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修)阿楹在做什么呢?
微生清絮在平楹脖颈向下的位置划出几道轻浅的痕迹来——撇点,撇……点,指甲的留下半月痕,一笔一划连成一个“絮”字。
红色的“絮”字。
而笼在这身衣裳下的肌肤上还有许许多多同手背上一样的痕迹,长短不一,深浅不一。
她勾完这个字,才俯下身同平楹讲,“阿楹,我不是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想什么就要自己说出来啊,我不是你,无法知晓你的任何想法,所以不要叫我猜,若是我不慎猜错了,阿楹也只好陪我一起受着这个错误了。”
“长——”
“清絮。”
帐帘被放下的时候,平楹整个人都绷得僵直,在窥探到微生清絮恶意的想法,他攥着她的手,如同献祭一般的吻了上来,他唤着她的名字,用微凉唇舌堵住了她开合的唇齿。
平楹很少主动,他一般是迎合的那个人,这个主动的吻便显得青涩起来,他的唇微微张着,含着微生清絮的唇瓣,慢慢研磨。
鸦青的长睫覆盖下来,平楹阖着眼,没有去看微生清絮的神情,他双手怀抱住身上人的颈项,在摸索间,试探着撬开了她的唇,勾着她的唇舌一起纠缠。
微生清絮的眸色骤然深了,黑色的眼瞳深邃得不见光,她反客为主,劲瘦的腰肢往下一沉,骨节分明,线条流畅有力的手指扣在了平楹的后脑上,她一边着平楹上抬,一边自己下压,将两人的距离全然压缩了。
平楹的吻曲意柔情,带着讨好的意味,而微生清絮的吻是强势的,蛮横的,唇舌之间的缠绕也被她弄得跟打仗似的,威势逼人,不一会儿,屋内的气息就变得沉重起来。
微凉的唇一点点浸上热意,苍白的唇殷充血泛红,微生清絮用锋利虎牙一下又一下地刮过那颗凸起的唇珠,又在平楹想要开口的时候,效仿他的做法,将他的言语并着求饶一同堵了回去。
屋内只余越发粗重的喘息声,似痛苦,又似欢愉,时不时还有细碎的锁链声作陪。
三水面红耳赤地站着,没有微生清絮的命令,他不敢走,但这种活春宫他也不敢瞧,他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呢,能不能放过他啊。
他的哀求无人听从,在某一刹那,锁链晃荡之音越发大了,三水被那该死的好奇心驱使着,偷偷摸摸睁开了一线眼睛,地上干干净净的,啥没有,他又睁大了一点,看见一条乌漆嘛黑的铁链,他又顺着铁链去看……
“要不要凑近些看?”
三水今儿个受到的冲击比较大,脑子转得慢,他愣愣地一点头,傻乎乎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想要你那对招子的话。”
那声音有些哑,却温煦,如三月的春风拂面,好听……又令人浑身一震,三水直接一个激灵,他“唰”地一下把眼睛闭得死死的,手脚也立马灵活了起来,“不不不,小殿下,我一点儿也不想看,我一点儿也不好奇……”
他哆嗦着双腿,挥舞着双臂,在半空中瞎比划,装傻充愣,“这是什么啊,我怎么突然看不见啦,好黑啊,我揉揉眼睛,我揉揉眼睛……”
“滚过来。”平楹霍然冷脸。
三水虚虚地张着他的爪子,隔着指缝朝外看,一脸好奇又畏惧的表情,幞头的帽顶一顶一顶的,那截断眉也是一会儿冒出来,一会儿又消失了,“真的可以过来吗?”
他什么也没看见。
这是哪里找来的,这么听不懂人话,平楹声音更加恶劣了,他威胁道,“再不过来,我就砍了你的腿。”
三水委委屈屈地走过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殿下和殿下真是有妻夫相呢!
帐帘重新挂在了帐钩上,榻上也没有他想得那么不堪入目,只是有一点乱而已。
三水大胆地抬头,还没看清什么,就听见阴森森的一句,“眼睛不想要了,等不及了?”
三水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低头,他一双手忙得很,一会儿抱头一会儿护眼,一口否认道,“我没有,我错了。”
微生清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搂着平楹的腰,将他整个拥在怀里,下颌枕的他肩膀,乐呵呵地笑着,喷洒出来的气息全洒在平楹耳边,将他的耳侧那一块肌肤全染红了。
她同平楹耳语,“这小孩认错倒是比阿楹乖觉,就是有一点,同你一般,知道错了,也不愿意,下次还犯。”
下一刻,她便佯作委屈地一口咬在了平楹的肩上,尖锐的虎牙隔着衣物叼着那一小块皮肉摩挲,她含糊地说,“阿楹今日总算是知晓我的委屈了吧,我好生气,阿楹今夜得想法子哄哄我。”
平楹气息不稳地横了她一眼,待她的态度,与待三水的态度大同小异,无非是少了一句威胁罢了。不过,此刻微生清絮心情正好,她继续咕哝,“我很好哄的,阿楹是知道的,适才阿楹哄过我了,我如今不就不生气了吗?”
“阿楹再说些好听话哄我,改日我碰到了长一,说不定也能一睁眼一闭眼也能放过他了呢?”
她一人嘀嘀咕咕,可屋里屋外都非常安静,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平楹脸不白了,他脸黑了,他阴沉沉地朝着三水望去,对那张同长一有七分相似的脸生不起一点儿怜惜,这张本就只是长一用得比较惯的一张而已,同他原本的脸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微生清絮想用这张脸刺激他本就是错的,而他平白被人听了一场春闺密事,才更叫他恼火,他生了一点杀人灭口的想法。
三水低头、低头、低头、再低头,恨不能现在地上马上出现一个缝,让他消失在这两人面前。
微生清絮虽然是令他敬仰的储元殿下,但性子好似有点古怪,不是他这等常人能相与的。而那些小殿下,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蛇蝎美人,美则美矣,心肠太坏……三水在心底哇哇大哭,他真的感觉浑身好像被刀割一样的疼,他又不是真傻子,这身份不明的小殿下那想刀了他的眼神毫不掩饰。
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小老百姓而已。
这些东西是他想掺和的吗!这场活春宫是他想听的吗!不能因为小殿下他自己被锁链绑着,而他没有被锁链绑着,就厚此薄彼,不一视同仁吧!
他们都是被迫的!
小殿下能不能对他有点同情心啊。他刚捡回一条命不久,就不能让他多活一会吗!
“你过来。”三水听见小殿下冰冷的声音。
微生清絮继续咕哝着,“阿楹身体力行……”
她餍足地说着,神情也变得惬意慵懒起来,一刻钟前,她揽镜自照时注意到了右脸侧上的一抹同她唇上脂膏一样的红色,这点唇脂,不知怎地就蹭到了平楹唇上,又不知怎地就又到了她脸上。
她既看到了,便叫平楹替她擦了擦,可这人天生娇生惯养,娇气得很,惰性又大,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仅没替她擦干净,还叫那小小的一抹红越发扩大了。
这等小事都做不好,又如何能让人交付重任呢?
微生清絮只得好好教教他,略失小惩。
她没有剥去那层衣裳,就连腰封也没有动,平楹衣裳完好。
他长发凌乱地铺了满背,他咬着那使他受到惩罚的唇,唇色猩红猩红的,有一部分口脂还蔓出了唇缘,曳出一截来,稍添艳色。
他这时候从来都是没有骨气的,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哭了又哭,秀色的长睫都被他的泪水濡湿了,一绺绺地耷拉在他的下眼睑。他求人的时候,会慢慢地试探着人的底线,但即便他知晓这件事是绝无可能的时候,他还是会用蕴着雾霭的双眸望着人,企图获得一丝一毫的心软。
但事情到了无转机时,他就会心不甘情不愿地认命。例如,她刚刚贴着他的耳边说,“可阿楹适才不仅冤枉了我,还误了我的妆容,难道阿楹不该罚吗?”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却又因为与平楹的距离极近,而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她贴着他的耳廓道,“阿楹难道还想弄出什么动静,叫外头的人听清楚吗?”
感受到身下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弱,她同他耳语,言辞凿凿地道,“青天白日之下,阿楹……跑出来,难道不是故意勾引我了,现在这般是……”
中间几个字被她吞吃入腹,她自顾自地耳语着。
呜咽声被他尽数吞没了,秀色的长睫委委屈屈地垂落,他阖着眼眸,微微撇过脸去,不愿正眼瞧人,心不甘情不愿极了,却又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承受。
她在他耳侧轻语,将她的未尽之语补充完整,“……是欲拒还迎吗?”
哗啦哗啦——
巨大的嘈杂声将微生清絮从愉悦的记忆里拉出来。
是平楹用力拽了拽自己脚上系着的长链,制造出足以覆盖微生清絮声音的响动,她哼唧了两声,虎牙穿透衣裳,在肩膀上落了个尖尖的窝时,才松了嘴。平楹对着她温婉一笑,勾了勾猩红猩红的唇,道,“清絮先前不是叫我好好瞧瞧他,当下正好。”
他用行动和言语叫她闭嘴。
他气息平稳看似得很,压在床榻上,被大袖掩盖的手指却用力蜷缩着,修长的颈项却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像极了水光潋滟的白玉。
他猜到了她不会叫三水出去,于是便自作主张地叫三水过来。
她腻歪地趴在平楹的脊背上,感受着来自他身体的颤抖,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有异物在身,总是不大舒服,他总是试图抬起身子来,这些小动作被微生清絮感知,又被微生清絮制止。
她全身心同平楹挤在一个地方,不肯多挪移半步,下颌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肩颈之侧,双手牢牢固着他的腰身,她比那束衣的腰封贴得更近。
所幸旁观者三水低着头,无法窥见半点上方的情景,也无法窥见平楹脸上隐晦的春情,他隐忍而脆弱,腰身似负了厚雪的竹,一点点被重压之下弯折下去。
三水视线之内,只能看到铺在地上毛茸茸的毯子,他低垂的视线看到了一个贴着他脚后跟的黑印,在深色的绒毯上,也极为明显,他神色更慌了,甚至欲盖弥彰地往后又挪了一步,一脚怼上了那个黑糊糊的脚印。
平楹脸更臭了,微生清絮也无言了。
他口不择言,“这就是清絮找了许久的赝品吗?连长一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赝品,这是她这一月寻来的第六个赝品,前面五个赝品是一个不如一个,总爱耍一些小聪明。至于这个好似是路边捡起来的,据良工认定,这张脸让他有恍然再见长一之感,但是这脑子好像是不大好使的样子,经常傻不愣登地在门口站着,那脑袋瓜子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一月之前,平楹在她面前崩溃哭嚎的样子叫她历历在目,她当时气上了头,集众人的说辞,叫人绘了一幅长一的画像出来,寻来的第一个容貌相似之人在背光处露了一个身影,便叫平楹情绪激动了起来。
那人走近了一步,恶心吧啦地唤了一声“殿下”,叫得她鸡皮疙瘩直起,同命蛊自带的感应被她用东西给遮盖住了。彼时,平楹的脚上还没有带上这根黑色的链条,她那十分好使的眼睛让看见平楹主动朝那人过去。
微生清絮记得她当时还有点生气,毕竟平楹从来没有那么快得朝她走来过。
可下一刻,平楹就出乎意料地动了手,他用头上的簪子把人给捅了,血溅了他的一脸。
他披头散发,身上又血淋淋的,像阴曹地府里爬上来的艳鬼,只是这艳鬼的实力确实弱,一簪子没把人捅死,让人挣扎的过程中,还差点把自己给伤到了。
微生清絮眼睛发亮又暗下去,她无奈地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循循善诱,“阿楹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