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要杀她
莫玖动作不算轻，但是也不显眼。
到了兄长养伤的房间后，先是敲了敲门，听见清晰的一声“来了”后，一颗心才落了地。
慕淮打开门，一看，慌忙将她拉进屋。
“阿玖，你怎么来了？”见她四周没有别人，着急的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莫玖神色疲乏，这几日在荒城都快要走遍了。
“慕先生，你伤没事吧。”
“伤？”慕淮后知后觉，拍了拍自己粗略包裹好的手臂给莫玖看，让她放心，“没事，那几个刺客是冲着陛下去的，也就你哥，会护君安危，连命也顾不上了。”
按照当时的场面，莫玖猜测是莫君洛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以自己的肉身搏斗，正好慕淮又再次冲上去，将刺客的致命一击撞开了。
这才导致自己也受了伤。
莫玖噙着眼泪，眼眶渐红，望向屋内床上的莫君洛，压抑着哭腔道：“我能去看看莫君洛吗？”
“可以。”慕淮带着莫玖到了莫君洛的床前，解释道，“陛下派来了御医，已经瞧了他的伤势，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不过流血过多，加上和刺客打斗了一番，磕到了脑袋，估计这一两日都要睡过去了。”
眼见着两人都没事，莫玖这才放下防备，眼泪夺眶而出。
慕淮慌了神，手足无措，从兜里摸出手帕替莫玖擦着眼泪：“哎哎哎，阿玖，你哥哥没事了，你别哭啊！”
莫玖委屈述说：“你那日走后，科举院放出了公示，陛下愿意见你，但是已经等了你好几天，只怕是又泡汤了，你的前途可怎么办。”
“没关系没关系。”慕淮拉着她在桌边坐下，仔细听着她的委屈，安慰道，“我都活了这么多次了，你和你哥哥的命对我来说，比起那些虚名要重要的多。”
“我看见你的册子了。”
“册子？小音去了都城？”慕淮问道。
莫玖点头：“她当日没有找到你，便在你住的那家客栈徘徊，正好被之双遇见，我就去将她带回了侯府，她说她给你送册子和衣服吃食，放东西是我不小心看见的。”
“那册子上是我将能记得的你哥哥的死亡时间和发生的事。”慕淮主动解释道，“多谢你阿玖。你此番离开都城奔波这么久，是我没有事前与你说清楚。”
“你为了我兄长做到如此地步，是我们该感谢你。”莫玖的疑问还是忍不住问出，“今日陛下的刺杀，以及莫君洛在此的缘由，是不是因为大夫人？”
慕淮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道：“阿玖，或许你想多了。”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若是牵扯进刺杀君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同时还给了莫君洛消息，那他到底是不知情的一石二鸟的第二鸟，还是参与谋反的帮凶。
莫玖不敢细想。
如果莫君洛的死真和周氏有关的话，那她也想不明白为何作为一个母亲要去谋害自己的嫡长子。
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她做到如此地步。
＊
慕淮受了伤，需要休息，莫玖就称自己晚上守在屋子内，正好能盯着两人的情况。
慕淮争不过她，便应允了，他自己则躺在靠近门口的小床上。
莫玖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只是知晓他们二人现在需要有人照顾。
没能在刺伤时帮上忙，总归要在养伤时出份力。
夜半。
莫君洛满头大汗，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话，惊醒了趴在床边的莫玖。
莫玖打了一盆水，打湿了帕子，替他擦着汗：“莫君洛，别害怕了，慕先生已经将你救到了。”
如若不是当日烧了祖堂，意外和这个长兄有了交集外，怕是如今也不会如此挂念莫君洛的安稳。
莫君洛睡梦中辗转反侧，像是做着一个十分可怖的噩梦。
“不要杀她，母亲，不要害她。”
莫玖抓住他的手臂，安抚道：“哥，已经没事了，没有人害你，你现在很安全。”
但莫君洛仍旧带着戒备，满脸是汗，不知眼角挂着的是汗珠还是眼泪。
“阿琅姐姐她不是坏人，求你了，母亲，求你……”
阿琅？
莫玖的亲娘？
周氏嫁来侯府年纪尚小，按照莫君洛当时的年纪，的确和莫玖亲娘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唤作是姐姐倒也无伤大雅。
可为什么会说是不要害她？
莫玖想起来从前的流言蜚语，前世死前还在庄子的屋子内被两个嬷嬷骂做是身份低贱婢女所生的小贱种，对于亲娘的死，她也只知道是无辜丧命，可从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莫玖反问道。
但莫君洛却尚在昏迷，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动静惊醒了慕淮，他借着微弱灯光走过来，小声喊道：“阿玖？阿玖？发生什么事了？”
莫玖抬眼望向慕淮，指着莫君洛说道：“哥刚刚在睡梦中提到了我娘。”
“侯府大夫人？”
“不，不是的，是我的娘，我的亲娘。”
看着气息逐渐急促的莫玖，慕淮蹲下身安慰她：“阿玖，缓慢呼吸，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情绪太过激动，导致莫玖开始面色发白。
慕淮耐心地安抚着她，直到她恢复了理智。
“阿玖，你也累了，先去那边休息一会吧，眼见着快要天亮了，可不能你哥清醒了，你又垮下来。”
莫玖迟疑道：“可是……”
慕淮将莫玖转过身，推向门口的小床：“别可是了，先去休息，等你哥醒来了，我帮你问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现在的最重要的事，就是赶快去睡上一觉。”
莫玖走向门口，恰巧，从半掩着的窗户，一股凉风拂面而来。
她停下了步子，窗外淡淡的月色，不知怎么，现在这个时刻，她的脑海里竟然全都是曲兮云的脸。
似乎认识这么久，每次一见到兮云，总会觉得心中安稳许多，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平躺在小床上，几乎一夜未眠，只是在临近天亮时候闭上了一会儿眼睛，到了时辰，是被客栈外面传话的侍卫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