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出城
慕音没有住的地方，只好跟着莫玖回到侯府。
“从外面看着那么大的宅子，怎么姐姐的院子就这巴掌大块的地。”似是觉得说话不妥，慕音改口道，“不过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从前被关在乡下庄子上时，慕音曾说过，等她有朝一日见到天日，一定带她亲眼见见自己的那一方天地。
“若是有机会，可以带我去你的那一方天地看看吗？”
面对慕音，莫玖像是见到了那段昏暗日子里唯一的光亮，总是想要温柔些，再温柔些。
“好啊。”慕音后知后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连我堂兄都未曾知晓。”
莫玖自嘲笑笑：“谁知道呢，说不定咱俩上辈子就是好朋友呢。”
外面传来动静。
莫玖压着声音道：“之双，发生何事了？”
之双匆匆进屋：“是周家的那个报信人翻墙进来又出去了，奴婢远远瞧着，应当是大夫人在传什么话。”
莫玖的院子距离府中后门不远，能看到这些倒也不奇怪。
周家家大业大的，侯府偶尔靠着这些身手敏捷的报信人也是常有的事。
“你身上的这些东西，先放下吧。”
回头一看，这才发觉慕音的身上还挂着一堆行李。
“好。”
将东西放下时，那本册子掉落。
“这慕先生竟然还如孩童一般，在书本上画着圈圈点点。”
慕音接过话：“堂兄最是宝贝这本小册子，走到哪带到哪，许是此次回都城太过着急，忘记拿了，不然我也不会来专门给他送一趟了。”
莫玖见慕音没顾得上，伸手去帮她捡起来，正好瞧见了那页的重要内容。
上面竟然明明白白的书写着莫君洛的九次死亡时间和其中的关键线索。
慕淮为了救莫君洛，不止是十次重生，竟然还做到了这般份上。
唯一引起莫玖注意的一处便是落款的总结，上面圈着重要的东西。
年前，侯府密信。
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莫玖惊慌地站起身，引起一旁慕音的注意：“阿玖姐姐，你怎么了？”
莫玖挤出一个笑，安抚道：“没事，你先收拾着，若是想吃什么还是冷了就让之双给你安排。”
慕音没有多问，乖乖地继续收拾东西：“好。”
莫玖换上深色衣裳，又别上了男子发型。
之双疑惑道：“小姐，如今已经天黑，外面也即将宵禁，你要出去吗？”
莫玖想起来宵禁一事，又想到重要之事：“之双，你可知道莫君洛所在的地方？能为我画下地图吗？”
“倒是也大概知晓，但是小姐，你是想……去找大公子？”
“时间紧迫，之双，我来不及跟你解释，等到天亮，我须得即刻出发。”
都城这些年的规矩，便是年前几日入城和出城都不必需要文件，皆可自由进出。
天刚蒙蒙亮，莫玖就冲去了马场，牵出了墨骊，翻身上马，向着城门奔驰而去。
＊
现在这个节点，城门口奔驰而行的人很多。
太子与随行侍卫也正准备出城，在那马背上见到了熟悉的人影。
侍卫悄声道：“殿下，你瞧，这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人吗？”
太子的人在城中蹲守了多日，都没能找到她，本以为她是早早出了城，却不料现在才离开。
“本宫以为被她溜了，却没想到在都城藏了这么久。”太子转念一想，“她方才骑着的，应当不是寻常马匹吧。”
那匹黑马毛皮上等，与周围拉货的马可不同。
稍夸张些，这匹黑马也可充当军中战马。
侍卫道：“此马一定是上等马，不像是马场借的，倒像是她自己的。”
太子勾唇一笑，暗自盘算着：“能够这么许久不被我们发现，想必城中有她的内应，等回宫时好好查查。”
“是。”
太子一行人此时也打算出宫。
陛下即将出宫，他称自己要去蹲点，避免一些宵小之辈。
墨骊奔走了好几日，都没能找到莫君洛所在的地，去过军营，那里的士兵却称将军这几日接了指令离开了。
眼见着即将过年，莫玖一人一马整日还在荒城边上的客栈流浪。
看着她回去，店家熟练的给她倒了一盏热茶，再加了两块烧饼。
“公子，今日还是没有寻到你要找的人吗？”
莫玖摇头，抱着碗感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温热：“多谢老板。”
店家摆摆手，回去继续算着账。
临近过年，连荒城熙熙攘攘的人都会团圆相聚，这个节骨眼还有人在外奔波寻人，想必都是十分重要的事，反正客栈是店家自己的，能帮一个是一个。
街上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店家走到门口，随便拉着一个小孩问道：“狗娃，你们在跑什么呢？”
那胖乎乎的小孩指着远处的声响，回答道：“叔，听说城中来了一堆富商，穿金戴银的，坐着很是奢华的马车，我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凑凑热闹。”
店家无奈笑笑：“咱这地方本就荒无人烟的，哪里会有富商来，说不定就是一些暗自下访的朝中官员罢了。”
莫玖敏锐的察觉到，将自己放在桌上的东西快速拿上，随意跟老板说了两句，出店翻身上马跟随人群方向飞驰而去。
一场简陋的刺杀赶在她之前抵达。
人群吓得四散开来。
她将墨骊放在安全处，自己只身靠前察看情况。
那马车帘子被划破，清晰可见，竟然是陛下，刺客被随行侍卫押在一旁，而马车之前倒在血泊中的人竟是莫君洛，还有一旁的慕淮。
几乎是心跳暂停。
慕先生抱着莫君洛，顾不得自己手臂上的箭伤。
莫玖想要靠前，但又不想被皇帝认出。
朱公公派了两人将他们带去医馆，莫玖躲着人群悄悄跟上，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这二人一定要没事。
见到他们安稳进到客栈，陛下派去御医前往屋内瞧伤情。
陛下发了好大一顿火，称势必要将始作俑者抓到。
莫玖挂上帷帽混迹在人群里，一直等到深夜，等着陛下的人离开后，才溜进了客栈里。
街上不安全，客栈也不完全安全，陛下知晓了莫君洛的身份，称自己回到都城后一定会封赏他，并且让御医一定要尽心救治，安排后事情后，去了荒城的县令府上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