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动身京城
夜晚星空繁星点点。
偌大的柳府沉寂在黑色中，月光勾勒出它朦胧的轮廓。
西厢。
有一间上等客房还有微亮传出。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算不得圆润的脑袋从打开的门缝里探出，半眯着眼睛朝内打量。
“顾医师，睡了吗？”
来人正是管家。
此刻正一脸谄媚的询问坐在椅子上的顾孟州。
“进来吧。”
顾孟州淡淡开口，将手中书籍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顾医师不愧是医学典范，这么晚还在研读，真是令人钦佩。”
管家此刻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逮住机会就是一顿马屁输出。
“有话直说吧，不必客气。”
顾孟州直截了当。
“小人今日挨了几大板子，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府里的药迟迟不见效，就想着”
管家悻悻开口，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屁股，满脸的羞愧。
“拿去吧，早晚敷一次。”
顾孟州倒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当即给他写下药方。
“谢谢，谢谢顾神医。”
管家接过药方，感激不断。
“喊我顾先生或顾医师就行，神医二字担当不起。”
顾孟州对神医二字还是颇为忌讳。
毕竟自己刚摆脱这个称号。
可不能再轻易戴上。
“好，好，在下记住了。”
管家连连点头，可却没有出去的意思。
“还有其他事吗？”
顾孟州转过身，见他还未离去不由得感到疑惑。
“那个今日早上，我不是说过刚娶了三姨太吗？”
管家脸上浮出一抹红色，表情扭捏似是难以启齿。
顾孟州一听就明白过来。
摇了摇头，再次写下药方。
“保你再次龙腾大海。”
旋即递了过去。
送走管家，顾孟州将房门关上打算休息。
“咚咚咚”
刚锁不久的房门外，再次传来敲击声。
“是药方有问题吗？”
顾孟州将房门打开，可来人并不是管家。
“太太您怎么来了？”
顾孟州有些吃惊，没想到来人竟是柳如烟奶奶。
“明天你就要陪同如烟进京了，有些事我需要交待一番。”
老太太一人独自前来，没有带侍女。
“请进。”
顾孟州邀请其入内，为其奉上茶水。
“我来此并不是怀疑你的医术，你和那位小姑娘皆是人中龙凤。只是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老生希望你能多多照顾如烟。”
老太太神色诚恳，一字一句说的很郑重。
“老太太我只是一个医者，柳小姐是人中龙凤等到了京城更是如鱼得水，让她关照我等还来不及呢。”
顾孟州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他不认为对方是猜到自己真实身份。
因此随便敷衍了几句。
“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我只是希望到了京城如烟能多个人帮她。”
老太太好像意识到什么，讪讪一笑，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此刻她不再是柳府高高在上的当家人。
只是一位担忧远行孙女的平凡奶奶。
无奈的是，眼前之人只是个医师。
就算是黎崇弟子又如何，医术超绝又能怎样。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老太太您请放心，我定当竭力照料小姐。”
顾孟州轻声回应。
毕竟自己还要借助柳如烟潜入京城，自然不能让她受难。
“有样东西我珍藏多年，现在送给你权当是谢礼了。”
接着老太太站起身来，解开衣裳双眸怔怔看来。
“您这是？”
顾孟州下意识往后倒退出几步，有些不解。
老太太却不以为然，将外套脱去。
一枚古朴的玉佩被其从腰间摘下。
“衣服穿的多了些，取下它很不方便，先生见笑了。”
老太太一边将玉佩递过，一边重新穿上外套。
顾孟州深呼出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将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不由得心头一颤。
幸好只是一块玉佩。
“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带回来的，说是来历神秘，可我总觉得它带着一股子怨气。我福薄无法消受，也只有先生这等济世救民之人才能震慑。”
老太太重新穿戴好衣服，自顾自的说着。
丝毫没注意顾孟州的目光已逐渐变得冰冷，额头有汗水渗出。
握玉佩的双手也愈发用力，指间发白。
“顾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终是发现了不对劲，急切询问。
“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的玉，失态了。”
顾孟州脸色恢复，解释道。
“这没什么，还希望先生能遵守今日诺言多多照顾如烟。”
老太太轻轻一笑，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如今一心只想为柳如烟多铺几条路。
做完这一切，她推门离去。
房间内。
顾孟州坐在床上静静打量着手中的玉佩，轻轻擦拭，似有千言万语在胸中，最后却化作无言。
就这样他握着玉佩沉沉睡去，陷入梦境。
梦里一片血色，这是一片如同绞肉机的战场。
战马嘶鸣，军士呐喊，残疾断臂血流漂橹，惨不忍睹。
尸体中躺着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
“萧辰，你也有今日？”
接着画面里出现四个高大无边的身影，他们面容不可见极度扭曲瘆人。
“啊！”
痛苦声传来，血染长空。
地上躺着的男子被四人肢解，他们拿着尸体不同部分在狂笑。
如同一道道魔音在战场回荡。
有人从半截身体上，摘下一块染血的玉佩。
“不要！”
现实中。
顾孟州从噩梦里惊醒，手中紧紧握着那块玉佩，险些将其捏碎。
他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显然被吓得不轻。
恍若亲身经历过。
他朝窗外看去，此时外面已经大亮。
“柳重心！”
顾孟州嘴里重重吐出这三个字，看向玉佩的眼神多了几分凶厉。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子羽走了进来。
如今她换上彩裙，多了几分女子独有的柔弱，煞是可爱。
“出发！”
她简单禀明来意，拉着顾孟州往外走去。
大门外，早已备好几辆豪华马车等候多时。
柳如烟在和老太太道别，双方眼眸含泪，有泪花浮动。
“奶奶您放心好了，如烟会照顾好自己的。”
接着在老太太额头重重亲了一下。
“常来信，如果京城那边不好就回来，奶奶等你。”
老太太真情流露，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一个老人家所能掌控的了。
此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接着她来到顾孟州身边。
“如烟就拜托先生了。”
老太太郑重托付。
“我会的。”
顾孟州站上马车，回头最后看向紫玉山思绪万千。
子羽也留恋不已，她不懂什么是乡愁。
只知道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于是飞身跃起从枝头摘下一朵栀子花握在手中，带入车内。
京城！
终究是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