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谎言
我憋着笑回答：“值一天班，还不至于。”
随后我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问：“我就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会来三平当警察呢？长河的条件可比三平好多了吧？”
“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到艰苦的地方来，这里有更需要我们的人。”
他说得很风轻云淡，从他的神情中也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地方。
我想了想，心一横，心说暴露就暴露吧，便直奔主题：“是因为十八年前的城西杀人纵火案吗？”
我见他眉头猛然都皱了起来，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他的眼神很吓人，我被盯得后背发凉，心里面还是有点怕的。
他只是盯着我不说话，我便继续问道：“我说对了吗？”
他还是有点迟疑，但我不准备再问了，暴露越多就会越被动，也同样盯着他看他的反应。
我们就这样足足对视了一分钟，他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我料到他会这样问我，但这里好歹是警察局，想着他也不能把我怎么着，而且我的心里告诉我，我对他其实是信任大于怀疑的。
我没有犹豫地回答：“死者是我父母。”
顿时，我看见他的眉头舒展开来，我立即就给他讲了，今天我和幺爸的谈话，我现在很怀疑他。
这时我一定要拿出我的气势，有些发狠地说：“我在档案室发现了当年的卷宗，是你写的，你和我爸妈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迸发的气势令老段惊了一下，静静的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老段的脸色很难看，点起烟抽了一口，烟丝都烧完了才缓缓说道：“如果你信我，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用出了像是一个拖延的战术。我想着自己是不是冲动了，对他了解甚少的情况下向他坦白，会不会有不可逆的事情发生。
一整天我一点做事的心思都没有，想着老段会带我去哪里，眼看着天黑了下来。
“走吧！”
老段开车，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看他会带我去什么地方。
眼看着老段开车的方向居然是老城那边，距离越来越近，我发现居然是我在老城区的家，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没少来，难道他在这里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可当年警察没找到线索成悬案后屋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我来了这么多次都是无功而返，现在他带我来这儿究竟想要看什么？
下车后，我冷笑着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你不会杀我灭口吧？”
“凶手会带你回来找线索吗？”
说着他就从后备箱拿了两个喷雾瓶出来，叫我跟上。
我们打着手电筒推门而进，和我上次来没什么两样，我跟着老段径直走到客厅，我们这儿叫堂屋。
他问我：“你知道鲁米诺吗？”
我心说我当然知道啊，读警校那会儿导师讲了不少，百万分之一的血液残留都能检测出来，就点头答应他。
“但检测出血迹有什么用呢？”
他回答我确实没有什么用，但办案一定要按照流程来。
老段在地上分散的喷了点水，把地面打湿，然后喷上鲁米诺试剂。我们关上手电，地面上冒出了微弱的蓝色荧光，他原来已经做过一次这个实验了，所以现在荧光不是很亮了。
“时间久远这里又被大火烧过，血液和dna已经提取不到了，看血迹的流量，喷射范围，应该是你父亲的，他可能是在这里中的刀。”
老段说着又开始往外面一路喷水，一直喷到厨房门口，随后他又喷了鲁米诺试剂，我们关掉手电，突然就亮起了荧光，居然是一条血痕从堂屋延伸到了厨房门口，这里是我爸死的地方啊。
这下就很清楚了，凶手在行凶之后将我爸拖到了这里，可凶手行凶之后既然要选择放火又为什么要挪尸，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当时我爸没受致命伤，难道是他想查看我妈的情况，自己爬出来的？随后我们又在厨房做了血迹检测，基本符合我们了解的情况，我有些伤感，但这并不是实质性的突破。
老段又开口道：“我能信你吗？”
我听他说出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满道：“应该是我怀疑你吧，你还反过来怀疑起我来了，你为什么会不相信我？”
“因为你爸妈的死可能和郑建安有关联，而你又是郑建安养大的。”
我愣了一下，心说他也太扯淡了吧，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我爸是我幺爸害的。”
老段轻叹一声：“证据我没有，但结合了上午你所说，我发现郑建安对你说谎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相信，幺爸对我那么好，他会隐瞒他亲兄弟死亡有关的线索？但老段也不会无的放矢啊。
老段见我没作声继续说到：”你爸确实在长河发生了一些事，零六年五月十号，就是你父母遇害的前几天。我接到报案，晚上九点长河的联合服装厂的厨房发生了凶杀案，死者是一名住在厂里的女工，颈部大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死亡，现场没有凶器。服装厂有小两千人，基本上是女性，是政府撮合比较有钱的许力强，雷洪，张子峰，徐项昆几个人一起办的，和三平的纺织厂差不多都是为解决女性的就业问题。”
我听了这几个人的名字感觉很熟悉，好像林溪提起过，说他们生意做得很大，很有名，在三平都有产业。
“住宿的女工会加班到晚上八点，服装厂会提供一顿饭。根据厨房管事的说，当天下午五点他去蔬菜贸易市场买菜，说晚上忙，叫那卖菜的八点后给他把菜送过去，卖菜的八点四十分到厂，那人放完菜走后他进厨房，却发现一名女工倒在血泊之中，立即就报了警。后来我从厂大门登记表看到那人就是你爸，郑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