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升楼失足
“尧河指想要用忌休的尸体交换景山城？”源君姬麟视恶狠狠地盯着诸柳城的叔国使者质问道。
“是的，诸柳城内并无辟腐之处，亦无香料，方今连日湿热。若源君不同意我方的请求，城主大人恐怕也不得不尽快焚化叔将军的尸身以防腐坏了。”
姬麟视听出了使者话中的要挟，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此事无需再议，忌休随我征战多年，今为国捐躯，纵万金亦不足惜。然以私情相挟，欲令我割地相让，此事吾断不为！”
“呃…还请源君三思，若您愿意退兵，让出景山，城主愿将钧钢剑与叔将军尸身一并奉还。在下听闻此剑乃世代源君之重器，若失此剑，岂非大过？”
“精心铸造之宝剑可再行锻打，攻占之城池轻易拱手让人才是吾之大过。”源君不屑一顾地回答道，似乎懒得再和使者交涉下去。“回去告诉尧河指，两日后我军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强攻城池！尧河指的布阵全是破绽，诸柳不过蕞尔小城，他若懂得审时度势，明早就赶快献城投降，吾尚可放其回到叔国。若顽固不降，他父子二人我定杀之以报忌休之仇！滚吧！”
“是……是！在下告退！”使者被源君的怒火吓得连忙告辞，退出了军帐。
侍候源君的仆人确认使者已向营外走去，转身向源君进言。
“主君，明日就是二十日了，我军仍驻扎在城南十里，若尧河指不中计出城，待叔君本队抵达，京将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只要使者把我的话带给尧河指，就不必担心他不中计。”姬麟视没有直接回答，他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显示出对自己谋略和实力的绝对自信。
“这次务必要生擒尧河指，然后等知距去朝都申请的天杀敕令一发布，便可处死尧河指为孝时申领一份官职了。”姬麟视脱掉鞋子，在仆人的伺候着躺下歇息。
诸柳城内——尧宗野把使者放入升楼的议事间，使者一脸焦急地进入升楼的议事间，噗通跪倒在地。
“城主大人，在下回来了！”
“哼，源君那家伙怎么说？景山城换还是不换？”尧河指放下酒坛，斜眼瞥了一下使者。
“源君不仅拒绝了您的提议，还说两日之后就要不惜任何代价攻陷城池，要您两日之内开城投降尚能保命……若顽抗到底，则……死罪难免…”
“啥！”尧河指大喝一声站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拳紧握。随即他的眼神开始不断游移，充满了怨恨和无力的愤怒。
“哼，知道了，出去吧。”尧河指见使者离开后，走到角落拿起一坛酒咕咚豪饮了起来。
尧河指将坛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猛地将酒坛摔到地上砸得粉碎，房间外的尧宗野听到声音赶忙进入。
“父亲！发生何事了？”
“哼，源军两日后就要强攻城池。如今看来，只有依国君之计明晚配合国君先击溃京齐羽的部队方能有一线生机了。”
“父亲，小心驶得万年船。孩儿愿出城作战，请父亲留在城中坐守。”
“不妥，国君信中明言要我出城作战，且作战计划复杂，你又心性粗糙，恐行事有误，你留在城中，注意城外源军动向即可。”
“孩儿明白了，那明晚就要作战了，请父亲少饮，早些休息。”
“嗯，知道了。”
尧宗野叫来仆人打扫房间，自己则退了出去。
尧河指又拎起一坛酒，前往高台顶层，来到通风厅堂前。他因酒意发热的脸颊迎上夜晚的微风而顿感惬意，他又掏出那封作战密信扫视起来。
“哼！”尧河指满脸不屑地冷笑一声，端起酒坛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进肚子里。
“你们父子俩啊，真是一类货色，根本不懂怎么打仗！京齐羽在林间扎营定会防备火攻，最近连日下雨空气潮湿如何点火？”他放下酒杯，用手抹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酒水，继续说道：“蠢货一个！”
说到这里，尧河指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微微仰着头，望向远方，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怀念之情。他的眼眶微微发红，似乎有泪水在打转，但他强忍着没有让它们流下来。他苦笑着咒骂道：“娘的，我可不是焉德幸那种正人君子。若非看你爹的面子，我早就打算投降了”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落了尧河指在一旁的密信。他赶紧伸手去捡，却发现密信已经被吹落到了高台的房檐上，并且还在不断向下缓缓滑落。
尧河指心中一惊，这可是关系到明晚战斗胜负的关键信件，也是国君的机密指示，绝对不能丢失。
他急忙翻过高台的栏杆，朝着密信飘落的方向追去。然而，夜晚的光线昏暗，他只能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寻找。
尧河指蹲在屋檐上一只手扶住栏杆，缓缓挪动身体，心中紧张无比。密信在屋檐边不远处，他知道自己必须小心翼翼，但酒精的作用却让他的动作变得笨拙。
他一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缓缓伸向密信。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距离那封信还有大约半个身位的时候，突然觉得一时晕眩，脚下变得无法控制，紧接着失去了平衡。
尧河指惊呼一声，身体猛然向旁边倾倒，整个人跌在了升楼的屋檐上，接着无法控制地向下坠去。
尧河指的身体在空中翻滚，他的脑海中闪回无数画面，最后一个画面是他刚刚怀念着的叔国先君勾文昭。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升楼的门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带着未了的心愿和极度的惊恐。
这一幕震惊了门口附近的所有人，包括刚刚从上面下来正要走出门口的尧宗野。看到父亲的尸体，他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跪在地上，颤抖着呼喊：“父亲！父亲！”
仆人们也纷纷赶来，场面一片混乱。尧宗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无论他如何呼喊摇晃，父亲满身酒气的尸体已经毫无回应。
尧宗野的手在颤抖，他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士兵和仆人，强忍住悲痛说：“父亲不幸坠楼身亡，大家立即加强戒备，不可声张。”
士兵与仆人们纷纷点头，忙碌起来，稍许片刻，仆人们搬来担架，收殓起尧河指的尸体，准备明日与叔忌休的遗体一同火化。
夜幕降临，诸柳城内外一片紧张。尧宗野在升楼中父亲常待的几个房间仔细搜索着父亲口中所说的国君给的密信。直到他发现那封信正静静躺在顶层的屋檐瓦缝中，与旁边被踩翻的瓦片，终于明白了一切。
事已至此，只有自己亲自带兵按照密信中的指示出城作战。尧宗野命人取回密信，打开仔细阅读起来。
“我军斥候已探得京齐羽粮草囤于营南。二十日晚，吾将率军迂至城西源军营北，亥时吾将率军于北处纵火踹营。汝见火起，敌军向北靠拢后，速率一部趁夜出城，绕入敌营南部寻其粮草纵火，再从南部夹击敌军封锁敌军退路，如此我军必胜！务必依此计行事，不得擅决，以免误事！”
尧宗野眨了眨眼睛，此事确实需要心思缜密之人来执行，难怪父亲不放心自己出城作战，不过如今只能迎着头皮亲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