围着整个军营转悠。阿喜只能带着段晚苹在各个帐篷之间躲来躲去。
阿喜和段晚苹费了一番功夫躲避巡逻士兵，又遇到了几个半夜睡不着的士兵坐在外面聊天。
“阿喜将军，你要去哪？”有个士兵发现了她们两人，好奇地问。
“方便，方便。”阿喜说着拉着段晚苹赶紧走开。
好不容易摸出了军营，阿喜拉着段晚苹的手，在空旷的野外飞奔。
“还要跑多久？”段晚苹边跟着跑边问。
“为了防止被发现，我把马藏在了前面的树林里，快一些马上就到。”阿喜说。
段晚苹不再说话，努力跟上阿喜，到了前面的树林里。
“你会不会骑马？”阿喜问。
“我好多年没有骑过了，我试一试。”段晚苹说着把马牵出树林，登上马鞍飞身上去。
阿喜看得目瞪口呆。
“你会轻功吗？”
“年少时学过些皮毛。如果不做王妃，说不定我也是个女将军。”段晚苹笑着说。
阿喜由衷地说：“可惜了一块当将军的料子。”
说完，阿喜率先抽马向宇文单的军队方向去了，段晚苹紧跟在后面。借着月光，不远处的王爷和于将军看见两个骑马的人影消失在了西面的草原上。
楚云站在他们身边，问道：“要不要派人去追回来？”
“不用了，这是阿喜自己的选择。”王爷面无表情道。
两人在马上走了两天。在第三天下午，她们远远发现了段南风的先锋军的营地。
“已经找到南风了，宇文单的营地肯定也不远了。”段晚苹说。
“我们要不要去段南风那里探探消息？”阿喜问她。
“不要！”段晚苹毫不犹豫地拒绝说。
“你应该知道段南风为什么执意要率先带先锋军出击宇文单。”段晚苹跟阿喜说。
“为什么？”阿喜问。
“如果被人发现了宇文单活着，在塞外拥有自己的军队，隐瞒这一切的袁丞相和段家，都逃不了被杀头的大罪。我的弟弟段南风，自然是奉命来杀他的。”段晚苹目光阴冷地说。
阿喜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当初真的应该听听故事就算了，不应该掺和进来的。
“走。”段晚苹调转马头，离开了段南风的军营。
阿喜跟着她，继续往西面去了。
傍晚时分，两个人骑着马突兀地出现在了宇文单正在行进的军队面前。
宇文阵抵挡不住三王联军的大规模进攻，已经溃不成军。正当宇文单打算一举攻破他的军营，杀了宇文阵及另外几位藩王时，段南风率军突然在后方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来不及抓宇文界破，慌忙率军迎战。段南风却跟他玩起了且战且退的游戏。
宇文单的军队备受段南风率领的先锋军的骚扰，宇文单只好退到宇文阵所在的营地三十里地之外，不愿与段南风纠缠。待自己重新整顿之后，宇文单打算带着几支骑兵，悄悄地去端了宇文阵的营地，将宇文界破抓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两个老熟人。
“阿喜，你又回来了！”宇文单看着阿喜，远远地笑道。
阿喜神情严肃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段晚苹看着宇文单，一时激动地忘了说话。
宇文单看向段晚苹时，很显然没有认出她是谁。
“阿喜，你身边的这位是？”
“宇文单，你把我忘了？”段晚苹失望的口吻问他。
“你是，段小姐？”宇文单看着段晚苹，努力调动了自己少年时的记忆。
那时候自己同段晚苹、段南风一起跟随大伩第一剑学习武功，师傅门下的其他弟子经常以他是一副胡人的长相而嘲讽他。段晚苹和段南风在那段时间帮助了他许多，也是因为他们的鼓励，宇文单才没有自甘堕落，放弃学业。但是后来在朝堂之上，明明他的才学不输他人，却被皇帝借口体恤他祖母孤苦，须他膝前尽孝，弃之不用。祖母去世后，他便趁着塞外动乱，投奔到宇文固的麾下。
“宇文单”段晚苹看着昔日文质彬彬的瘦弱少年，变成了如今率领军队攻城略地的将军，一时百感交集。
“来人，请阿喜姑娘和段小姐到军中做客。”宇文单对手下说。
“段小姐，你的胞弟段南风，最近几日没少折腾我们。一会儿我们就去见见他，如何？”宇文单笑道。
阿喜看着段晚苹听完宇文单说的话，表现出来的讶异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少年滤镜终是破碎了。
几个胡人把她们两个从马上拉下来，按照宇文单的吩咐，找来绳子将阿喜和段晚苹的手捆了起来，推着她们俩上了一辆载着粮草的马车上坐着。
“宇文单，段小姐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不要太无情了。”阿喜对宇文单说。
段晚苹难堪至极，对阿喜说：“不要说。”
宇文单看了一眼段晚苹，没有说话，继续骑着马跟着她们两个的马车走了一会儿。
“如果你不回来，我还没有把握能拿到宇文界破手里的东西。既然你回来了，这次我势在必得。”宇文单扭头对阿喜说。
“我回来可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为了段晚苹才来的。要不是段晚苹还对你有点幻想，我可不会自投罗网。”阿喜直言不讳道。
段晚苹满脸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你看，这就是你年少时喜欢的人，他这么无情这么唯利是图，你是怎么看上这种人的！”阿喜口不择言的教训段晚苹。
宇文单并不吃这一套，他说道：“我来到塞外后，跟袁丞相去过书信。后来一直没有得到回信，我又写了一封也是同样没有音信。听说送信的人死了。段小姐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晚苹说：“你投奔了胡人，又正值两国不和，在大伩是叛国大罪，你又是皇室中人，更是大逆不道。袁丞相怕被你连累，伪造了你自焚而死的假象。送信的人被袁丞相杀了。”
宇文单笑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
“阿喜，你说的无情、唯利是图说得可是袁丞相？”宇文单问。
阿喜瞪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
宇文单带着几支骑兵到了宇文阵的营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阿喜想起来宇文阵的营地西面是山，看来他们是躲到山里去了。
宇文固和另外两个年老的藩王被宇文阵留在了营地里，他们披头散发地从营地冲出来。宇文固指着宇文单的鼻子大喊道：“不顾本王的死活了吗！谁让你攻打宇文阵的！”
宇文单坐在马上，微微笑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抽出宝剑一剑刺死了他。
另外两个藩王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
宇文单道：“两位藩王快请起，你们的军队本帅已经帮你们安排妥当了，你们放心好了。”
说着示意身旁的两个士兵，他们走了过去抽出剑来，帮他们结束了痛苦的一生。
段晚苹看着宇文单杀人，差点被吓晕过去。阿喜扶住她，也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唯恐下一个上路的是自己。
“仔细在周围搜一搜，找找宇文界破的下落。”宇文单面不改色对手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