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选一 朕不算为难你吧？
月七眼底顿时露出一丝惊愕，但由于是垂着头，林北述并未注意到。
如今朝堂上的大臣都开始往三皇子上靠拢，按理说林北述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局势对他来说根本无利。
但事到如今他还能这般野心勃勃。
答案无非两种：
一、他给自己留了后手。
二、他的下一步棋子，会是陛下。
“既然父皇如此没有看人的眼光，那本王就取代他，替他做决定！”
……
翌日。
崇安阁。
“若雨，你差人把这些公文都送回去吧。”沈嶼把林南卿批阅好的一大摞公文捧起来放在了若雨手上。
若雨接过时整个人都明显地往下沉了一下，“是，沈大人。”
正当若雨颤颤巍巍捧着一大摞公文出去时，迎面碰上了李公公。
李公公脚步匆忙，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各捧着一摞公文。
林南卿：“……”
沈嶼：“……”
若雨：“……”
“永安殿下，今日的公文到了。”李公公退到一边，尖着嗓子道。
没等林南卿开口，身边的两个小厮垂着头就将又是两大摞公文就这么放在了桌案上。
但放完后，三人显然是没有准备要离开的意思。
沉默片刻。
“还有事？”林南卿挑眉道。
李公公颔首，“经陛下旨意，沈嶼、老臣就先带走了。”
“？！”
带走？
带什么走？！
带走干嘛？！！
“这是父皇的旨意？”林南卿起身重复地问了遍，显然是对这旨意有疑虑和不满。
“回殿下，是。”
没圣旨他也不敢带啊……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殿下。”李公公提醒地唤了声。
林南卿攥紧了两边的衣服，甚至手心都微微渗出了冷汗，连李公公的声音也没听到。
他心里思忖着，上次沈嶼就在御书房被父皇无故挨了两鞭。
而父皇此时单独召沈嶼进宫……
“殿下……”李公公见林南卿没反应，继续言道，“圣上旨意，不得违抗啊——”
林南卿咬咬牙，放开了被捏紧的拳头，拉起沈嶼的袖子就朝殿外走去，沉声道：“本王同你一起去。”
“主子！”
“殿下！”
二人同时开口道。
“主子，陛下要属下单独去，自是有陛下的道理，不能抗旨……”沈嶼轻轻摇了摇头松开了林南卿的手，跪下拱手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走吧，李公公。”沈嶼向林南卿叩首了一下，起身到李公公身旁。
林南卿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时，沈嶼却动了动唇，无声地对他说了两字：
等我。
虽然林南卿并不会唇语，但他却看懂了。
伸起的手顿了顿，又放下了。
只看见了那个黑点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了他模糊的视野中。
……
“属下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沈嶼叩首下去。
与此同时林南卿昨日批阅完的公文也被送入殿来。
“可知朕今日急召你前来，所为何事？”林君誉照常语气淡淡的开口，让人摸不透情绪。
“回陛下，属下不知。”沈嶼回。
“你在卿儿身边，待了多久了？”林君誉拿起一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林君誉和主子一样，都喜爱喝茶，且都独爱九曲红梅。
沈嶼拱手，脱口而出道，“回陛下，八年零一月。”
“真衷心啊……”林君誉搁下茶盏，轻声感叹了句，若不是沈嶼听力好，旁人根本听不到。
沈嶼回：“属下是主子的人，自当忠心。”
“呵，也是，上了主子的床的人，别说是忠心，怕也是真心。”林君誉冷哼一声，将刚搁在一旁的茶盏又给摔了下去，碎瓷片落了满地。
和主子一样爱摔茶杯。
“属下绝对不敢对主子有非分之想，属下只不过是主子的一个玩物罢了，属下不敢奢想。”
沈嶼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又收了回去，语气淡淡的，仿若事情真如他所说一般。
又连着磕了好几个头，直到额中微微渗出鲜血都未停下。
“呵，既然是玩物，也该有‘玩物’的要求。”林君誉冷声道，一步步走下台阶，继续咄咄逼人着，“毕竟弄伤了卿儿，那可就不好了。”
沈嶼感受到了林君誉在他身前，一个巨大的黑影被烛光拉长，笼罩在他身上。
他咬了咬下唇，却也吐不出来一个字。
“废弃武功，留在卿儿身边做一个男宠，或是离开永安王府，为朕效力。”
“二选一，朕不算为难你吧？”
沈嶼不敢抬头，也没回话，只是感受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直到蔓延至全身，拳头收紧，指尖也深深嵌入掌心。
他不愿做只会取悦人的男宠，更不愿离开主子的身边。
这跟一个废物来说有什么区别？
这跟断送了自己的一生有什么区别？
他的初衷更是因为为了守护他，守护他的爱人。而不是做一个柔柔弱弱只会缩在他身后的男宠。
……
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但心里连带着一把枷锁，又把他的这句话给噎住，喘不上来气。
沈嶼手撑着地，整个身子都在明显地颤抖，他无助地望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声音都在发紧，“属下选……”
“不许选！”门外传来林南卿的声音将他未说完的话打断。
沈嶼回过头望向他，只见那人不顾身后还有阻拦的侍从，脸上有焦灼，有担忧，还有那么小小的一点愤怒。
那人提着剑，就往自己脖子上架着：“父皇若是执意为难沈嶼，那儿臣今日就随沈嶼一起，命葬在此！”
“大胆！”林君誉指着林南卿怒喝一声。
沈嶼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林南卿，又立刻移开了目光，叩首下去。
平日在林君誉面前处变不惊的语气中，这次居然带了焦急：
“不！陛下！属下愿废去武功！”
林君誉看了一眼沈嶼，又看了眼林南卿。
呵，这两人不是情投意合是什么？
还玩物！
“来人！把三皇子请下去！”林君誉对着外面的侍从朗声道。
三四个侍卫一齐应声，就在跨进殿门时。
“父皇！”林南卿膝行至林君誉脚下，双手抓住他的衣摆，又磕下头去，边磕边摇头，“不要…父皇…儿臣求您……儿臣求您……父皇！”