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昭音郡主
穆长春顺着姿势往下倒，给风千序结结实实拜了一个。
“清汤大老爷容禀，当代昭音郡主文初意，算是我……表外甥女，还请大老爷务必救她。”
风千序看着不拘一格的穆长春，回想了一下当天她坐得那个破旧的大堂，穿得那件破旧到甚至扯丝的粗布黄袍子，不敢置信地问：“所以……你真是前朝穆氏的后人？”
“不像吗？”
“算了，不重要。”风千序无所谓地摆手，递给她一个锦囊。
穆长春淡淡的，“哦~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袋吗？期待耶。”
风千序以灵力为媒系在她身上，瞥了她一眼：“不是，就一个简单的布袋，里面有一些聚灵媒介。”
“还有，你给我好好说话。”
“哦。”穆长春应道，也不知道答没答应。
因为穆长春的身体，风千序这回没有拉着人直接跳船，而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飞舟到郡主府外，慢慢把人搬出来。
“能走吗？”风千序用灵力小心扶着穆长春。
穆长春点头，视线挪到大门紧闭的郡主府，门可罗雀，四下寂寂，一片苍凉之意。
风千序叹气，上前敲门，数下后大门才鬼叫着开了一条缝，老妇人佝偻着背，颤颤巍巍地问：
“谁呀？”
风千序一拱手，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妪呀了一声，还是颤颤巍巍地指着他，颤颤巍巍地说：
“你……你呀……你你……”
穆长春正好稳步走到，闻言奇怪地望向风千序。
风千序疑惑地问老妪：“您认识我？”
老妪颤颤巍巍地摇手，一双混浊的眼望向穆长春，又呀了一声。
穆长春微笑：“黄三婆婆，您认出我来了？”
黄三婆婆连连点头，忙忙地把门打开，“哎呀，郡主诶，你还病着呢，什么时候跑外面去的？快进来。”
穆长春无奈地笑了笑，和风千序对视一眼，决定先进去再说。
黄三婆婆亲密地拉着穆长春的手，走在前面，时不时还回头看几眼风千序，不住地摇头叹息。
“怎么了黄三婆婆，他有什么问题吗？”
“苦啊，苦啊……”黄三婆婆爱怜地摸着穆长春的手，眼里闪着泪光，哽咽着说：“咱郡主太苦了……”
穆长春不解。
黄三婆婆哀叹了一阵儿，猛又精气十足地对穆长春说：“意儿，反正咱都要死了！何必要如此，把他赶出去！咱不受这气了！”
穆长春张嘴，正欲深究时，一个豆蔻少女提着裙子慌慌张张地跑来，急呼：“奶奶！奶奶不好了！郡主又晕过去了！”
“什么？！”黄三婆婆终于松开穆长春的手，左瘸右拐的奋力奔了几步，“庄公子呢，庄公子去了没？”
少女急的直跺脚，“就是在庄公子眼下晕的！但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啊！吊命的百年人参也没了，怎么办啊奶奶！”
风千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穆长春身边，脑袋慢慢靠近她，小声且认真地问：“你们穆家的传统是生不知缘由的病？”
“或许吧。”穆长春说。
“诶？奶奶，这两个人是谁？”豆蔻少女踮着脚，双丫髻像头上凭空长出一对漆黑的羊角。
黄三婆婆呀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急匆匆回到穆长春身边，用力挤开碍眼的风千序，拉住她的手，嗔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郡主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奶奶！”少女把黄三婆婆扯到自己身边，“你又犯浑了！这不是郡主！”
“你们到底是谁？！”
“大夫。”风千序板着脸说。
“屁话！”少女一呸，恶狠狠地说，“咱们郡主府没招大夫！还有，哪有那么好看的大夫！”
风千序无语，穆长春乐，温和地朝小丫头招招手，“你就是小杨桃吧？来！过来！”
“你谁啊你？！你们出去！谁是小杨桃？！”小杨桃把自己奶奶往身后护住，梗着脖子硬嚷嚷。
穆长春放下手，微笑说：“我是长春，穆长春。”
“谁啊？不认识！”杨桃仔仔细细地把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确定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穆长春。
“哦……是长春啊。”黄三婆婆把孙女扒拉开，欣慰地点头，“都长这么大了。”
“奶奶！谁啊？！”
“她呀……她……啊……她是谁来着？”黄三婆婆费劲地拍着自己的头，想把封存的记忆敲出来。吓得杨桃急忙捉住她的手，忿忿地瞪穆长春。
穆长春不理她，对婆婆说：“黄三婆婆，不着急想。我听说郡主生病了，特意找了最好的大夫来。刚才听见杨桃说郡主又严重了，还是抓紧过去看看？”
“啊对对对！”杨桃跳起来，抓着腿脚慢的奶奶就往院子深处奔，边跑边对风千序喊话，“大夫快跟上！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还有没有医德了？”
颇有医德的大夫“唯唯诺诺”地揣着手，闻言慌忙地迈着信步，带着重病患者去看另一个重病患者。
昭音郡主住得不远，大夫轻轻跨个两三步就到了。一跟着杨桃进到院子，触目便是满地黄泥，不见半点青葱花红，原先的花坛小径全是被翻开的土地，裸露着脆弱不堪的真实面貌。
风千序与穆长春不相顾，也无言。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
杨桃在门口踩了踩脚上的泥，一边扯着嗓子嚷：“庄公子，郡主醒没有？”
门应声而开，浓重的中药味儿如洪水泄闸般涌出来，但门口的四人却像没有闻到一般。
开门的是一朗朗公子，这形容得是五官，但气质却与愁苦时的风千序不相上下。
庄公子摇摇头，敏锐地看到了门口多出的两个人，杨桃刚要说情况，就听见庄松问：
“穆长春？”
“庄公子聪慧过人。”穆长春认下。
杨桃一面进屋，一面问庄松：“你认得她？”
庄松向他们做出请姿，“请进，今日房里的通风已经足够了。”
转身进屋又给杨桃解释：“穆氏嫡出一脉，就剩她了。”
杨桃哦一声，进到屋里，郡主果真还躺在床上没有苏醒，焦躁地一把把风千序扯到床边，“你不是最好的大夫吗？你看郡主到底怎么了？”
风千序现在很有高人风范，不慌不忙地把手从没大没小的小丫头手里抽出来，不慌不忙地撩袍子，不慌不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为昭音郡主诊脉。
昭音郡主文初意与穆长春，果真有四五分相像。只是穆长春骨架更小，身形更消瘦，唇也更薄，一股子凉情清冷味儿，文初意却是如春日和煦，暖暖的。
哦……风千序收回手，就是身体凉凉的。
“怎么样怎么样？”杨桃期待地看他。
风千序眼神左右晃了一圈，晃到穆长春又移开了，他问：
“郡主府应该没有什么不能说得秘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