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臣娶君妻
陈山提想不到莫小丰会突然问起了尔朱文畅，手捧兵符令箭，脱口答道：＂尔朱将军是天圣夫人抚养长大的，与当今陛下又是自幼的玩伴，所以丞相才举荐他担任中领军的。”
“天圣夫人？＂
“昔日王妃约束得紧，大都督或许不知，丞相后娶的这位天圣夫人即是先帝的皇后，也是尔朱家的大小姐。”
贺浑居然娶了先朝的皇后，死对头尔朱家的大小姐为妻！难怪尔朱文畅非但没有受到尔朱氏覆灭的牵连，反而得以充任皇帝的贴身侍卫！
“知道了，走了。”怀着一种愕然与释然相互交织的复杂心情，莫小丰冲陈山提摆了摆手，离开了司州衙署。
由于郑仲礼提供了刺驾事件的重要线索，莫小丰带着四名护卫首先来到北宫，在郑源的陪同下首先察看了难民的安置情况，尔后命郑源随自己前往三台勘讯人犯。
“多带几名得力人手，随时听用吧。”临走之际，他似是随口向郑源交待道。
郑源答应一声，向身边跟着的军士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命他立即去叫这几个人来。莫小丰听得真切，其中就有郑仲礼所说的那个尤桐。
军士去了没多大一会儿，带着五六个同伴回来报告说唯独没有找到尤桐。
“这小子会不会还在冰井台扑火呢？待会儿你再去找找。”郑源并没太在意，嘟囔一句，转身向莫小丰表示可以走了。
在这一过程中，莫小丰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郑源的反应，倒是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破绽。
一行人来到设在金凤台的讯问室时，看到同一间房内曹本顺，安必大和于元等三位“台长＂正在几名军士的看押之下闲聊着什么，作为主审官的卫祥却不知去向。
＂卫从事到哪里去了？”莫小丰板着脸问道。
其中一名像是领头的军士忙行礼答道：＂回禀大都督，卫从事担心冰井台余火未烬，正在那儿帮着任都督清理现场。”
莫小丰一听，不由得心头火起：自己留卫祥在此，本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希望他迅速查出纵火的真凶，可他却把三个最大的嫌疑人抛下不顾，去帮任胄清理失火现场？
“叫卫祥立即来见我！”他按捺着火气，命令道。
铜雀台“台长“安必大是个金发碧眼的胡人，因此次火灾最初起于他管辖的地界，自知难脱罪责，遂有心将功补过，以换取莫小丰对他的从轻发落，主动说道：“大都督不要错怪了卫从事，他是听了小的提供的线索，前往冰井台找人去了。＂
“找什么人？”
＂小的曾看见日常跟着郑校尉的亲兵尤桐昨晚和已被烧死的焦二在灶房来着。”安必大胆怯地望了一眼郑源，说道。
冰井台“台长”于元立即补充道：＂小的也向卫从事禀报过，前两日就是尤桐撺掇着小的向上边申请重刷栏杆的。”
“安必大，于元，你俩把话说清楚些，是不是怀疑火是尤桐放的？”郑源对莫小丰怀疑三台这场火灾系有人蓄意纵火尚一无所知，听到安，于二人异口同声地举告尤桐，既怒且惊，手按佩刀，冲二人厉声喝道。
＂来呀，将郑源拿下！”莫小丰突然断喝道。
两名护卫应声向前，将呆若木鸡的郑源摁倒在地，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大都督，末将甘愿受罚，可决没有指使人纵火呀！”郑源嘶声大叫道。
“把他押到别处待勘！”莫小丰望见卫祥陪着任胄走来，并不理会郑源，吩咐道。
护卫将郑源拖起，推搡着押往别处去了。
与郑源错身走进房来的任胄愕然向莫小丰问道：＂大都督，这是怎么回事啊？”
＂有人举告郑源的亲兵有纵火嫌疑。任都督，烦劳你立即对郑源进行问讯，查一查他身后是否还有主使之人吧？＂莫小丰顺势吩咐道。
任胄狐疑地扫视着安必大等人，抱拳应了声“遵令＂，转身径自去了。
“你随我来。”任胄走后，莫小丰冲卫祥点了点头，带着他来到隔壁一间净室，张口便问，“你在怀疑是任胄指使尤桐纵的火吗？”
＂是的。职下经询问于元和多名京几都督府的军士，了解到尤桐与任都督系同乡，并且当初郑校尉调入任都督麾下时，是任都督安排尤桐到郑校尉属下的，鉴于尤桐目前去向不明，职下只能盯紧了任都督，以防不测。”卫祥并不隐讳，将自己怀疑任胄的理由向莫小丰禀报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尤桐失踪的？”莫小丰暗自惊讶于卫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不仅查到了尤桐有重大的纵火嫌疑，而且还和他一样，都怀疑任胄是幕后主使，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问道。
＂大约在您走后半个时辰左右吧。当时安必大举告称，铜雀台失火的当晚，他曾看到尤桐与焦二两人在灶房说话。职下立即派人去寻尤桐，结果没找到。”
＂于是你就向人打听尤桐的过往履历，当听说他和任胄颇有渊源时，便疑心任胄指使尤桐纵的火，遂以协助淸理失火现场为名亲自跑去冰井台监视任胄，是吗？”
卫祥点点头，补充道：“郑源也有嫌疑。可职下不便派人到北宫看着他。幸好大都督您来了。”
莫小丰＂哼＂了一声，又问：＂你为什么要把曹本顺等三人关押在一处，是有意为之吗？”
“大都督明鉴。”卫祥只抱拳赞了一句，并没作任何解释。
莫小丰低头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协助任都督讯问郑源吧，我就在这等结果。”
卫祥眨眨眼睛，提醒道：＂要不要通令缉拿尤桐？＂
莫小丰未置可否，只补充交待道：“一个时辰后，不论郑源招不招供，你和任都督一同来此见我。”
卫祥领命前脚刚走，陈山提就带着几名护卫来到了金凤台，见了莫小丰的面儿就禀报道：“北城防务末将已布置妥当，因放心不下大都督，特来护持。”
莫小丰心下感动，嘴里却嗔怪道：“我是来自己辖下的军营查办案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刚好你来了，替我去办件差事吧。”
遂命陈山提密查尤桐的去向。
“此事不宜声张，须得你亲选可靠之人速办，一经捉到尤桐，随时押来见我。＂
在等待审讯结果的这段时间，莫小丰设想着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首先，假如任胄即是纵火案的主使，他多半会想方设法地从郑源口中逼问出更多的疑点，以洗脱自身。而一旦判定他指使尤桐纵火，还需立即追查其在军中的同党，也就意味着随时有可能再次发生变故。京几局势必将变得十分紧张。
其次，假设郑源主使尤桐纵的火。。。莫小丰随即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郑源岂有不伺机潜逃的道理？从目前掌握的线索可知，尤桐纵火这一事实迟早会被查出，身为他的顶头上司，郑源主使纵火的嫌疑最大，那么他为何不抛下尤桐，亲自去找尔朱文畅呢？据此判断，郑源当与纵火案无关。
第三种可能，任胄，郑源都非主使，尤桐的身后另隐藏着一个主使之人。这个人会是谁呢？是现在隔壁房间的三位“台长＂中的其中一个吗？以尤桐的身份，决无可能与尔朱文畅相熟，他要想取得尔朱文畅的信任，必定携有相应的信物。。。
正想到这里，忽听门外传来卫祥的声音：“大都督，任都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