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仙打怪
自从确定要让穆长春走修仙路后，风千序又在书库待了五六七八九天，头疼。再次感谢伟大的神主师父因材施教，起步超高。导致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先教什么。只好先选了几本诸如《仙界百科全书》《你一定想知道的仙界常识》《仙界百万问》《地图册》一类的基础书，让穆长春看着，自己再选选。
待了九天，不是因为他选好了，而是穆长春认为读万里书，行万里路。他擦脸，他挠头，他纠结，他不理解，为什么书库里就不能有一本《修仙从入门到精通》呢？
风千序迎着穆长春期待的眼光，试探着说：“大道无形。”
穆长春缓缓偏头。
“何为大道？”风千序召来五色的小东西，问：“你看出了什么？”
风千序看穆长春盯着五行灵开始思考，他欣慰地点点头，嘱咐道：“慢慢体会，切莫操之过急，速则不达。”
实际上长舒一口气，言罢赶紧就地打坐，表示自己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闲人莫扰。
穆长春托着腮看五行灵，五行灵也看她。看累了就换一只手撑着继续看。穆长春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悟性很高却迟迟不入门的原因。她的人生从焦虑中的无奈到现在焦急中的狂欢。心未静，如何能入道？但这个事情，她又真的做不到。
风千序悄悄睁一只眼瞄她，放心闭上了。又猛然睁开。
“人间出了点问题。”风千序迅速坐端，连抛出数道灵符，跟穆长春平日看到的鬼画符完全不一样，灵符简洁明了——
“木神在上，弟子求丰收。岑郡。”
“……青山县。”
“……章城。”
……
穆长春觉得挺有意思，人仙两界不通，凡间修士们为通仙界，画人看不懂的符，到仙界就成了翻译版。又想到自己袖里折成三角的护身符，有点好奇上面会写什么。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
“春耕时节，却如此频繁祈求丰收。”穆长春顿了顿，下了跟风千序一样的结论。
“问题很严重。”
风千序一面将灵符分类，一面说：“木神虽不在位，但五百年所滞留的灵力应足够人间生产，仙界运行。怎么会不过二十余年，就出现这么大范围的问题？”
他说完，灵符也已经按地区分好，望着岑郡厚厚一叠，眉头紧皱。
“无论什么问题，得走一趟。”风千序起身，放出飞舟，“走，去岑郡看看。”
穆长春上飞舟前，伸手戳了戳桌上木灵，木灵一脸疑惑，她笑着朝风千序方向略一点头。意思很明显：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儿？
木灵开心地蹦哒蹦哒，得意地朝它的小伙伴们扭身体，在它们暴起前，躲穆长春束发的木藤里去了。
岑郡，地处桑榆山以南，与灵云、若轻二山域邻近。多平原，土壤肥沃，人杰地灵，是人间文国农业生产之大郡。以水神的性子，春雨必然充足。若不是人为，还真有可能是木灵缺失的原因。
因这回无需考虑穆长春的身体，飞舟全速前进，手里的茶还没冷，就已经到了岑郡上空。透过稀薄的云层往下望，芝麻粒大小的人影散落在广阔的平原上，人们在辛苦地劳作，地里却不见绿意。
风千序拉着穆长春缓慢降落，离地近了，才明白了缘由。并非没有绿意，而是原本二指长的秧禾全部烂苗，农民忙着翻开土地，紧抓着春天最后的尾巴补种。
风千序蹲下来，抓起一把土捏了捏。几个附近的农民发现了他们，却没人觉得他们突然出现有什么不对。只注意到他们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手里的锄头不停。
风千序起身，拍拍手，毫不意外地对穆长春说：“不是土壤的问题，水也没有问题。”
“当然不是。”有个已经挖到他们旁边的农民听到风千序的话，接道，看两个人齐齐看他，哼笑一声：“庄稼长不长，天知道；地有没有问题，咱知道。”
他哼哧哼哧地喘气，手里锄头拎得飞起，跟泄愤似的，咒骂道：“这地里！它烂苗！不长东西！那就是！要咱的命！要天下！所有人的命！”
二人对视一眼，穆长春走向农民后面负责撒种的女人，颇为温和地问：“大姐，这种得是什么？”
满面愁苦的女人叹息连连，“麦子。”
“可以给我们看看种子吗？”穆长春问。
女人叹气，递出一把种子，绝望地摇头。
穆长春拨弄着手里还带着大姐体温的种子，种子粒粒饱满，也没有破损发霉，她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便递给风千序。
“你们是何太守派来的人吧？你们这样的，来了好几批了，都是无功而返，这是天老爷不给活路啊！”
穆长春朝女人淡淡地微笑，并不答话。
女人继续絮絮叨叨：“唉~你说谁得罪天老爷了啊？咱们春祭每年都做，今年做得还额外盛大。他吃了那么多供奉，怎么就不给咱们老百姓活路呢？何太守也请了法师道士田间地头都做了法，反而死得更快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管庄稼生长的天老爷徒弟风千序此时沉默不语，专注地查看手里的种子。
“大姐，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穆长春打断女人，“按理说，近年朝廷粮税不断提高，交了税，再摒除掉自己消耗的。应当勉强只够第一季播种……”
穆长春看着女人手里一大袋的种子，奇怪地问：“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可以用于补种？”
“何太守平日里不做人，但今年却发了善心，开私仓给每户都补足了种子。”女人又叹了口气，摇摇头，“发什么善心啊，咱们交不上粮，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他。”
风千序将种子收起来，朝穆长春点点头，问题出在种子身上。穆长春会意。
“第一批种子也是何太守给的吗？”
“那当然不会，都是咱们自己挑出来的。何太守他抠搜得很……”女人又念叨了一长串，却没发现拿了她一把种子的两人消失了。
回到飞舟，风千序把种子摊开在茶几上，用灵力牵引着几颗发芽，种子很快舒展出几片的嫩绿叶子，不断拔高，长到二指长的时候，叶边突然开始泛黄发黑。风千序不解，成倍地向它输送木灵力，也没能阻止它烂下去。
他平静地收回灵力，和穆长春互望一眼，“看来要去拜见一下这位，脑袋不太想要的何太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