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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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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几天的颠簸,苏不苦终于机会可以到处逛逛街了。他跟远山在江府附近的街上溜达的时候,意外碰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江府院墙下徘徊。

    苏不苦悄悄走过去,发现是个少女,穿着不合身的下人衣服在墙下像是在找东西。苏不苦想清清嗓子再跟小姑娘搭话,便在她背后咳嗽了一下。小姑娘听见声音,惊慌失措回头,看见苏不苦跟远山两个陌生人,又放下心来仔细在地上找着什么。

    苏不苦问她说:“小姑娘,你形迹可疑地在江府外干什么?”

    “你看出来了?”她慌忙用包袱挡住了自己的脸,她想女扮男装偷偷逃出江府,没想到被人发现了。

    “你是在墙下找东西吗?”苏不苦以为她害羞了,没有多想。

    “我是在找东西。”她说着又在脚下的茂密草丛里来回翻看。

    苏不苦殷勤道:“你要找什么,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咱俩又不熟,你不用麻烦了。”小姑娘抬头对他说。

    “哎,有什么麻烦的。我这个人就喜欢帮助别人。”苏不苦说。

    小姑娘不想理苏不苦,奈何苏不苦看不懂别人的眼色。

    “找到了。”小姑娘将掉在墙根下的手机捡起来,检查了一番没有摔坏,高兴地把它揣到怀里。

    苏不苦眼尖地发现,那是跟阿喜姑娘的一样的表面光滑像镜子的西洋玩意。

    “你从哪里买来的?”苏不苦的馋虫立马就被唤醒了。

    “什么?”小姑娘装作不知情道。

    “你藏起来的那个西洋玩意,是从哪里买来的?”苏不苦走近几步问她。

    小姑娘眼神里透露出几分防备,说:“这是我自己的东西。哪里都买不到!”

    “不可能,我见过另一个人也有这个玩意,她说是在别处买的。”苏不苦争辩说,“虽然她没说在哪里买的,但她的跟你的差不多一样!”

    小姑娘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在哪里见的那个人?”

    苏不苦道:“在我老家,不过她现在应该在来永安县的路上了。”

    “带我去找她!”小姑娘命令式地说。

    “怎么带你去找她,她还没到!”苏不苦说。

    “那她什么时候到,我要见她!”小姑娘问。

    苏不苦利诱她:“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买到这个好东西,我就告诉你她什么时候到。”

    “好吧,但是你得保密。”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说。

    “我一定保密。你快说。”苏不苦兴奋道。

    “在阗市建国路的苹果专卖店买的。”小姑娘一脸坏笑地附耳道。

    “那是什么地方?”苏不苦半信半疑道。

    “就是个地名,只有能找到这个地方的人才能买到这个。”小姑娘一本正经地哄骗说。

    “二小姐!夫人!二小姐在这里!”一个仆人从江府出来,发现了二小姐,马上向府内招呼。

    小姑娘见状说了句“母老虎来了”,撒腿就往大街上跑。仆人们在后面追过去,苏不苦眨了眨眼睛,他们就消失在街头了。

    苏不苦一脸懵,远山在旁边问他:“咱们还追不追那个小姑娘?”

    苏不苦道:“追也追不上了。”

    两人垂头丧气地回了客栈。

    第二天,苏不苦心怀侥幸地特意来江府周边转悠,这次他没有发现那个江府二小姐的踪迹,倒是听见江府的下人们说的八卦。

    “听说二小姐没有找到,大夫人气坏了,把管家和下人都骂了一顿,说他们是废物。”一个干粗活的老妈子坐在江府的后门说。

    “人自从大小姐没了以后,夫人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服侍她的丫头每天都被打被骂,连管家都怕她!”另一个年纪更大一点的老妈子说。

    “老爷的义女,夫家遭遇了横祸不能指望了,二小姐又是个顽劣的性子,咱们江府以后怎么办吆!”年纪大的老妈子说。

    “二小姐自从病愈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惯会哄夫人开心的。这次病好后就千方百计地想逃出江府,你说她是不是中邪了?”另一个老妈子说。

    “听说有什么案子跟咱老爷有关,二小姐还没说亲,以她的机灵劲,是怕被江府连累吧?”年纪大的老妈子猜测。

    “哎!没有指望喽!”另一个老妈子叹气道。

    苏不苦回到客栈,就碰到了去江府问江老爷消息地盛福。他给盛福倒了一杯水,把他听到的八卦说给盛福听。盛福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

    苏不苦又将昨日遇到的江家小姐的事,告诉了盛福。

    “那江家二小姐,也有一个跟阿喜姑娘一样地稀罕玩意,我看得真真切切,是一模一样的东西。”苏不苦说。

    “你问她是哪里来的了吗?”盛福感兴趣地问。

    “她说是阗市什么苹果专卖店。”苏不苦努力回想道。

    “那是什么地方?”盛福问。

    “我正要问她,她就跑了。”苏不苦皱着脸说。

    “她或许跟阿喜的来历有什么渊源,明天你再去街上找找她,把她带到客栈里来问问。”盛福说。

    “嗯,我明天再去找找她吧。听说她逃跑了,江府的人还没有找到她。”苏不苦答应着。

    盛福每日都到江府去问江老爷和阿喜的消息,一连五日都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这边的苏不苦也一连在街上转悠了五日,同样没有再遇到那个江府的二小姐。

    盛福有些坐不住了。

    盛福又一次敲开江府的大门,看门的伙计一看又是盛福,漫不经心地说:“老爷不在,回去吧。”

    盛福不管他,径自迈进了江府的大门。伙计慌忙拦住他说:“老爷一直没有回来,你还是回去等等吧。”

    盛福一把推开了他,直接去往客厅,找了个座位坐下了。伙计赶紧叫人喊管家来,管家带着一众下人赶到客厅:“这位小兄弟,您这是要找人还是要找茬?”

    “当然是找人,江老爷去了哪里,你说了我就走。”盛福直接说。

    “老爷半个多月前去了成安县。”管家说。

    “什么时候回来?”盛福问。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知道。”管家说。

    “你家夫人呢?”盛福貌似随意地问,他听苏不苦说江夫人对下人极为严苛,江府的下人都很怕江夫人。

    “大爷,要不您去都城找找吧,老爷可能去了都城。”管家连忙赔笑着说。

    “如果他没有去都城呢?”盛福问。

    “小的保证老爷会去都城,江家逢难,老爷肯定会去都城走动关系的。”管家急切道。

    “江家出了什么事?”盛福奇怪地问。

    “朝廷派小王爷翻查大理少卿易晚淳易大人的案子,牵扯到了江府一些旧事。”管家无奈地说。

    “今天有没有一位短发姑娘过来找江老爷?”盛福问。

    “没有,没有姑娘找我家老爷。”

    盛福思考了一下,从成安县到永安县慢慢走十余天的路程,阿喜很可能已经追上了江老爷,一起去都城了。他想到这里就起身大步往外走。

    管家对着门外聚集的下人说道:“都散了!各干各的去!”

    盛福出了门就上了等待已久的马车。

    “走!去都城!”盛福对远山说道。

    几人又走了两天到了都城。苏不苦和苏不累租了个小院子住下,等着苏不累春试结束后再回乡。盛福暂时跟他们住在一起,每天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找到线索了吗?”苏不苦见一脸疲惫的盛福走进小院,他关切地问。

    盛福摇了摇头,他出去联系了自己以前的兄弟,让他们帮忙在都城找江淮林和阿喜,他们还没有找到。

    盛福也去都城大大小小五六十家客栈里、茶馆里打听阿喜他们的消息,却毫无头绪。他越来越担心,阿喜他们在路上出了意外。

    和盛福一起在军营里共事过的宋千鸿和伍度州现在在军巡院任职。都城每日来往人数众多,如果有人故意隐藏,那么想要找到他们就如同大海捞针。

    这边的阿喜一大早起来,想趁着江夫人洗漱地时候去问问她。没想到她还没迈出门,就听到有人砸门。早起的高嬷嬷去开了门,阿喜避进偏房关上门就听见高嬷嬷说了一句“给王爷请安”。

    “嗯,夫人可起了?”王爷边走边问。

    高嬷嬷道:“已经起来了。”

    等王爷进了正房,阿喜才敢出来,蹑手蹑脚地趴到窗边偷听。

    其他几个丫鬟都在屋子里伺候夫人起床洗漱,只有负责洒扫庭院的阿喜在院子里,这正好给她提供了偷听的机会。

    “王爷。”

    “夫人不必多礼。”

    “听说你院子里新来了两个丫鬟。”

    “嗯,玉蝉你过来。”江夫人似是将玉蝉叫到面前来。

    “给王爷请安。”玉蝉乖巧地说。

    “阿喜在外面,高嬷嬷,你去叫一下阿喜。”江夫人说。

    阿喜听到这话,一着急差点摔了。她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小院,没有地方可躲,只能上去了。

    高嬷嬷出来各个地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阿喜,便嘀嘀咕咕出门去了。阿喜蹲在房顶大气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久,王爷从屋里出来,正好他的下人过来找他,他们就一同急匆匆地走了。

    阿喜拍拍自己的心脏,从屋顶跳下来,打算去找江夫人问个明白。

    “夫人。”阿喜在外面喊道。

    “进来吧。”江夫人说。

    阿喜进去看见几个丫鬟在收拾刚吃过的早饭。

    “江夫人,我有话问你。”阿喜大喇喇地挑了珠帘进去。

    坐在榻上的江夫人和站在她旁边的珊瑚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没有规矩的阿喜。

    “呃,夫人见谅,阿喜有急事。”阿喜后知后觉感到了不妥。

    “你说。”江夫人温声细语道。

    “不知夫人可认识江淮林这个人?”阿喜开门见山道。

    江夫人脸色一僵。

    “大胆,竟敢直呼老爷名讳!”珊瑚大声呵斥她。

    “江淮林是你父亲!”阿喜震惊地看着江夫人的脸,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张脸很熟悉。

    “昨晚那人是,是”阿喜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因为她看见江夫人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昨晚那个人竟然就是张淮林。阿喜心想,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珊瑚走出去对外面收拾餐具的几人说:“手脚麻利点,收拾完了快些出去把院子里枯死的花盆清理掉。”

    阿喜听见她们陆陆续续出去的脚步声,珊瑚也跟了出去,还贴心地在外面关上了门。

    “你说吧,你怎么认识我父亲?”江夫人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喜问。

    “我,我家是成安县桃花村的,我姓盛。”阿喜说。

    江夫人脸色松动了一下,“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你父亲带走了我家的两个孩子。”阿喜急切地说。

    江夫人张了张嘴,嗤笑起来,她反问道:“你的孩子?”

    “不是我亲生的,是盛福的一儿一女。”阿喜解释说。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江夫人不以为意。

    “我是孩子姑姑,江淮林趁盛福受伤昏迷不醒时,偷偷带走了他们。我是来找孩子的。”阿喜说。

    “找到了你又能如何?”江夫人盯着阿喜的眼睛问。

    “你是他们的亲生母亲?”阿喜不答反问,她觉得小淳跟她的眉眼很像。

    江夫人并不否认这个问题,“这跟你也没有关系。”

    “你昨天晚上去见了江淮林,他把孩子放哪儿了?”阿喜质问道。

    “你跟踪我?”江夫人脸上有了一丝慌乱。

    “不是我跟踪你,是王爷他跟踪你。”阿喜好心地提醒她说。

    “是王爷把你派过来的?”江夫人听了阿喜的话明显乱了阵脚,她急切地站了起来。

    “我是来找两个孩子的,半路被人拐到这里来的,跟王爷没关系。你跟江淮林约定好什么时间见面了吗?见过面之后呢,什么打算?你要把孩子留在这里?”阿喜继续追问她。

    江夫人心事满满地坐了回去,彷佛自言自语道:“如果王爷知道了两个孩子的存在,我会求他放我出去回到孩子们身边。”

    两人沉默相对,忽然江夫人又似生出希冀一般,抬头问阿喜:“盛福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受伤昏迷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阿喜实话实说。

    “怎么会受伤?”江夫人担心道。

    “是与人争吵时被人打伤的。”

    “如果孩子能名正言顺地留在你身边,我也不会阻拦的,毕竟你是他们的亲娘,也是唯一有能力照顾他们的亲人。”阿喜想了一下,心平气和地继续说。

    “我,我,我现在恐怕”江夫人为难地看向别处,她只是一个妾室,这两个孩子断然是不能进王府的。

    “在这里你做不了主。”阿喜看出江夫人的抵触,直接替江夫人说,“那我会把孩子带回去的,至于以后,就不要再冒险见他们了。”阿喜生气地说,那么远把孩子带来,偷偷看完一眼就继续弃之不理,这是什么样的母亲做出来的事。

    阿喜没话跟她说了,转身要出去。

    “不是我。”江夫人在阿喜背后说。

    她看见阿喜停顿了脚步,继续说道:“是我父亲因公事被朝廷追查,为了求王爷放过他,他才拿孩子来逼迫我,让我去求王爷放过江家。”

    阿喜没有回头,听她说完便撩开帘子出去了。

    如果不是小王爷横插一脚,说不定已经找到两个孩子了。阿喜心里很烦闷,她只能暂且留在这里,等着江夫人的下一步行动。哎,阿福说小江和小淳的娘亲走了,原来是和离了,阿喜心想。

    高嬷嬷从外面回来,看见阿喜在院子里拿着扫把发呆,连忙气喘吁吁地喊她:“哎呀,阿喜,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圈也没有找到你。王爷刚才想见你。”

    “王爷已经走了,嬷嬷。”阿喜扶住她说。

    “你不在院子里待着,去哪里混了。被王爷知道了,也是要挨罚的!”高嬷嬷教训说。

    “我知道了,嬷嬷,我刚才肚子有点疼,王爷在我不好意思去如厕,才到外面去解决的。”阿喜找了个理由说。

    “我以后不会了。”阿喜又保证道。

    高嬷嬷也不做他想,直接回屋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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