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叔君勾仲焕
“国君大人！此路再向前二十里就是源军的阵地了。”叔国哨马从前方飞驰而来，停到叔君面前汇报。
“再探！”叔君勾仲焕沿着道路继续前行，“哎呀，我倒是头次见过鼓乐川对岸原来是这般景色呢，多亏了源军呐。你觉得呢？”
叔君看向一旁的将领席宗鹿，席宗鹿苦涩地笑了笑，应付地答道：“国君，臣向你保证，等和源军接战您就不会是这种悠哉的心情了。”
“怎么？我们有两万人！哈哈。”勾仲焕轻描淡写地笑了两声。“包围西门的乡巴佬不过才一万左右。”
“虽然臣不懂兵法，但大概清楚打仗可不是这么简单，以少胜多的战争比比皆是，请国君切勿掉以轻心。”
勾仲焕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我自继位以来一场仗都没参与过，想当年父亲在嫡子之乱时扫平其他争位的叔伯是何等威风！”
“先君也只是亲自作战过几场，大多数战争都是尧河指大人打胜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纵容他压榨民财，把诸柳城治理得一团糟？”勾仲焕咧嘴骂道：“臭丘八，若父亲还在世，他岂敢做那些事情？居功自傲，荒淫享乐，我不过是念在他拥护父亲时立下的功劳罢了。”
席宗鹿看着国君一副初生牛犊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心里只想着这场闹剧越早结束越好。
席宗鹿是叔国的工笔大匠，平时负责王宫中的书信传达。因为平日勤勤恳恳从不犯错，于是深受勾仲焕的信任。这次出征他被国君任命为随军参谋，这件事令他深感滑稽。席宗鹿常年深居王宫，如今被强行拉到战场他深感担忧。
而且最让席宗鹿焦虑的是，他对作战一窍不通，叔军召开军议时他身为参谋却像个局外人一般站在一旁，像个小丑一样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
“哼，我倒真是希望尧河指和焉德幸俩人能换一换，这样对大家都好，但没办法，谁叫焉家拥护了勾令鸥呢。”
“再怎么说公子令鸥都是您的伯父。”席宗鹿摇了摇头，默默地骑马跟上勾仲焕。“昔日焉德幸也只是各为其主，国君您对其戒备至今实在不利于国家。”
“各为其主？”勾仲焕的声音猛然拔高，语气之中充斥着难以遏制的愤怒，“他的士兵一箭射中了我父亲的后背！宗鹿先生，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当我看到父亲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榻之上，我紧紧地抱住他那逐渐冰冷的身躯，触手所及之处，正是那个已经肿胀化脓的箭疮！父亲的脓血与冷汗交织在一起，浸湿了大片的衣物。”
“臣记得先君是在足山之战负箭伤的。”席宗鹿略显惊讶，“先君发热病死时距足山之战已有五年了。”
“哼，父亲在世时与我说过多次这处箭疮让他坐立不安无法后靠，卧躺也常常疼得翻来覆去。每次讲起来，父亲都咬牙切齿。在我看来，焉德幸死不足惜！只因焉氏世居景山，我不好杀他，如今借源军之手除之，算是大快我心！”
席宗鹿见主君暴怒，不再多言，他作为旁观人无法赞同这种行为，却又能理解国君的心情，毕竟勾文昭生前最疼爱这个孩子，勾文昭若真因焉德幸去世，勾仲焕憎恨焉家亦无可厚非，只是因个人恩怨牵连国事未免太过可惜。
勾仲焕的目光转向席宗鹿，语气略微缓和：“宗鹿先生，你跟我说说，这源军到底有何了不起的地方？他们如何能在短短数年内从一个边陲小国崛起，成为如今的强敌？”
“微臣才疏学浅，实难应答。”席宗鹿被问得一时语塞，他作为随军参谋，被问及此事本是理所当然，然而自己却从未仔细了解过源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吧。”勾仲焕看着席宗鹿窘迫的模样露出笑意，仿佛是故意让席宗鹿出丑似的。“依我看，那源国地处盟山，想必铁矿丰富，所以装备就比其他国家精良，因此才战力强悍，对吧？”
“国君所言极是。”席宗鹿赞成道，他虽然不知道源国到底为何能崛起，但想也知道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不过，我叔国也不差。”勾仲焕自信满满地说，“不过我们也不差，定要让源军见识到我军的厉害。”
席宗鹿心中一紧，暗自祈祷这场战斗能够顺利。他知道战争远非想象的那样简单，也明白以叔国目前的状况，胜算并不大。但他只能选择相信勾仲焕，希望这位年轻的国君能够创造奇迹。
这时，前方再次传来哨马的报告声。
“报！国君，有一名自称是诸柳城信马的人前来拜见！”
勾仲焕精神一振，“尧河指的人吗？哼，让他过来。”
片刻后，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来到勾仲焕面前，此人浑身泥泞肮脏不堪，勾仲焕皱起了眉，冷声质问：“你这是从城里来的还是从海里爬上来的？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
“国君！敌军封锁了道路，小人从林间泽地偷偷潜行而来。这里有尧大人的一封信，请您过目。”
席宗鹿将满是泥点的信交给勾仲焕，勾仲焕拆开一看，脸色阴沉了起来。
“这个尧河指真是狂妄。”
“国君大人，怎么了？”
勾仲焕把信递给席宗鹿，席宗鹿仔细阅读，上面写着：
“臣尧河指，闻国君援军已至，城内守军士气大振。二十日夜晚，请国君大人率军突击城西源军，臣在城中见到城外交战也一同出击，双方夹击敌军可趁敌军主力反应之前破敌，如此敌军不足为虑。”
勾仲焕握住缰绳指着信使说道：“尧河指让我于二十日夜袭敌军，若此时源军主力攻城，他城内守军如何按计划夹击城西敌军？那我岂不平白浪费兵力？如此庸才还敢出谋划策！回去告诉你们城主，让他切勿擅自行动，安心在城里等待援军！我将于二十一日早晨抵达城外布阵，与源军正面作战！”
“是，国君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